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面則鋪着不同的獸皮,我們有些猶豫,見野人不在意的踩了上去,這才小心的踏足,頓覺腳下又厚又軟。
而羅漢他們則盯着牆上的鹿頭,熊頭,野羊頭,狼頭發出驚歎聲。
“野人,你是個獵人?據我所知,天朝合法的獵人可稀少得很呐。”吖進看着主人問道。
野人指了指寬大的布沙發,“随便坐,我是不合法的那種,但是更專業。”
“那個,兄弟怎麽稱呼?”羅漢一屁股坐在單人沙發上,整個人頓時陷了進去,看來這沙發的彈簧已經老化得可以,幾乎撐不住這個大體格子。
“呵呵,野人這個名字不好麽?那就叫我簡明吧,我已經好久不用這個名字了。”簡明,這名字也真是夠簡單明了的,是不是真的也不好說。
不過人名隻是代号,他若喜歡,讓我們叫他皇上亦無不可。
“你們晚上可以住在樓上的房間,不過沒有床,還好,樓上地闆都鋪着獸皮,還有些舊被子可以給你們禦寒,當然,若你們喜歡睡在壁爐這裏取暖,也可以,就是得擠些。”簡明安排着。
“簡大哥,謝謝你留我們過夜。”艾米一直靜靜沒有出聲,這會溫柔的緻意。
簡明見我們放松的坐在他的布沙發和地面的獸皮上,嘴角盤了笑容,“我的家,還是蠻舒适的吧?”
“很不一般,簡先生,你可算是末世的強者。”吖進這會對簡明也産生了欽佩之意。
“簡叔叔,你家隻有你自己麽?你的家人哩?”星星不安分的到處亂摸,探頭探腦,我們沒人去幹涉她,因爲她正在做我們都想做而不好意思做的,查探環境。
簡明對星星的舉動并不在意,“我沒有家人,從一開始,就隻有我自己住在這裏,從來沒有其他人。偶爾會有些朋友過來跟我小聚,末世之後,他們再也沒來過,大概已經變成那些東西了。”
“簡先生,您是說,從末世之前就住在這了?您是這裏出生長大的麽?就在這個房子裏?”我對面前這位末世獵人充滿了好奇之心,很想刨根問底,也是想多多了解這位林中小樓的主人。
“不,我是在城裏長大的,”簡明走到壁爐前添了幾塊木頭,“這幢小樓和院子,是我二十年前建起來的,說起來,這一小片土地,我整整租了七十年,花了我不少資金呢。”
“您爲什麽在這荒地蓋房子呀?住在這裏不害怕嗎?”念念看着窗外,天色漸黑,風聲呼呼,她一定在腦補自己一個人孤身住在這個野林中的夜晚有多可怕。
“我這一輩子沒有任何愛好,就好打獵,這片山區野獸種類很多,自從前面那條老路被廢棄後,動物不受驚擾,數量就更多了,爲了方便打獵,我幹脆就在這裏租了塊地,蓋了這個樓,除了打獵,也自己種些愛吃的果蔬,還将這裏當成一個同道之人的據點,每年都會有一些熱愛打獵的朋友,到我這裏住上一段時間,過足了瘾回去。他們每次來,都會給我帶上大量的必需品,省了我進城去補給了。”簡明坐在壁爐前,舒适的伸直了腿,“要不是末世前幾個月有些朋友過來,給我帶了大量的生活必需品,我也不會挺到現在。”
“簡大哥,你今天要跟我們換的那些東西,剛剛用完嗎?那你以前的存貨可真夠多的。”吖進很驚訝。
“汽油和彈藥早就沒了,我是看你們有車有槍,才想着換點回來用的。”簡明大大方方的回答。
“我們明天離開時,會給簡大哥留一些。趕路,帶的也不是很充足,所以今天沒同意交換,簡大哥你不要介意。”祝紅替我們做了主,這也是大家的心意。
“那可實在太感謝了。”簡明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知爲什麽,我總是覺得他很憂郁,即使在笑的時候也心事重重。
“對了,簡大哥,白天跟你換了野兔和蛇,這會還沒動,能否借您的院子,想把它們給烤了當晚餐呢。”唐曉又摸着肚子對簡明說。
他這一提,我們都覺饑腸辘辘,看看表已經近八點,還沒吃上飯呢。
“既然你們要給我留汽油和彈藥,我也不能白受,兩隻兔子一條蛇,哪夠你們九個人吃,不夠的,我給補上。小兄弟,你把那兩隻兔子和蛇幫我拿到廚房,我去石窟取肉,一會給你們做晚飯。”簡明說着從獸皮上站起身,向着樓外走去。
簡明出了門,覃小滿和念念馬上跟着站起,“一會我們去廚房幫忙,也好留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不是末世,我們貿然進入深山某戶人家,也不敢輕易閉眼吃喝人家的東西,何況現在這變态的末世。
簡明很慷慨,他竟然拎回來五隻光溜溜的動物,看大小似乎全是野兔,隻是已經有些風幹。
然後他又出去一趟,這次抱回來的是蘿蔔土豆,炖肉的輔菜。
簡明的廚房在一樓,不算太大,覃小滿和念念跟進去後,艾米和我本來也想幫忙,卻發現轉不開身,隻得作罷。
很快,炖肉的香味就飄了出來,饞得我們食指大動,不停的吞咽口水。
這頓晚餐吃得極其過瘾,簡明做了兔肉炖蘿蔔,炒土豆片,清炖蛇肉,雖然花樣不多,可是特别好味,可見簡明不僅是個獵人,還是位美食家。
“多虧了你們的鹽,不然再好的野味也吃不出鮮美來。”簡明微笑說道。
“簡大哥,雖然你住在這裏很不錯,不過并不是長久之計,”吖進一開口,我們便知道他想說什麽,“不如去成都基地。至少那裏不用你想方設法找食鹽和藥,那裏的醫療條件很健全的,物資也算充足。”
沒想到簡明連連搖頭,“我一個人逍遙慣了,受不得人管,缺乏點就缺乏點,總能克服的。”
“在成都基地也不是象管犯人那麽管理的,幸存者們生活得很有序,做着力所能及的工作,也能得到足夠的尊重。你不必擔心會被管得特别憋屈。”我咽下一口湯補充道。
簡明擺擺手,“我很感謝你們的好意,可是我不會走的。”
“呃,好吧!那我明天多給你留幾袋鹽,還有藥品,現在都放車上了。”我尊重簡明的選擇,不再多說。
“謝謝!我也不能白受,明天也給你們多拿幾塊肉幹,路上烤着吃。”簡明倒是磊落,不肯占人便宜,讓我們對他的好感又增幾分。
晚上我們跟着簡明來到二樓,發現樓上有三間卧室,說是卧室,就是地闆上鋪着厚厚獸皮的空屋子,一張床也沒有,簡明解釋說每次來山裏打獵的朋友都很多,擺床根本睡不下,大家都帶着睡袋,習慣了打地鋪,他幹脆将地闆都鋪上獸皮,一個卧室就等于一個大鋪。
然後他又返身下樓不知從哪翻了些舊被褥抱上來,讓我們将就着蓋一晚抵抵寒氣,他這小樓,一樓的壁爐始終在燃燒着,整幢房子都比較溫暖,地面的獸皮也能隔寒,在他家住不會冷,隻是,二樓爲什麽沒有他的卧室?
簡明指指樓下,“我懶得爬樓梯,卧室安在樓下了,樓上就是爲了客人準備的。”
這也無可厚非,自己家的樓,想住樓上住樓上,想住樓下住樓下,末世前,簡明活得不要太潇灑。
我們五個女生住在最裏面的房間,他們四個就住在隔壁,簡明叮囑我們,夜裏他睡覺死,沒事不要打擾他,早上他會爲我們準備早餐。
還有,蠟燭要遠離獸皮,不要引起火災。他剛才是舉着一枝蠟燭帶我們上樓的。
留下蠟燭,他就下樓了,我們連忙将蠟燭在窗台上滴了點燭淚,将蠟燭底座粘了上去,又将窗台下方的獸皮掀開形成了一片空地,就算蠟燭掉到地面也不會引燃任何東西。
“咦,這裏有個發卡,還是蝴蝶結的呢。”艾米低頭從剛掀開的獸皮下撿起一枝粉色的發卡,款式非常漂亮。
“簡大哥那些熱愛打獵的朋友裏竟然還有女人,真是有夠野性。”念念慨歎着。
“你怎麽知道這是那些獵人的?”羅漢盤腿坐在獸皮上,俨然一個山大王,“沒準是簡大哥的某位小情人,噢,紅顔知己的,嘿嘿。”
“簡叔說他沒家人的!”星星湊過來捏住發卡往自己頭上比劃着,艾米替她别上,直誇贊好看。
“睡覺睡覺,困死了今天。”我将一床被子往身上一蓋,眼皮直打架,沒精神再跟着八卦。
即使身處安全,羅漢仍然主動要求守夜,兩小時後是吖進替換,然後是祝紅和唐曉又,一直到天亮。
我們就不管了,狠狠的睡上一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