吖進沒有辦法,反正我們這次來南澳島也呆不了多長時間就要離開的,肥德他們跟在哪裏,最後仍然要獨立生存,現在他們願意跟,就跟着吧。
吖進家所在的地方位于後宅鎮的隆敏村,離我們下船的碼頭不遠,走了沒多大一會,我們就遇到了島上的幸存者,那是一個秀氣的姑娘,正在遛狗,狗是條又高又壯的阿拉斯加犬,威猛極了。
“吖進哥?”姑娘竟然是吖進的熟人,與我們一打照面就激動的叫出來,然後就飛快的向着吖進跑過來,那隻漂亮的大狗也緊緊跟着。
“小西,我回來了!”吖進與那姑娘看樣子相當熟悉,這可是純老鄉,一個村的。
“吖進哥!我好擔心你,以爲你在外面已經……”小西姑娘竟然猛的撲進了吖進的懷裏,喜極而泣,兩隻手臂緊緊的锢住了吖進的腰,臉蛋在吖進胸膛上蹭來蹭去的象隻貓咪。
吖進扶着姑娘的肩膀,面色尴尬,一個勁的看念念,念念瞪了他一眼,小嘴噘起來,卻沒說什麽。
傻子都能看出,這個叫小西的女孩,對吖進的感情不一般。
但我們這會誰能去詢問他們倆以前是怎麽回事?如果是一個村長大的孩子,可說算得上青梅竹馬,彼此暗生情愫那也是稀松平常,隻是看吖進對這小西的态度,最多象個兄長,他的眼神裏沒有那種炙熱,與小西看他可不一樣。
“小西,小西,來,我給你介紹你的嫂子,她叫念念。”吖進費力的将小西從懷裏扯起來,他是聰明的,别的沒提,先将念念推出,讓小西自己掌握分寸。
小西愕然的看向念念,臉上還有淚痕,不過那是剛才高興的,可這會眼淚又滴落下來,恐怕就是失落和感傷了。
“吖進哥,你,你在外面都結婚了?”小西淚眼模糊的看着吖進,一時難抑傷感,可她也算是懂事的女孩,很快就擦掉了眼淚,将頭轉向身後,對着愣眉愣眼的大狗說,“阿胖,你還記得吖進哥哥嗎?他離開島去廣州上班的時候,你才那麽大一點喔,可他經常抱你呢。”
小西将話題硬生生轉移到阿拉斯加身上,氣氛一時有些尴尬,吖進沒心情與大狗叙舊,急着問小西,“我爸爸媽媽還好嗎?走走,我着急回家。”
小西這才象大夢初醒一般,“好,好!阿叔阿姨都很好,就是想你,阿姨經常哭,廣州人口那麽多,大家都以爲你已經不能活了。”
吖進一聽歸心似箭,顧不得跟小西多說,拉着念念大踏步向着村内跑去,我們也急急的跟着,身後肥德他們唯恐被丢下,也都小跑起來,一大群人忽忽拉拉跟鬼子進村似的,就這麽突兀的出現在村子外面。
村外面對着大海方向壘了一面石頭牆壁,大概有兩米高,開了個口子,蹲坐着幾個男子守着,遠遠見着我們一大群人殺到,那幾個男的立刻站起身嚴陣以待,不知道我們是什麽來頭。
“朱大叔!”吖進沒跑到近前就喊起來,一個年齡稍長五十多歲的男人驚訝的回答道,“是徐家的小子嗎?”
“是我!吖進嘛!”說話間我們也都到了村口,朱大叔手裏抓着柄漁叉,跟我們在水庫得到的那些漁叉長得差不多,這些海島原住民全是漁民,靠着大海吃飯的,用漁叉當成武器也是正常。
“這些是陪我回來的同伴!出生入死的!後面那些,呃,他們是寬城跟過來的,來島上找活路的。”吖進介紹完我們,忽然想起後面還有一大票,便如此介紹道。
“都是來咱們村裏讨生活的?”朱大叔疑惑的看着我們所有人。
“不是的,他們,咳,我也不知道他們以後怎麽辦啦,反正一起到了島上,我現在就想回家看我爸媽呢。”吖進指指我們,“這才是我一起的夥伴,别人的話,進不進村朱大叔您說了算吧。”
“村口有幾幢空房子,你們先用着吧,别跟着吖進啦,他家裝不下這麽多人的。”朱大叔對着肥德他們說,肥德一聽立刻猛點頭,連聲感謝。
而我們,則随着吖進向着村内走去,肥德一行人與我們終于分成兩路,進駐到村口的空房之内。
朱大叔領的幾個小夥子仍然留在村口守村,吖進用不着别人帶領,這是他自己長大的家鄉,每塊青磚每幢房子他都熟悉,順着村中的青石闆搭成的小路,我們牽着馬兒跟在他和念念的身後。
叫小西的姑娘,不知何時沒了蹤影,大概帶着阿胖回家了罷。
終于走到自家的房門前,吖進站在門外,激動得雙手微微顫抖,這種心情,隻有曆盡生死重回家園的人,才能夠理解。
“傻子,到家了怎麽不進去?”念念伸出一隻手輕輕撫着吖進的後背,輕聲說道。
近鄉情怯嗎?我們默默的站在吖進和念念的身後,無人催他。
這時一位瘦小的老伯低着頭從大門走出來,感覺到門外有人,詫異的擡頭,吖進帶着哭聲喚道,“老豆!”
“是吖進回來了嗎?這不是在做夢?”老伯滿臉的不敢相信,伸手摸了摸吖進的臉,忽然轉身向屋裏奔去,“嘿,老伴!别哭了!你兒子回來了!”
吖進拉着念念跟在他父親身後沖進屋去,沒一會,屋内傳來喜悅的哭聲,我們站在門外沒跟進去,總要留給吖進一家叙述衷腸的親情時光,我們若跟進去,吖進的家人肯定要分神來招呼客人的。
吖進家門前種着果樹,樹下長滿了翠綠的青草,一個沒留神,三匹馬兒不客氣的啃起人家牆根外的草來。
“這三個餓死鬼!走哪吃哪!别在這啃人家護牆草了,走,爹帶你們上别處吃去。”羅漢笑罵道,将三匹馬的缰繩全拉在手中,帶着它們走遠找草吃去了。
過了良久,吖進和念念才從屋裏走出,抱歉的對我們說,“剛才跟爸媽見面太激動了,把你們扔在外面這麽久,實在不好意思。”
我們笑道,“本來就該給你們留出和親人叙舊的空間的,我們本想在這古色古香的村裏轉轉,又怕你們出來尋不着人惦記,沒敢走呢。”
徐爸爸也走了出來,熱情的說,“孩子們,快到屋裏坐,吖進的媽媽高興得不行,去廚房給你們做菜去了呢。”
我們這才樂呵呵的跟着進了屋子,吖進轉頭看了一圈,“咦?羅漢呢?”
“陪馬吃點心去了,不着急叫他,開飯再說吧。”我估摸着今天要在吖進家吃晚飯,回答道。
“我媽媽做的菜特别好吃。”吖進幸福的眼彎彎,自打回到家裏,他的笑容就沒斷過,就是哭泣,也是笑着流淚。
吖進家一進外房門,就是個天井,除了正面是牆,其它三面全是房屋,正對着大門的屬于正房,也是堂屋,天井左邊是廂房,右邊則是廚房,天井很寬敞,正中間還有一棵老榕樹,樹冠濃密,夏天可以遮陽,樹下擺着小桌子和小馬紮,真是個休閑的好地方。
徐媽媽急匆匆的從廚房探出頭與我們打了招呼,讓我們進屋坐,便又去忙碌起來,念念乖巧懂事,馬上進去幫忙,吖進看着老婆的賢惠模樣偷笑,美得很。
徐爸爸讓我們進堂屋,可我們看好了天井裏的閑适感,倒不願進屋正兒八經的坐椅子,一人搶了個小馬紮圍在天井裏,與徐爸爸聊了起來。吖進與徐爸爸彼此追問着末世後對方經曆的情形,爸爸拗不過兒子,先說起南澳島來。
南澳島上的常住人口并不多,七萬多口,還總是因爲工作的原因過海上大陸,加上冬天也不是南澳島的旅遊旺季,因此在末世到來的時候,島上的人并不多。
在一班渡輪靠了岸後,渡輪上湧下來上百個被啃得象血葫蘆似的“人”,他們在渡輪上發生了什麽不得而知,已經變異成喪屍的他們向着島上四下散開,尋找着還懵然無知的南澳島人,其中一批就沖到了隆敏村。
隆敏村人是勤勞的,當天的天氣不适合出海,可村民們并未偷懶睡覺,而是早早起床在村外的白沙灘上曬起了鮮魚,遠遠的看着一夥怪異的“人”奔着村子過來,健壯的大爺小夥們以爲是來了什麽搶劫團夥,立刻抄起了漁叉子嚴陣以待。
喪屍撲到近前,完全無視朱大叔他們發出的警告,奔着離得最近的人就撲,漁民們都是敦厚的,哪會上來就下殺手,漁叉在手裏也不過是個威懾作用,真被撲到身上,仍然沒想過會去殺人,結果瞬間有十來個人被按倒在地,沒兩分鍾,這些人已經慘叫得象殺豬一般,腸子内髒被扯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