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嗓子裏的魚刺我是有經驗的,我和迦南談戀愛的時候,有一次吃完魚他卡了嗓子,也是怎麽都弄不出來,在去醫院的路上,我忽然靈機一動,就近到藥店買了個醫用的小鑷子,就在大道上,讓他把嘴張到最大,能看到小舌頭的程度,然後我就看到了那根闖禍的小魚刺,傲慢的紮在迦南的喉嚨邊,我用小鑷子隻一下,就将魚刺撥了出來,迦南瞬間輕松,樂得又請我吃了頓大餐,我從那時起就有了句名言:迦南呐,沒有我,你可怎麽活啊?
這件事充分證明了我是一個機智的好老婆!吼哈哈哈……
這會不是吹牛比秀智商的時候!我收回了臉上的傻笑,問付站長,水電站的醫務室有木有?付站長說有,然後我讓他帶我去,果然找到了醫用神奇小鑷鑷一枚!
“排好隊!别急!一個一個來。”我沒敢穿醫務室的白大褂,怕一會萬一不成功他們把我當大夫再削我一頓。
但我細心的洗幹淨手,并戴了一副剛拆開的醫用手套,還戴上了一個新口罩,這時候看着其實挺象是醫務工作者了。
被卡了嗓子的村民忽然變乖,挨個張開血盆大口,并在我的要求下,用力吐出舌頭,我用自己的戶外小手電将他們可憐的嗓子照得雪亮,然後準确的将那些紮在肉裏的害人小魚刺給撥了出來。
這次救治爲我赢得了村民們的善意,至少我再也沒看到有人沖着我兇狠的瞪眼睛,這多和諧,人們相處就這樣子多好。
村民們當晚休息在倉庫二樓,而三匹馬兒仍然住在倉庫一樓,對此我向村民們表達了歉意,并請他們代爲照顧這三個可愛的小夥伴,那幾個被我解決了卡魚刺痛苦的村民立刻就讓我放心,看,付出總會有回報!
入夜,付站長告訴村民們千萬不要出樓,因爲他會将外門通上高壓電,院内的積水雖然散去,可是整個水電站的地面仍然潮濕,而村民們沒有絕緣靴,是不能亂走的。
一夜就這樣平安無事的過去了,台風第三天,雨停了,可烏雲仍然黑沉沉的壓在頭頂上,水電站院内的水徹底流光了。
白天付站長爲了安全,會将外門上的高壓電關閉,這樣有沒有穿絕緣靴,都可以在站内自如行走,地面已幹,我們也不再拖拉着那大長靴子,自己的鞋子已經晾幹,還是穿自己的鞋舒服。
大家心急離開,羅漢和祝紅開了一輛車到水電站的下遊去看情況,結果帶回令人喪氣的消息,下遊的水還沒有撤去,路面倒着很多被連根撥起的大樹,這條路變得很難走,那些樹倒可以想辦法弄到一邊,可洪水不退我們哪也去不了。
當下隻好耐住性子,在水電站安生住着,等水退再說。
安喬和強巴爲我們準備的食物,就是在水電站住上個把月也是足夠了,吃的一點不用擔心。
我們三個女子一個是閑着無事,一個也确實是想幫忙,趁着在水電站住着,幫着村民們把衣服全給洗了,反正這裏電和水都有的是,對了,水電站裏的飲水是從一口深水井中抽出,而生活用水則是通過一套先進的過濾設備,将水庫中的水過濾殺菌後再使用的。
這些村民都是種菜種地的行家裏手,既然被收留,也沒隻吃不做,而是着手将被台風摧毀的菜地重新翻新搶救,當土壤環境合适時,再次種下菜籽,他們做這些比水電站裏的員工們要内行多了,不僅如此,他們又就着那塊菜地,擴展了更大的種菜面積。
看樣子,他們将水電站當成了自己的新家園,打算長期住下了。
可是付站長這幾天卻滿面愁容,似乎對村民們還是沒放下心來。
我們作爲第三方暗中觀察,水電站的員工們和村民們表面很是客氣,卻缺了一樣與我們相處時的東西:親密,大概他們都還沒忘記之前的嫌隙吧。
在末世,人與人之間本身就缺乏信任,更何況這些之前産生過激烈矛盾的人群呢?他們需要時間去磨合。
村民們不僅勤勞還很好學,整日有幾人跟在付站長身後,付站長去控制樓裏擺弄控制台,他們幾個也虛心的學習,付站長本不想讓他們這樣象随從般跟着,可他們憨笑着說,多學點知識,以後能幫忙。付站長無奈,也就不好硬趕。
甚至付站長和工人上大壩工作,這幾人也跟着,最後連晚上在大門保安室值夜和監管外門高壓電運行的活,村民們也主動要求攬過去,說他們能吃苦,不怕熬夜。
這個付站長堅決沒有交出去,他告訴村民,高壓電的維護隻有專業的工程師和技術人員能勝任,所以村民們的好心他會心領,但他們幹不了這活。
村民們沒有強求,可是他們提出,要跟付站長學習維修電路。
對于村民們的熱情好學,付站長喜憂參半,往好的方面想,他們真心的想成爲水電站的一員,怕啥也不會受到歧視或看輕,所以拼命的學習各種技能,往不好的方面想……
一周後,下遊的水終于退去,我們也終于可以動身出發,誰知在祝紅盤點槍支時,發現少了三枝槍,兩枝步槍,一枝手槍,還有一小箱子彈。
知道一時半會離不開水電站後,我們将車裏的槍支彈藥搬到了祝紅和羅漢他們的宿舍裏,其它的東西則留在車上未動。
白天我們離開宿舍都會将宿舍的門鎖住離開,誰能想到在鎖沒受到損害的情況下,三枝槍和彈藥會不翼而飛?
知道東西少了,而且門鎖沒壞,我們第一反應就是水電站内部員工幹的,因爲他們手裏才有可能握着這些宿舍的備用鑰匙。
别的東西在這丢了,我們肯定會假裝不知就這麽離開,無論是食物還是什麽,可是武器被盜,我們就必須要弄個水落石出,這并非我們就缺那三枝槍和那小箱子彈,而是擔心這些武器落入心懷不軌的人手中,給水電站這些幸存者帶來滅頂之災。
付站長知道我們丢槍後大爲震驚,立刻将所有員工緊急集合到食堂,無一例外!卻沒有集合那些村民。
“村民沒有我們宿舍鑰匙,應該不會是他們。”付站長沉着臉說,在處理問題上,付站長還是非常公道的,并沒有因爲村民們是外來的,就首先懷疑到外人頭上。
“同志們,”付站長盯着一臉茫然的員工們說,“成都來的同志丢了三枝槍還有子彈,到底是你們誰利用職務之便“拿”的?”
水電站員工們立刻議論紛紛,卻無人承認,我們在旁邊聽得一頭汗,這麽直截了當的問,那個偷槍人會大義凜然的站出來麽……
“我知道百子村的村民過來後,你們缺乏安全感,那位拿槍的同志可能也是爲了保護咱們站的安全,隻是方法欠缺,這樣吧,如果你當着大家的面不好意思承認,就在今天晚上把人家的槍和子彈悄悄的還回去,嗯,就放在食堂裏,晚上這裏不會有人,我向你保證,不會暗中安排人在這埋伏,我的目的不是要追究拿槍人的行爲,而是趕緊把人家的東西還給人家!”付站長不愧對是領導,他說得此事輕描淡寫,而且将“偷”始終說成“拿”,極力保全那人的臉面,還替那人找了最崇高的台階下,最後還幫他安排了還槍和子彈的方法。
員工們仍然在竊竊私語,我們一張臉一張臉的觀察,竟然一個嫌疑人也沒發現,他們的眼神都很無辜,沒有任何人露出隐晦的神情。
莫非偷槍的人是那些村民?我不由将目光透過食堂的玻璃窗望向院子裏,村民們正在忙碌着,是他們麽?
出了這個事,我們沒法說走就走,爲了解除水電站的隐患,我們必須留下來把槍找回來,哪怕找到後再贈給付站長也好。
夜裏,我們都有些難以入眠,所有人都在想着,偷槍的人會不會将東西放到食堂?如果不放,下一步怎麽辦?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我們就不約而同跑到樓下食堂去查看,結果真令人失望,如果真是水電站員工做的,那他這次徹底辜負了付站長的苦心!
付站長看着空空的食堂,臉色鐵青,又跑到廚房裏到處翻找,其實我們都知道,若那人成心還回來,肯定會擺在明面,怎麽會藏進廚房裏?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全站搜!”付站長情緒有點失控,我們一句怨言沒有更讓他對我們充滿了歉意,這會明顯非常激動了。
“付站長,你冷靜些。”祝紅走過去輕聲說,“水電站很大,死角也多,這麽搜,搜一天也不見得能找着,況且這麽一折騰,倒讓拿槍的人有了警覺,倘若他也混在搜查的人中,肯定會趁人不備轉移東西,倒打草驚蛇了。我們再商量商量解決方法,你先讓員工們回到崗位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