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繩子再次垂了下去,孩子的媽媽總算是也被救了上來,她翻上房頂顧不上别的,而是撲向那個先前救上來的家夥幫着抱住的小孩,娘倆抱在一起痛哭不止,就跟剛剛經曆了生離死别一樣。
我們将繩子繼續放了下去,亞當什麽樣我不知道,我這兩隻胳膊被抻得跟脫臼了似的酸痛,可是能救一個是一個,這個時間我們等于在跟死神賽跑。
轟隆!這個房子的房門終于被屍群推倒了,喪屍們象潮水一樣湧進了房子,我們立刻聽到二樓房間裏剩餘的人們發出的驚叫聲,一個男人拉住繩子就往窗外邁,可是腳下一騰空,他的手打滑,整個人直直的掉到了樓下的屍群中,喪屍們圍住他瘋狂撕扯,那人的手腳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被活生生扯斷,至于開膛破肚那是不用想的,慘叫聲在我們的耳邊炸響,不過很快就沒聲了。
“綁緊綁緊!”我一急嗓子有些沙啞,“光抓着你們的手勁不夠!”
那根繩子一會緊一會松,就是不見有人探出窗子,慘叫和怒罵聲交織在一起,他們在搶繩子!我的心一點點的向下沉着,這情形,是不可能再救出一個的了。
忽然繩子一緊,一個身影鑽出窗子,我一喜,随之吓了一跳,尼瑪是頭喪屍!它把個繩子抓得緊緊的,得意的擡頭望着房檐上的我和亞當,我倆急忙向回撤繩子,可是這厮抓得那叫一個緊,竟然被我們拖出了窗口也沒撒手。
我相信你的手勁比那個男人大!我歎了口氣,但你不用在這炫耀,莫裝比,裝比遭雷劈!說完,我掏出槍,近距離瞄準喪屍的爛頭,一槍轟掉了它的死魚眼,它總算回歸了街道上的大部隊,砸翻了好幾個同伴。
媽的!我把槍掖回槍套,身處房頂等于絕對的安全,這些屍群力氣再大也推不翻一幢房子,它們又不會放火,所以我們可以喘口氣。
我向街道的兩邊看了看,沒見再有屍群殺到,剩下的喪屍數量也就百八十個,對面的夥伴們一會就殺光了,我們可以在這裏等,不用冒險帶着小孩和他媽媽繞大圈下路面返回。
小孩在媽媽懷裏得到安慰,很快就止住了哭聲,隻剩下了小聲的抽泣,我蹲在這母子面前,伸手想摸摸男孩的小臉,他膽怯的向後退縮着,将腦袋藏進媽媽的懷裏,這小模樣,跟帥帥遇到陌生人差不多,太可愛了!
“謝謝你們!”孩子的媽媽看着比我年輕,雖然我倆孩子差不多大,但我屬于要孩子晚的人,沒辦法,工作狂都這樣。
“沒事了,我們會保護你們娘倆的。我們有自己的基地,可以讓你們過上正常的生活。我兒子叫帥帥,跟你兒子差不多大,他3歲,你兒子呢?”我溫和的對這個母親說着,希望能讓驚魂未定的她平靜下來。
“可樂(個月。”女子低聲說,營養不良的瘦臉上滿是慈愛,全天下的母親都是一個樣,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忘記了一切煩惱。
“大姐,你家帥帥在哪呢?”她的目光越過房檐向着對面的簡愛旅館飄去。
“帥帥不在我身邊,和爸爸在基地裏。對了,你怎麽稱呼?”我問她。
“我叫金玲。”金玲感激的看着我,“昨天你們來的時候,我們在屋裏都看着呢,不知道你們是好人,沒敢吱聲。”
“我叫朵朵。金玲,你們在這房子裏躲了多久?這房門太損了,你們怎麽不找個帶防盜門的房子住呢?”我很是不解,東北的外房門幾乎都是結實牢固的防盜門,極少數薄鐵皮或木頭門,他們也真夠會挑的。
金玲無奈的說,“我們也是臨時在那屋裏住幾天,其它房子的門都撬不開,隻有這間房的門沒鎖,裏面還沒有喪屍。”
“你們是一起的?”我看看縮在旁邊一直不敢出聲的自私男子,就是那個死活讓我們先把他拉上來的那孫子。
那個家夥見我看他,趕忙讨好的點頭,“可不是,大姐,我們都是苦命人,好不容易掙紮着活了下來,感情不知多深厚。你們的救命大恩無以爲報呀。我叫馬六,以後願跟在朵朵姐和這位大哥身邊當名小厮,跑個腿送個信,做個菜沏個茶,捶個背捏個肩,隻要你們帶着我,給我口飯吃,我啥都願意幹。”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金玲對馬六似乎既憤慨又忌憚,小聲吐槽着。
“怎麽說話呢?金玲,咱們可是同一個戰壕加同一個被窩的戰友,你忘了咱倆恩愛的時候了?”馬六陰陽怪氣的對金玲說,金玲臉一紅,低頭抱着可樂不再吭聲。
“他是可樂的爸爸?”我對他倆的關系一時有點迷惘。
金玲趕快搖頭,“不是,不是,可樂的爸爸死了,他,他是我們後來認識的……”
看他倆可絕不僅僅是認識那麽簡單,馬六剛才說到“同一個被窩,恩愛”這樣的字眼時,金玲并未反駁。
我看看對面“簡愛旅館”的牌匾,無語,作爲帶着孩子逃生的單親媽媽,想找個男人當依靠無可厚非,可是金玲也太會挑人了,整個挑一人渣,臉皮厚心眼黑,關鍵時刻把她們母子往後踹,這他媽什麽東西!
“其他人都是你們一起逃生的?”我頓了一會問到那些腳下面現在被吃光抹淨的幾個人,其實問不問也就那麽回事了。
“是。”金玲回答,語氣中卻沒有半點傷感,看來她們之間的感情一般般呐。
“馬六,在你身上可看不出跟那些人感情有多深厚。”亞當都忍不住出言嘲諷那個令人厭煩的家夥來。
馬六縮縮脖子,“我這人感情内斂,不好意思當着人哭天抹淚,沒人的時候我肯定哭得睡不着覺。”
他這話假得讓人直掉雞皮疙瘩,這世上就是有那麽一些人,假話虛話張嘴就來,還說得很溜,全然不顧别人聽着有多難受。
槍聲漸漸消失,我們向街道上一看,得,喪屍全被斃了,對面窗戶上的夥伴已經從窗口消失,但正門被堆積的屍體堵了個結實,他們出不來,唐曉又和葉剛又重返二樓從窗口攀着一樓窗戶外的防盜鐵欄爬了下來,兩人合力将那些堵門的喪屍死體拖到一邊,這才将旅館的正門打開。
大夥出來直奔我們這邊房子,先把這房子裏殘餘的喪屍幹掉,然後我就看到唐曉又從二樓的窗子露出腦袋沖我一笑,“朵姐,我們來接你啦。”
我扶起金玲,讓她和孩子先下去,我幫着金玲把可樂重新縛在繩子上,順到二樓窗口讓唐曉又抱進去,不多時,繩子被松回,我又把金玲的腰綁緊,與亞當合力将她再順回窗口,羅漢張開兩個大手一把将金玲給攬了進去。
馬六有點發慌,站在我倆身後緊緊盯着我們做的一切,當金玲把繩子松回來時,他怯怯的問:“該我了嗎?”
我瞄了他一眼,“你自己想辦法下去,一個大老爺們,上不來你還下不去嗎?這個房子不好爬,你往那面走,挑個矮房子一跳就跳下去了。”
說完我将繩子縛在自己腰上,一閃身跨出了房檐,亞當緊緊的拉住繩子另一頭,而羅漢和雷暴已經雙雙探身出來,抓住了我的手臂,沒等我動作,他倆同時發力,直接把我扯進了窗口。
“你們這兩頭牛,真有勁。”我剛稱贊了一句,濃濃的血腥味就将我夾裹住,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我急忙一個轉身将頭伸出窗口,大口呼吸,羅漢拍拍我後背,“讓讓讓讓,别擋害,我們還得把亞當給接下來呢。”
哎對對,我趕緊抽身,讓這兩大壯漢去接人,這時已經稍微适應了室内的腥臭味,目光所及,全是被撕扯零碎的人體器官和肉塊肢體,以及大片的血,刺眼鮮紅的血,這些剛剛死去的人,正是與金玲一夥的幸存者。
金玲和孩子已經退出了房間,顯然無法在這屋裏停留片刻,我強忍着想沖出去的**,等着亞當也安全下了房頂再走。
誰知道,羅漢和雷暴接下來的竟然是馬六!我又驚又怒,大喝道:“你個死人!我們的人呢?”
馬六被接進窗内也是被血肉的腥味熏得直嘔,一聽我質問他趕快回答:“是大哥讓我先下來的,他說我好不容易活下來,就把我那麽扔下于心不忍。”
我鄙夷的瞪了他一眼,這話是亞當說的還是他自己說的可就不一定了。
等亞當被接了下來,見我氣呼呼的樣子,一邊捂着口鼻一邊笑道,“朵朵莫氣,就是勞煩羅漢和雷暴了,多救一個人總是好的。”
羅漢和雷暴對室内嗆人的血腥味毫不在意,頂多皺皺眉頭,見房頂已經沒人再下來了,就跟着我們身後出了這個房間,離開了這個剛剛發生慘劇的房子。
來到街道上,我覺得血腥味是淡了,可是臭味是真夠濃厚的,這些喪屍變異後,開始會爛一點,後來就停止了腐爛,很奇怪,可是它們身上的味道一直都很臭是真的,這麽幾百頭死在一起,腦漿又都崩出來,這條街簡直比垃圾站還要命。
“車能開出去嗎?”我向停車的地方看去,還好,喪屍們的屍體幾乎都集中在兩個房子的門外,有兩輛車被屍體包圍了,清理下就能動,其它車子都在屍體圈外。
大家把攔車的屍體都移開,再把簡愛旅館裏的東西整理到車上,我們在其它屍體到來之前,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嚴峻的問題來了,這次與屍群的激戰幾乎耗光了我們的全部子彈,我們的彈藥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