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迪慶地界,我們的車隊忽然被一大群馬隊攔住,馬上的人全都穿着藏族的袍子,面孔黝黑,而且全都拿着步槍!
這應該是純正的康巴漢子了吧,我暗想,以前看小說,把康巴漢子描述得超爺們,今兒一見,果不其然,兇猛得緊。
他們吵嚷着,示意我們下車,可是我們聽不太懂他們的藏語,卓瑪急忙上前,嗚裏哇啦的與他們說了半天,一個男人突然伸手将卓瑪抱上馬背,一拍馬屁股,揚長而去!卓瑪是什麽表情我不知道,可我們都呆住了,尼妹這到底是敵是友?要把卓瑪給弄到哪去啊?
“喂!她家在香格裏拉,你們能不能送她回家?”我沖他們喊道,可他們卻兇狠的吼起來,還用槍指向我。
夥伴們幾乎立時便要掏槍對峙,這時羅漢忽然走到最前面,低沉的說了幾句什麽,我耳朵靈,聽得清楚,他說得好象也是藏語?
爲首的漢子疑惑的看着羅漢,忽然将槍對準了他,大聲咕噜出一大串話來,羅漢面上露出惱怒的神情,也加重了語氣說話,說得仍然是一串藏語。
可那夥康巴漢仍然态度強硬,甚至有人開始将槍上膛,我們頓時緊張起來。
“别!”羅漢聽到我們也企圖以槍對抗,急忙轉身制止,“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你們千萬不能有所易動!”
“羅漢,你跟他們說的是什麽?他們爲什麽态度越來越惡劣?”我現在就想知道這個。
“他們不相信我的身份,大家聽我說,把槍放下,不要反抗,因爲我們不是對手。”羅漢頭一次說出這樣毀已士氣的話來,我們雖然吃驚,可也意識到對方的強悍,畢竟我們不是無敵的。
“大熊,你是什麽身份?”張小美緊緊的盯着羅漢,這也是我們現在最發蒙的問題。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大家跟着他們走吧,放心!我一定會保咱們平安的。這些人地位較低,無法确認我的身份也是正常,等到了他們的基地就好了。”羅漢說,我們信他,可是,我們爲什麽要跟他們走?卓瑪已經送到,我們應該去廣西了啊。
“現在強行離開,隻會被他們槍殺,如果我們反抗,也會兩敗俱傷,這些人是亡命徒,一向玩硬的,聽我的,走一遭沒關系,耽誤幾天而已。”羅漢見我們不肯動,無奈的解釋道。
那夥藏民已經有點不耐煩,步槍上膛的聲音越來越多,而且大聲呼喝着,十分粗野。
我們從來不是待宰的羔羊,可我們也不是魯莽的傻瓜,于末世中求生,靠的可不僅僅是手中的武器,最重要的,我們相信羅漢,盡管他身世迷離,可他是我們的夥伴,也是家人。
所以我們表示服從,羅漢與帶頭的藏民說了幾句,那人點點頭,示意我們可以開上汽車,跟着領路的騎馬漢子進入迪慶,而馬隊則分散開來,如同押解般圍在我們的汽車周圍共同前進。
迪慶與末世前的區别看着并不大,至少沒有各個基地都具備的高大圍牆,是這些藏族漢子們太自信了?還是迪慶周圍的人口太少了?沒什麽來騷擾他們的屍群?
我們被押送到一個小樓,然後被勒令下車,象群羊般被趕入樓内,接着羅漢與他們離開,我們則被反鎖在小樓裏。
“語言不通真惱火!”雷暴忍不住發脾氣,“這些人也不講個理,咱好心送他們老鄉回來,他們倒好,二話不說拿咱們當仇敵針鋒相對,連離開都不準,什麽玩意!”
“羅漢怎麽會講藏語?他不是漢族人?”張小美疑惑的看着大家,可是大家也滿臉迷惘,自從羅漢入夥,從沒提過他的民族,我們都以爲他是地道的漢族人捏。
“不管怎麽樣,這回羅漢再也瞞不住他的身份了,等下他回來,讓他趕緊老實交代吧。”祝紅淡然坐在椅子上,并不焦躁。
“怎麽?你們這些老夥伴互相也不了解麽?”十四哥對這突發事件貌似無所謂,對我們不知道夥伴的身份倒很驚奇。
“羅漢是在安吉城入夥的,當時他隻說自己是富二代,多了一個字不肯透。我們隻看夥伴的人品,不在乎夥伴的出身,也是出于尊重**,所以沒人逼他說來曆。”我無奈的解釋。
“羅漢回來了!”吖進一直在窗口向外張望觀察環境。
羅漢被放進小樓,我們發現,這回樓門沒有被反鎖。
“沒事了。”羅漢一臉的不高興,窩坐在一個小椅子上,情緒低沉。
“說吧大熊,”張小美過去拍拍他的厚肩膀,“你是如何解除咱們的危機的?還有,他們幹嘛對我們這麽粗暴?送卓瑪回來不說聲謝謝,也不至于如此吧?”
羅漢苦笑,“我若實說一切,你們是否還當我是夥伴?”
“你這不是廢話麽?是你自己小氣,總覺得我們也小氣。”張小美對羅漢的磨唧表示十分不滿。
“你們知道**麽?”羅漢此話一出,我們舉座震驚。
“你,你是**分子?”我們指着他不知說什麽好……
“我爸是藏青會的領袖之一。”羅漢悶聲說。
大家沉默了,闆藍根小聲問,“朵姐,啥是藏青會?”
其實我也隻是聽說過這個組織,但我并不是特别了解**的真相。
“我從小在藏青會高層裏長大,少年時期,我爸将我送到國外,接受**高等教育,還有一些特殊訓練,說白了,爲以後當特工做準備。”羅漢慢慢的說着,“回國後,我被送到漢族社會中,身份是某富商的二世祖,與政界的官二代們混在一起,目的,你們自己想吧。”
“難怪你死都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我想起吳瑤一次次逼他,他都死抗着不說……
“末世後,我被隔絕在安吉城的香格裏拉,在一個人艱難求生的那幾年,我忽然就頓悟了,我爸他們的做法是極其錯誤的,人類,不作死就不會死。沒有強大的天敵時,人類活得太安逸,就會搞這搞那,彼此殘害,隻爲争一些沒有實際意義的權利,喪屍占領了這個世界,人類以前的行爲都變得相當可笑,可憐!”羅漢繼續說。
“讓一個民族或地區獨立後又能怎樣?就藏青會這個作死的組織,即便真的獨立了,它一樣會不停的搞事出來,倒黴的還是藏族的普通老百姓!現在我也不用再隐瞞什麽,我家的祖上是奴隸主,屬于藏族貴族,天朝将奴隸制廢除後,屬于我家祖上的大片土地和财富都被充公,所以我爸這一支,始終都對天朝充滿了敵對,我實說吧,支持**的活躍份子,就沒有窮苦的藏族百姓,全是喇嘛和以前的貴族,我從小被教育的概念就是,要恢複藏族的階層,貴族與貧民是必須劃出等級的。”
“剛才在迪慶外面,我對那些人說出我爸的名字和我的身份,可他們不信,因爲沒有**高層和漢族人混在一起的。”羅漢說到這裏笑笑。
“你剛才去見了什麽人?是藏青會的高層領導嗎?”祝紅平靜的問道。
“我見了我爸。”羅漢歎口氣,“末世後我不是沒能力回來找他,可我不想再見他。”
“就是說,迪慶已經完全被**分子控制了是麽?”吖進站在窗口轉過來問,他一直沒離開窗口,緊密的監視着外面的情形。
“是。因爲藏青會有大量武器,還非常先進,要保住這一方不受喪屍侵犯還是很容易的。況且這周圍的人口密度很小,變成喪屍的人類不算多。”羅漢回答。
“你爸會放咱們走嗎?”我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他會放你們,但不會放我。”羅漢說完,擡頭巴巴的看着我們,“你們會把我自己留在這裏嗎?”
“看來你也不想呆在這,”張小美笑了,“我猜猜,你要是不肯留下,你爸就會脅持我們,對嗎?”
羅漢可憐的點點頭。
“羅漢,這裏有情況你了解多少?到底有多少是藏青會的人,有多少是普通藏族平民?”祝紅突然問道。
“這個我沒細問,我爸追問了我這幾年的去向,我簡單向他交代了下,急着回來見你們,怕你們不安。”羅漢心裏還是惦念我們的。
“你爸就你一個兒子對麽?”祝紅又問。
“是。”
“一個父親在末世好不容易尋回自己的兒子,希望留在身邊也是可以理解的。”十四哥接道。
“我爸留我的目的,是爲了接管藏青會領袖,哼。”羅漢冷冷的哼了一聲,他與他父親的關系看起來還真是不太親密。
“其實羅漢,無論你與你父親之間有過什麽恩怨,但他終究是你的父親,他需要繼承者,這一方的人民也需要保護,你何不就聽從你爸的安排,也算是爲這些幸存者負起責任來。”十四哥是在勸羅漢留下,我們都舍不得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