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阿芳悄悄離席,我以爲她去如廁,孕婦尿頻這個事我最清楚,沒想到她是跑到廚房做了個湯端上來,這把我們給感動得,一挺着肚子的孕婦給我們做湯啊!這小女子真是賢惠之極!聶勇又是心疼又是驕傲,夫妻倆的感情之深可見一斑。
這個夜晚大概是我們這些天睡得最踏實的一晚,身處安全之環境,不再擔心會有喪屍或變态偷襲,多麽安心。
第二日,聶勇就張羅去錢鎮找挖機和鏟車幫我們清路,這是爲我們忙活的,我們的夥伴肯定不會坐享其成,男人們跟着聶勇一起去錢鎮了,我們女人則留在度假村裏休息。
阿芳領着我們在度假村裏轉悠了一大圈,我們也參觀到了畜養區,那确實是後接出來的獨院,隻是在原來的大院中若不仔細看發現不了,内牆上開了個門通向家畜區,一些裝草料的大筐和小三輪車擋在門口,難怪冷不丁沒發現那後面還有個門。
後接的院子圍牆更高,而且沒有外門,整個就是個封死的空間,牆頭還埋了不少尖銳的碎玻璃,那是過去重要單位的防賊措施,可這玩意能擋住喪屍才怪。
進了木門是一條直直的通道,家畜們就住在兩旁搭建的棚子裏,先是雞鴨等小家禽,然後是羊圈,豬圈,最後是牛棚。
家畜區動物的味道太大,阿芳才介紹一半就嘔起來,我們急忙扶着她回到大院裏,她現在可不就是妊娠反應最劇烈的月份麽,一點味兒不對頭就會惡心。
“沒事,我其實最怕的是香味,”阿芳呼吸到新鮮空氣感覺好多了,見我們滿臉歉意,反過來安慰我們,“我平時沒事還過來喂它們哩,要是受不得這味,我也不會領你們進去玩了。”
“你說你讨厭香味?”我笑起來,“咱們倆懷孕時一樣啊,我那時的鼻子象精神病一般,敏感到能聞到被單上的洗衣液味,還有洗發水沐浴露這些香味,統統聞不得,聞了就想吐,不,是真吐!”
阿芳看着我呀的一聲,“我還以爲就自己這樣哩,原來真有人和我一樣的。我現在任何香皂也用不得,聞到就會吐出來,難受得很,隻能用清水。”
我歪頭看着她,“阿芳,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阿芳有點害羞,“大勇喜歡男孩,我也希望是個健壯的男孩子,不過如果是個女孩子,我們也會好好愛她的。”
“我當時對香味排斥到極點,我媽就說,我肚裏的可能是個臭小子,所以受不了香味,當然,這隻是老人家的臆測哈,不過後來也确實生了個臭小子。當然這種臆測沒什麽科學根據啦。”我回憶着,當時老媽就肯定的說,我必然會生個男孩,沒想到真說中了。
我并不想誤導阿芳,隻不過女人之間對這些話題有着天生的熱衷而已。
“啊呀,那阿慧肚裏的寶寶可能會是個女孩子呢,她肚子已經七個月了,從開始到現在也不排斥香味,就是聞不得臭味,和我正好相反。”原來度假村裏的準媽媽不止阿芳一個呢。
“本來我們倆搭個伴,也有得聊,可我現在不敢去她的房間,太香了,她還愛聞香水,每天在卧室噴灑,我聞到會吐死的。”阿芳苦着臉說。
我也非常驚訝,我懷孕的時候,家裏幾大瓶香水,送人的送人,或者幹脆用盒子封起來塞進抽屜,總之連看我都看不了,誰能理解看一眼香水瓶子就會嘔吐的悲催孕婦?這會聽到有孕婦鍾愛香味,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每個人體質不同,懷孕時的反應差距也大,正常啦。”我最後總結說。
“她倒經常來找我聊,可她一身香噴噴,靠近我,我先吐了,唉,好尴尬。”阿芳歎氣。
整個避難所,就兩孕婦,本該彼此陪伴,交換心得,因爲一個香味弄得其中一個還得躲着另外一個,也挺有意思。
“哎唷,阿慧來了。”正說着,阿芳指着後樓拐角處說,可不是,一個比阿芳看着圓潤多的準媽媽正晃悠着走了過來。
“阿芳,你怎麽又跑這裏來了?好臭的!”阿慧輕輕扇着鼻翼前的空氣,抱怨道。
阿慧人沒到,香氣已經撲到,如果我的記憶沒出問題,她噴的香水是藍色牛仔,這味道我也喜歡,曾經有個青澀的小男生,同學出國給他帶回一小瓶,他當作禮物鄭重的送給我,那味道陪伴了我的青春好幾年。
“咳咳……”阿芳卻受不了,連忙站到上風口,阿慧笑嘻嘻的說,“阿芳,我今天換了男士香水,味道沒那麽甜膩,你也聞不了麽?”
阿芳嗔怪的說,“是香味就不行,朵朵姐說,我肚裏可能是個男寶,男孩子有幾個喜歡香噴噴的。”
阿慧一聽高興的看着我,“那我這麽喜歡香味,我會生個漂亮的女孩子吧?”
我汗如雨下,剛才不過是閑聊,當初我痛恨香味生個男孩百分之九十是湊巧,哪裏成權威了,連忙擺手,“我那是瞎說的,千萬别當真,說着玩說着玩哈。”
不過阿慧卻情緒高漲,“我最喜歡小女孩了,我要把她打扮成小公主,她爸爲我搜羅回來的香水化妝品,我都送給她。”
一群或已經當了媽媽或是準媽媽的女人,湊在一塊聊的話題就不會離開小孩子,我見阿慧的肚皮已經很大,想到她都七個月了,便關心的問道,“每天堅持運動嗎?順産的話媽媽不能太懶喲。”
一提這個,阿慧便哭喪起臉來,“好煩喲,不想順産,要是還有醫院能做剖腹産就好了。”
我巨同情阿慧,作爲當初是剖腹産的我來說,這一生确實沒體會過那種相當于斷掉四十根骨頭的頂級疼痛,末世以後我一直都慶幸帥帥是醫學健全的時候生的,雖然麻藥過後的宮縮針也很要命,可跟順産那時的痛苦比,估計程度輕多了。
“我們不順産又能怎麽辦?阿慧你加油吧,你都七個月了,平時很少運動,那是不行的。”阿芳勸道。
“我肚子重,一走路就腰疼嘛,隻有靠在床上最舒服了。”阿慧無奈的回答。
我在旁邊聽着,忽然覺得阿慧蠻危險的,忍不住又問,“你們這裏有沒有醫生?産科醫生?助産士什麽的也行。”
兩位準媽媽搖搖頭,“沒有,我們這裏一個在醫院工作的人都沒有。”
“那,你們生孩子的時候豈不是一個專業人士也不在場?”我腦海中浮現洛莉的慘死,不行,那太可怕了。
“靠命和運氣羅。”阿慧摸了摸圓圓的肚子,“還能怎麽辦?”
我暗自算了算,從這裏到成都,路途不算近但也不遠,研究所優越的醫療條件,能保證孕媽媽順産出現問題時及時手術,生孩子等于跑地獄門口晃一圈,沒有醫生在側,太不靠譜了。
阿芳月份還小,阿慧已經七個月了,七個月還好,進入八月份才算進入危險期,嗯,這一個月我們怎麽也會往回趕,到時候把阿慧和阿芳都帶回成都,來得及。
我将建議向她倆提了,兩位準媽媽有些猶豫,我想她們對外界不太信得過,也不多說,隻讓她倆自己回去跟老公商量再作決定,就算她們想去,也得等我們從南澳島回來捎着她們,不用急在一時。
聶勇他們從錢鎮開回一台挖掘機和兩台鏟車,開回來容易,可除了一位叫阿凡的年輕人會操作這些工程車,别人還真不會,阿凡緊急培訓了另外幾個小夥子,演練了一天後,他們就浩浩蕩蕩的向着度假村後道殺去,打算清路了。
我們也開着車跟了過去查看情況,發現那真是無法逾越的一段路,不僅是泥土,碎石,還有一些較大的石頭和連根撥起的樹橫在路面,别說開車,就是騎馬也難以通過。
而人類面對大自然雖渺小如蝼蟻,但有着愚公移山的精神,挖掘機爬上崎岖的路面,狠狠的挖了下去,将挖起的泥石扣向路面右側的斜坡,斜坡上是片樹林,正常來說,清理泥石流不該這樣子,而是要由大卡車把泥沙碎石運走,以免破壞植被,而現在我們隻能這樣粗糙作業,将路面清理出來再說。
挖掘機将大塊泥石,挖起抛堆,鏟車則爲挖掘機善後,清理碎渣散土,看樣子,我們最少得等個一星期,這段路面才能暢通了。
挖掘機從厚厚的泥石中挖起的不止是泥土沙石,還有喪屍殘破的身軀,變态的是它們大多沒死,活埋可殺不死它們!這會從土裏被挖出來,灰頭土臉的掙紮着,還想撲人吃呢,阿凡熟練的用挖掘機的大挖鬥将喪屍們斷爲兩截,甚至精确到把它們的頭刨掉,然後把它們的死體和泥石一起抛向斜坡,呃,看着也怪殘忍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