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時候,眼底那抹煩惱落在我們的眼裏。
第二天雷暴找到祝紅,剛讪讪的說了幾句抱歉的話,祝紅就呵呵笑着打斷了他,“你可别跟我肉麻了,這事跟你又沒關系,話說你跟這顧大王認識的時間也不算長,哪能了解她的全部秉性呢?再說了,兄弟我要沒兩下子,也不敢招惹這女子,這顧木裏,真猛!一般人就廢她手底下了。”
雷暴抓着腦袋,“她們民族民風彪悍,女子都被當成武士養,她是族長的女兒,後來族長死了她就任新的族長,對了,老族長指的是她媽,不是她爸。”
祝紅驚奇的說,“怪不得她看着有點不一樣,真不是漢族人呐?”
雷暴點頭,“是啊,要不是因爲這個,我咋能接受一個以前同時擁有六個老公的女人呢?她是氏族人,人們隻知道摩挲族是世界上最後一個母氏氏族,實際上氏族更加古老,隻是知道的人不多,因爲氏族人數特别少,都隐居在深山,很少接觸外族,一直保持着母系氏族的傳統,女人統領,男人附屬,實行一妻多夫。這次末世她們收留了一些外族幸存者,隻是想得到她們的庇護就要遵守她們的民族習俗,這會到了小鎮,算是回歸正常社會,那些非她本族的男人肯定想過回正常生活啊,她卻爲這個發怒了。”
祝紅這回不呵呵了,他開始哈哈大笑,“怪不得她們把着好幾個男人個個理直氣壯的,這事原來……哎媽,雷暴,我的兄弟,你這算不算是氏族驸馬呀?”
“拉倒吧老祝,昨天你走了沒聽見她那張逞,張嘴閉嘴不用我管她們堡壘的家事,說我沒資格管呢,這婆娘!”雷暴尴尬的回答,這回真糗大了。
“那你是真沒轍,誰讓你攤上這段感情了,話說顧木裏從小到大耳濡目染她們氏族的女權作派,遇到你能解散老公團夥,隻鍾情你一個,對你也确實算夠意思呢。”祝紅終于理解雷暴爲何會接受顧木裏了。
“但她這種種原則作法,和我都别着勁,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那麽對堡裏的男人吧?可她還死犟,聽不進勸。”雷暴仍然很煩惱。
祝紅拍拍雷暴的肩頭,“兄弟,婚姻是門學問,就算你娶個漢族女子,夫妻間的各種小矛盾,也不見得比娶個少數民族的老婆少。”
“或許吧……”
自從來小鎮,我還一次沒去過教堂,不是把上帝抛在腦後了,而是事情太多,沒來得及去。
陪着康老師走到教堂前,要先上一大段樓梯,然後教堂的全貌便展現在眼前。
尖尖的屋頂,全木質結構,真象夢幻童話中的教堂啊!我站在教堂前欣賞着,雖然今天沒有禮拜,可教堂的大門仍然敞開着。
我和康老師緩步走進教堂,正對着大門的是一條鋪着長長紅地毯的通道,兩邊則是木椅,在紅地毯的盡頭牆上,懸挂着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教堂内分散坐着十幾位鎮民,他們正在默默的禱告着,并沒有人注意我們倆的進入。
我四處找着牧師,希望她能爲康老師講道解惑,這個工作比較專業,我覺得自己講不明白,不敢貿然代替牧師。
這麽一找,我竟看到了亞當。
他坐在座位的第一排,與一位穿着套裙的女子在低聲談着話。
“嗨,亞當,原來你在這裏呀,說起來,這裏可真是最适合你來的地方了。”我高興的走過去向亞當打着招呼。
亞當與那名女子一齊擡頭看向我,女子的面容很陌生,我可以肯定在小鎮沒見過,她大概二十**歲的年紀,姣潔如月的白皙面龐非常秀美,齊肩的黑發被梳得整整齊齊,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端莊。
“朵朵,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花吆兒花牧師,花牧師,這位是我跟你提過的基督徒夥伴朵朵。”亞當溫和的笑着,爲我們彼此介紹着。
是了,梅德洛曾說過,這教堂裏是位女牧師來着,隻是沒想到這位牧師如此年輕,我在濱城做禮拜的教堂,也有幾位德高望重的女牧師,不過都已年近半百。
“你好,花牧師,你好年輕呀。”我脫口而出。
花牧師笑了,“其實我在神學院畢業沒幾年的,你好,朵朵。”
這位花牧師的笑容裏有着一種熟悉的溫和,我轉頭看看亞當,對,她與亞當身上透出的氣質非常類似呢。
那是一種洞悉一切的平靜。
“呃,這位是康老師,她想了解一下上帝的事情。”我拉着小康的手,将她介紹給花牧師,不知怎麽,我覺得花牧師能讓小康的内心得到真正的平和。
“來吧,到這裏坐。”花牧師拉過康老師的手,動作是那麽自然親切,康老師不自覺的跟着她走到一排椅子旁坐下,我看到花牧師在問一些問題,而康老師過了一會哭了。
“坐吧,把康老師交給花牧師,你可以放心的。”亞當也拉着我坐了下來。
“亞當,你過來多久了?怎麽沒叫我和阿麗博士呢?”我仰望着面前這個代表着救贖苦難的十字架,感慨萬分,末世後能如此安定的坐在教堂裏,感覺真是恍如隔世。
“我看你現在太忙了,阿麗博士在長星島也非常辛苦,想着讓她先歇息歇息,怎麽樣?這裏是不是很棒?”
“是呀,多漂亮的木質教堂,還有美麗的花牧師。”我歪頭看了看亞當,“亞當,你和花牧師的氣質很象,你發現了嗎?”
亞當微笑,“哦?”
“用我們東北土話表達,那就是你們倆很有夫妻相。”我悄聲說,怕花牧師聽到,雖然她和小康坐得離我們有段距離。
“真的嗎?”亞當果然大方啊,一點都沒感到不好意思,“我隻是覺得和她在一起談論上帝的事情,心裏特别的舒服,就好象,已經擁有了靈魂。”
“哈?這感覺太不容易了,亞當,你是喜歡上人家了吧?”我高興起來,“那你有問過,花牧師有沒有成家呐?牧師可不是尼姑,可以結婚生子的。”
“嗯,聊天的時候提過,她爲了讀神學院研究生,一直沒談戀愛,現在還是單身,她說前些天禱告的時候曾求問上帝,是不是給了她單身恩賜呢。”亞當回答,面上露出微笑。
單身恩賜指的是一些信仰極其堅定的人,立志終生不嫁不娶,要将一生的時光全部奉獻給上帝,而上帝也撿選這樣的基督徒作爲傳道門徒,這些人對信仰的奉獻遠遠要超過普通信徒。
“然後你出現了,看來上帝不舍得讓這樣如花的女子孤獨一生哩。”我很感慨,自從亞當出現,我就一直覺得沒有什麽女子能配得上他,即使許多女子長得貌美如花,可就是覺得少了些什麽,而一見花牧師,我就有種直覺,她與亞當太般配了。
“我還沒有告訴她我的真實身份,朵朵,你說她會接受一個克隆人嗎?”亞當猶豫着對我說。
這個……我凝視着亞當,如此俊雅,如此風度翩翩,完美得确實不象個人類,但是,他有血有肉,有喜怒哀樂,如此種種,又有哪裏不算是真正的人類呢?
“克隆人是違反上帝以靈氣造人的宗旨的,真正的人類,都是上帝将胎安放于母腹,隻有我,是由人類造出來的,所以連喪屍都不認可我是個人。”亞當的語氣中帶了些沮喪,這個行走在屍群中如入無人之境的本領,我們不知有多羨慕,可在亞當眼裏,卻是個證實他不被上帝接受的存在。
“人活于世短短幾十年,隻有**死後的世界是永恒的,到時候,你們都會去天堂享受上帝的榮光,隻有我會真正消逝,如同灰塵。”亞當歎息着。
“别這樣啊亞當,你一向灑脫,怎麽這會倒悲涼起來了?我不習慣呐。”我小聲安慰着他,可是對于他的擔憂,我确實無能爲力,作爲普通的人類,我太渺小了。
“我看呐,你也需要花牧師開解,不如,就敞開了說吧。或許在我們這裏得不到的答案,對花牧師來說輕而易舉呢?人家可是神學院的研究生啊。”想到花牧師,我心裏充滿了希望。
“可她會喜歡克隆人的我麽?”亞當看來對花牧師确實起了磁場,竟然擔心起這個來。
“亞當啊,你覺得是得到人類的靈魂重要呢,還是泡妹子重要?當然,現在對你來說可能都很重要,畢竟難得出現一個你能愛慕的女子哈,可是我覺得吧,愛情裏不該有欺騙,愛一個人就要對她坦誠,你不是相信上帝的安排麽?那就把這件事交給他老人家呐,你先好好禱告,然後向她坦白,至于她如何選擇,那也要看上帝怎麽安排了,交給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