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開個上鎖的别墅,裏面要是沒有死人沒有喪屍,就在那間住。”我們重新聚到一起,張小美提議。
葉剛将我們選中的離停車場較近的一間上鎖别墅打開,大夥先開門散了散屋裏憋悶的空氣,又制造了點噪音,沒有喪屍跑出來,再搜了搜所有的房間,也沒有自殺的死人,這是一幢喪屍爆發的時候就空着的房子。
這幢别墅五鬥櫥上的照片表明了主人是一家三口,一對熱愛滑雪的中年夫婦,和一個十幾歲模樣的漂亮女兒,雪地上一家三口戴着雪鏡揚起手臂作歡呼狀,看着就令人心生溫暖,可惜這屋裏一切都能告訴我們,他們在事發後沒來得及回家一趟。
洗衣筐裏還有待洗的衣服,廚房的冰箱裏滿是發黴腐爛的食物,客廳的茶幾上還有翻了一半的書籍,玄關換鞋的台子上還扔着沒來得及看的報紙,我看看日期,是喪屍爆發的前一天,他們是周六全家出行,不知去哪裏度假去了。
至少,他們是全家在一起,我心中暗想,這點他們就很幸運。
即使一起變異或一起死去。
或者将彼此吃進肚中,合而爲一。
“朵朵,你和艾米,金玲她們住樓上,我住樓下的沙發。”羅漢在二樓巡完下來對我說。
他住一樓是爲了保護我們,我知道。
“我們去開其他别墅,大鐵門已經鎖上,院子裏還算安全,隻過一夜問題不大。”雷暴和其他男人離開這間别墅尋自己睡覺的窩去了。
我和艾米,金玲抱着可樂,一起上到二樓,金玲領着可樂進了那女孩的房間,我看到這房間被布置成了粉色的公主房,從窗簾到床單,全是可愛的粉色,多幸福的孩子啊!
“晚上我和可樂睡這間可以嗎?”金玲含笑看着可樂擺弄着那位沒見過面的小姐姐的玩具熊,對我說。
“當然可以了,可樂喜歡哪間就睡哪間,對了,他要是喜歡那熊,走的時候讓他抱走。”我這是拿别人東西裝大方,反正熊的主人也不在了。
我和艾米來到夫婦的主卧,赫然發現,這兩口子竟然是分床睡的,并排兩張寬單人床,中間有個小小床頭櫃,布置得跟賓館似的!而兩人的床單也都是米色的,完全分不清哪張床是女主人的哪張床是男主人的。
艾米和我都愣了,半晌,艾米說,“朵姐,剛才在樓下看的照片裏不是兩口子嗎?”
“是啊,這家人有點怪怪的哈,我爸媽六七十歲還睡一張床哩,夫妻不是都那麽住的嗎?”我也蠻困惑的。
艾米忽然輕笑,“以前我在雜志上看過一段話,有點印象,是說四等夫妻同床睡,三等夫妻分床睡,二等夫妻分房睡,一等夫妻周末會。看來這兩口子屬于三等夫妻了。”
她這麽一說,我笑了,“一等夫妻周末會?一周見一次?傳說中的周末夫妻嗎?”
艾米點頭,“是呀,有那樣的夫妻,很潮流的,平時不見面,各自工作會朋友娛樂,隻有周末才住到一起過家庭生活的,聽起來是不是很西方化?”
我歪頭想想,“感覺好别扭,那孩子咋辦?一周跟爸一周跟媽?我兒子可不會允許我倆這麽玩,他離不開他爸,我離不開他,我們一家三口壓根就分不開呀。”
艾米失笑:“朵姐,人家那都是沒娃的時尚夫妻好麽,當然不用考慮孩子跟誰過日子了,你就别跟着湊熱鬧了。”
我倆走到兩張床前,各自将蓋在床上的床蓋輕輕掀下來,露出下面的米白色被子,這兩口子,還真是講究人,枕巾是同色系的米白色,幹淨得就象是剛從商場裏買回來的一樣,可見平時有多注重衛生。
“分房睡的夫妻是咋回事啊?”我躺在床上感受着舒适度,雖說是單人床,卻很寬,至少有一米五,瘦人擠兩都能睡下。
“據說是可以防止打呼噜的一方影響另一方的睡眠,分床睡麽,是爲了防止其中一人翻身時驚擾到伴侶。”艾米也躺在她那張床上,滿足的歎息了一聲。
“這生活質量讓他們給講究得!”我想起自己從前的生活來,買個一米八的大床,夠睡覺不老實的我亂伸腿,再訂做條兩米三的寬被子,供我和迦南搶被就心滿意足了,哪有這許多奢侈的想法。
“今晚能睡個好覺!走,咱們準備晚餐去吧。”我從舒服的床上一個高蹦到地上,回頭看艾米,動作優雅多了,慚愧啊,我都當媽了還跟個猴子似的。
廚房在一樓,我倆一檢查,櫥櫃裏竟然還有許多包進口麥片,令人驚喜的是,除了半包開封的已經長毛,其他都密封着并且沒過保質期,這些可以帶着給可樂吃呀,我喜孜孜的搜刮着戰利品,這些進口麥片麥圈,用牛奶泡着吃最是香甜,但我們沒有牛奶,用熱水泡也是一樣的,有些麥圈本來就是巧克力味的,可樂肯定喜歡。
這家用的是煤氣管道,不用想,管道裏肯定沒有氣了,我失望的扶着大理石竈台,今晚想吃熱的就得去外面搞火堆了。
“朵姐,你們幹嘛呢?”唐曉又腦袋伸進了廚房,笑嘻嘻的跟艾米打着招呼。
“想做晚餐呐,這個别墅區是管道,沒有煤氣可用了。”我洩氣的拍拍竈台。
“我們在一家翻到幾個小煤氣罐,玩戶外專用的,那别墅主人肯定是個玩家,他家裏全是戶外的專業裝備,朵姐,咱們上他家做飯去。”原來唐曉又是來叫我們的。
大夥已經把晚餐食材都搬進了那家别墅的廚房,并且把小煤氣罐接上了他家的爐竈,這會正用水沖涮着那家的鍋子呢。
見到我來了,雷暴和羅漢趕緊丢下了手裏的鍋子,笑嘻嘻的跑到外面的沙發上撲通坐下,還嚷嚷着,“好餓好餓,朵朵大廚快做飯!”
我啞然失笑,這兩個家夥,殺人砍屍嗖嗖往上竄,一擺弄廚房那點東西就跟要他們命一樣,典型的糙老爺們。
我查看了一下他們搬進來的吃食,壓縮餅幹,魚罐頭,牛肉罐頭,豬肉罐頭,咖啡,水,方便面。雞蛋已經吃光了,今晚就隻能吃肉罐頭面條了。
小煤氣罐還挺抗燒的,煮了一大鍋面條後,還有半罐氣,明天早上的早餐估計也夠燒了,其餘幾罐用不上,明天帶着路上用吧。
罐頭面煮好了,我又燒開水,給可樂泡了一碗麥圈,艾米叫金玲和孩子過來一塊吃飯,可樂從沒吃過麥圈,嘗了幾口後,高興的笑了,大口吃着,他還真愛吃呀!
大家吃飽了面,我在這家廚房裏找到一盒大麥茶,放進水壺裏一起燒,沒一會茶水咕嘟咕嘟的開了,大麥茶濃郁的麥香飄得滿屋都是。
大夥圍着客廳餐桌喝着熱茶,唐曉又研究着這家裏的各種收藏,金玲用我給她的濕巾給可樂開始洗臉洗小手,準備哄他睡覺。
天漸漸黑下來,我們各自起身打算回到自己的别墅去睡覺,剛走出門,就看到一條黑影向着房角跑去,有人!
能在夥伴們的眼皮子底下跑路可能嗎?不到五分鍾,羅漢就揪着黑影回來了。
“想跳牆出去,讓我給拿住了。”羅漢将那人推倒在客廳的地上,是個十幾歲的半大男孩,一臉的驚恐絕望。
“不要,不要吃我,不要吃我!”男生雙手亂擺,說話莫名其妙。
“誰要吃你!你是精神病吧?”雷暴不耐煩的罵道,“你少在我面前裝傻充愣,是從哪鑽進來的?想偷東西還是想害人?說!”
“我不知道這院子裏有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在這裏躲一會……”男生頭上有汗滴下來,這麽陰冷的天兒,他沒理由熱這樣,這得多緊張啊?
“你先說你叫什麽,好好說,我們不是壞人。”我覺得他是被吓壞了,隻好溫言安慰一下,不然他一會就得崩潰,還問個屁啊。
“我叫黃艦,”男生看到我,渙散的眼神穩定多了,“我不是壞人,我隻是個高中生。”
“好的,黃艦,你慢慢說,你進這院子是躲誰的?”我繼續問。
“躲宋大牙他們,”黃艦抹了把臉,“要是讓他們把我抓回去,明天吃的就是我了。”
“吃你?”我一下子想起吉市的變态兩兄弟,心裏一涼,“宋大牙那夥人吃人?”
黃艦膽怯的看着我們,點點頭。
“濱城裏已經找不到任何能吃的東西了嗎?”我震驚,這麽大的城市,沒可能啊!
“不是的,還能找到許多吃的,但那些吃的是喂我們的,”黃艦咽了口唾沫,“他們隻吃肉,而且最愛吃的是烤肉。”
“你是說,喂你們?叫宋大牙的那夥人養着你們,就是爲了吃你們的肉?”我再次确定。
“是!”黃艦回答,“我是幹吃不胖型,不然早讓他們烤了。”
我的身後響起夥伴們抽冷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