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如果想帶着魚到迪慶去換牛羊,帶個口信,就說是羅桑讓你們去的,一定能換成功。”羅漢說完,搬起一個箱子,奔着廚房走去。
付站長喜不自勝,“好!好呀!等這場台風過去,我們就多打些魚去迪慶,你們可真是貴人呐……”
早餐大家隻是簡單的吃了些米粥鹹菜,中午才是大餐,兩頭烤全羊的肉香味飄滿了宿舍樓,不止水電站的員工們饞得直吸口水,我們也不住的抽鼻子。
除了這兩頭羊,我們還開了一箱酥油茶,請水電站的員工們品嘗。
這頓美餐加上昨夜的共同禦敵,将我們的關系瞬間拉近,大家彼此安慰,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我們這小小的幾十個人,顯得是那樣的渺小,這場台風究竟會肆虐到什麽程度,誰也不敢說,隻能借着一頓好飯,減輕着内心的恐懼。
我們對水電站是充滿感激的,如果前一晚我們沒被他們收留不得不跑到下遊的某個村莊找屋子過夜,那麽洩洪閘一開,我們這會已經不知道給沖到哪裏去了。
而現在,無論水流多大,隻要大壩的閘門開着,我們就是安全的,并且有了高壓電封門,我們也不必對喪屍突襲提心吊膽。
大雨一直在持續,我們人類倒是不缺吃的,可是苦了三匹馬兒,它們總要吃草呀。
而馬和大熊貓不同,當初仔仔可以和我們一起分享肉罐頭,可馬不是雜食動物,它們很固執,隻認準青草,無奈,我們隻得穿着雨衣和能充當雨靴的絕緣長靴,請付站長暫時關閉高壓電,帶着三匹馬兒出了倉庫奔着大壩邊的草地上去喂馬。
馬兒絲毫不懼風雨,它們來到草地上低頭就開始啃吃被暴雨拍得東倒歪的青草,順便也補充了水分,而且無視澆在它們身上的雨水。
我們對于青草的柔韌十分感觸,靠着水庫的幾棵大樹都被狂風連根撥起倒在地上狼狽不堪,可這些柔軟的草兒卻仍然鋪滿大地,象地球的皮膚一般,看來大自然偶爾發個脾氣對本身的破壞永遠沒有人類巨大,能讓地球的皮膚變成沙漠的也就隻有人類的威力了。
三匹馬兒餓得狠了,伏着腦袋在雨中吃個不停,甚至拉尿都不能使它們停止咀嚼,看着達瓦邊拉馬糞邊扯青草的搞笑樣子,我們幾個忍不住咯咯樂起來,把暴雨加身帶來的濕寒不适感抛在了腦後。
“我靠!”羅漢忽然爆了句粗,随即将我和念念向他身後一扯,打了聲唿哨,達瓦拉屎都不耽誤吃,可是對主人的召喚卻非常敏感,立刻沖到了羅漢的身邊。
“怎麽啦?”我和念念知道有異,四處張望,發現水邊竟爬上來一頭喪屍,這麽湍急的水流,喪屍想從水下走過來是不可能的,那麽它的出現隻能說明,這厮是不小心從上遊沖下來然後不知怎麽上了岸的。
“達瓦,去把它腦袋踢爛,然後踹回水裏。”羅漢拍拍達瓦的脖子,象模象樣的吩咐道。
這三匹駿馬極有靈性,主人簡單的話語都能理解,可是這句話是不是複雜了點……
達瓦似乎明了主人的心意,長嘶一聲,撒開四蹄奔着那頭晃晃悠悠剛起身的喪屍跑了過去。
接着我們就無語的看到,達瓦圍着那頭喪屍轉起圈來,一會正對它,一會用屁股對它,就是不下蹄子。
“羅漢,都怪你,下的命令太複雜了,你看把達瓦都弄蒙圈了。”我和念念樂不可支,并不擔心達瓦會被喪屍傷到,它們倆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達瓦似乎終于下定主意,上前高高躍起,兩隻前蹄重重落在迷惘喪屍的肩頭,喪屍秒倒,然後達瓦象玩耍一般,在喪屍身上蹦跳着,主要是踩那顆屍頭,不用想,肯定已經扁了。
“别耍了達瓦!那玩具不衛生!把它踹到水裏去!”羅漢吼着。
達瓦轉身,用後蹄狠蹬,死喪屍如落葉般飄進了水庫,被沖得不見蹤影。
完成了任務的達瓦得意洋洋的跳着小舞步回轉,羅漢笑罵道,“你這小子真淘氣!”大手卻愛撫着達瓦的腦袋和脖子,又拍了拍馬屁股,“去吧,繼續吃去。”
這時兩個穿着雨衣的人向我們三跑過來,臉遮着,看不清是誰。
“水電站外面來了不少人!”原來是唐曉又和艾米兩口子。
“啥人啊?還不少?”羅漢頓覺好奇。
“說是下遊的村民,台風把他們的家給毀了,這是來水電站請求入夥呢。付站長和他的人在交涉中。”艾米的雨衣有些寬大,嬌小的身材被長長的雨衣蓋住了膝蓋,非常可愛。
“這是他們自己的家事,咱們就是一過客,不跟着摻合。”我一想,這附近的村民和水電站那都是這片的人,湊一塊過也沒啥大不了的,這事跟我們就沒啥關系了。
“付站長說讓咱們幫他出出主意呢,是收還是不收?”唐曉又此言一出,我們幾個都愣了。
“這事讓外人給拿啥主意,老付真是……”羅漢十分不解,不過我們與付站長他們相處融洽,人家開了口,我們自然要替人解憂,于是召回三匹肚皮鼓鼓的小家夥,向電站院裏回轉。
“付站長咋說的?”回去的路上我問曉又和艾米。
“他說水電站以前與那些村民的關系有點緊張,所以末世後,他們各自生存,互不幹擾,這場台風和開閘洩洪淹了村民的村子,他們無家可歸,隻有水電站這一個地方投奔,不收吧說不過去,收了吧,情況略複雜……”艾米一番話讓我們也迷糊起來。
将三匹馬兒送回倉庫,我們直接來到前門處,付站長和幾個同事正隔着那斷了高壓電的伸縮門與門外的村民們對着話。
我們靜靜的站在水電站的人身後,打算先聽聽他們怎麽說。
“以前的事都是過去式了,領導,現在你不能見死不救哇!你看看我們這幾十口子,有家難回,房子都給淹了,要不是我們及時跑到山上,人這會都到處漂了。”爲首的村民是個在南方算是蠻魁梧的男人,我猜不出他的年齡,頭發烏黑,身軀挺撥,聲音底氣十足,頂多四十啷當歲的樣子,可臉上的皺紋看上去至少五六十歲,鄉下人操勞,面容早衰,看着挺大歲數的人往往才三四十歲,所以此人的真實年紀我不敢判定。
“老鄉,你們要是十個八個,我二話不說開門放人,可是你們這三十個多人,我們的房間不夠,你們進來也住不下,再說,我們這的食物也不充足哇。”付站長解釋着,可我們聽着覺得别扭,宿舍樓裏的空房間還有不少,況且那些房間裏全是上下鋪,這三十來人擠擠是能住下的,至于水電站食物的存量,看付站長開始對我們的慷慨勁,應該不會太缺乏,付站長肯定是有苦衷。
“領導,領導,我們不住你們宿舍也行,你們給我們個大廳,我們打地鋪,我們都是鄉下人,啥苦吃不得?隻求給個安身之地!領導們,做做好事吧……”村民們說得凄苦,聽得我都要落下淚了。
“這個……你們等會行嗎?現在這水電站也不是我這個站長一個人啥事都說了算的,這裏所有人全是水電站的主人,今天這是個大事,容我們回後面商量商量,你們多等一會好吧?”付站長無奈之極。
付站長留下幾個小青年盯着點前門,示意我們都跟着他轉到控制樓後,村民們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太自私了?”付站長瞅着我們苦笑道。
“咋回事?”羅漢直接問道,誰都看出來,付站長有隐情。
“這些村民都是下遊的百子村的,這村子離我們水庫最近,發生過許多矛盾。”付站長歎口氣開始說。
水電站是禁止周圍村民到水庫裏遊泳和捕魚的,因爲大壩兩側水位很深,下水很容易出危險,水電站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幹脆就從根上掐起,在所管轄範圍内的水邊豎起許多牌子,
“禁止遊泳”“嚴禁下水”“下水捕魚危險,後果自負!”可是村民們哪管這套,夏天炎熱,不管大人還是半大孩子,都以泡在水庫裏爲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