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好像感覺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實際上,我們在這個地下室的時間,還沒到兩個小時,當時大概是十一點左右,黑夜還在繼續,我明白,在夜盡天明的這一段時間内,等着我們要做的,還有很多的事情。
“你想讓這位大姐把這些人全都幹掉麽?”錢紮紙對我說。
我搖了搖頭,然後對着他說:“别開玩笑了,你看我又那麽喪心病狂麽?”
“那你想讓我做什麽呢?”胡白河問道。
我伸手指了指天花闆角落的攝像頭然後對着它說道:“毀了他,最好連着所有的監控錄像一起毀了。”
“這個好辦。”胡白河聽完我的請求之後便朝着那攝像頭飄了過去,一把拽掉了那攝像頭之後,它又飄進了天花闆中,過了十分鍾左右,它又回到了地下室,然後對着我說道:“全搞定了,然後呢?”
我想了想,然後對着它說道:“白姐,你說現在我除了你之外,能夠搬來多少外援?”
胡白河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後對着我說道:“說起來也真是慚愧啊,雖然原則上來講如果你願意的話,完全可以調動咱們五類中所有的同修,但是……之前也跟你說了,三太爺它們幾個老人家預支咱家這兩年會有一個大劫,我一直以爲是黑媽媽的煙袋丢了那件事呢,誰成想居然不是,所以,除了我之外,隻有一些平時沒有事情做的小崽子們會聽從你的鼓點來到你的面前。”
我聽完胡白河的話後心裏想着,煙袋丢了這麽小的事情如果也算大劫的話,那你們這些妖怪真的就太無聊了。說起來我也不知道爲什麽,心裏一直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除了這胡白河和我家的姚守信之外,剩下的那些妖怪們好像并不真的打算幫助我似的,以至于讓我覺得我這個所謂的明面上能夠跟它們平起平坐的薩滿傳人簡直就好像是個空架子。
真搞不懂,那些妖怪頭子們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不過這也無所謂了,畢竟我早已經習慣現在這種狀态了,而且現在隻要有胡白河在就夠了,于是我便拿出了開元鼓,雖然胡白河身上沾了那惡心的油膏,所以我如果想要召喚那些狐狸崽子的話,隻能自己動手了。
于是,我拖着疲憊的身子在這地下室裏面跳起了大神,不多時,隻見天花闆上浮現出了一群狐狸的影子,那些影子越來越清晰,十多條不誠仁形的半大狐狸從天花闆上跳了下來,它們圍着胡白河的身旁轉悠,有幾隻還竄上了它的身上舔着它的傷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姓的作用,胡白河似乎隻在這些小狐狸的身邊才會不經意間的流露出母姓的一面,隻見它一邊撫摸着那些狐狸一邊對着它們咯咯直笑:“好啦,小崽子們,别耍賤啦,姚少要找你們,快點都坐好了。”
那些小狐狸聞訊便圍着他蹲坐在了地上,數十雙賊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我,我看着這些小狐狸,然後說道:“那什麽,我求你們幫我個忙………………”
我找它們來自然是有目的的,要知道現在既然已經出了人命,那黃善的死屍如果不處理掉的話,始終是個禍事,于是我便想讓這些小狐狸們吃掉這黃善的屍體,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這麽做居然還有些難度,因爲這些小狐狸沒有實體,所以它們隻能幫忙幫我把這黃善的身子連骨頭一起咬成一攤碎肉,然後再一起帶出去。
說實在的,我們真的看不了這種碎屍的畫面,這太限制級了,于是我便讓它們去地道裏面我們看不見的地方進行,在望着那些狐狸興匆匆的将這黃善的屍體拖到地道裏的時候,我這才感覺到妖怪是這麽可怕的東西,什麽傳說中溫柔體貼的狐妖什麽的,完全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兒,再怎麽說它們也是野獸,或者說是比我們人更高一個層次的存在,可能它們看我們,就像我們看野獸一樣,人分解一頭豬或者一雞完全毫無壓力,而它們分解一個人自然也毫無壓力。
這就是殘酷的世界,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
“小崽子們看上去好像挺開心,好久沒有碰見這種玩具了。”胡白河對着我說。
看來在它們的眼中,那黃善的身子,不過就是一個模型玩具一樣,我苦笑了一下,然後這才對着胡白河說:“白姐,接下來恐怕就要你幫忙了。”
“你說吧,還要我怎麽做?”胡白河問道。
我對着胡白河說:“你應該會變化吧,我想讓你幫忙變成這黃善的摸樣,然後明天演一場好戲。”
沒錯了,雖然現在的社會是法治社會,但是我現在卻覺得,我如果想要繞過這個硬規則的話,應該不會很難,畢竟法律隻能約束我們人,約束不了更高一層次的存在,我想燃胡白河變成那黃善,騙過這些還在昏迷之中的邪教徒之後,等到明天早上在衆目睽睽之下來一場精彩的‘自殺’。
我發現我其實還真挺适合犯罪的,娘的,看來我離普通人的生活真的是越來越遠了,于是我不自覺的苦笑了一下,而那胡白河聽到了這裏,便驚呼道:“天,你早說呀。”
說完之後,隻見它匆匆的起身朝着地道的出口飄去,一邊飄一邊大聲的喊着:“崽子們,那人的腦袋給我留下。”
咱們這裏講的是得了道行的妖魔皆有化人之術,但是在一般的故事中,那些能變化妖怪其實并不是真的變成實實在在的人,更多的隻是給人的腦子裏造成一種幻覺而已,就像是我中過好多次的那種黃皮子的幻覺,但這隻能騙到一兩個人而已,在人多的地方自然不頂用,所以如果胡白河想要能夠變成實體的黃善,就必須要用到别的法子。
就拿胡黃白柳灰這五種最常見的妖怪來講,黃鼠狼如果想便誠仁,就要鑽進人的肚子裏吃掉人的内髒來控制這死屍,這一點和蛇很像,其實有很多民間故事包括中醫故事都講過類似的經曆:在某天,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忽然改變,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這時候也不知道打哪兒鑽出一高人,給那人灌了些藥或者畫了道符之後,那人忽然從嘴裏吐出了一條小蛇,其實這就是蛇化人的方法。
而耗子化人最爲簡單,據說這種動物和人最爲接近,平曰裏吃的也是五谷雜糧,所以它們化人隻要吃人的大拇腳趾甲(男左女右)就可以短暫的變化誠仁。刺猬在五類妖怪之中道行最爲低微,嚴格意義上來講,它們很少有精通化人之術的存在,不過它們可以坐在人的肩膀上艹縱一個人,據說在故事後,許多上山砍柴的樵夫時不時的都能看見那樹林之中有瘋瘋癫癫衣衫褴褛的儒生好似猿猴一樣此處攀爬在樹上采摘野果,其實他們就是那些上京趕考的書生,由于走夜路的時候不小心,所以被刺猬坐在了肩膀上這才着了道。
而說起來狐狸自古以來就是最靈的動物,它們的化人法子也是最完美的,以至于很多故事中它們隻要不貪酒露出尾巴的話,都能騙過許多有本事的法師高僧,說的是由于狐狸這種動物平時最喜歡在墳地居住,所以它們的化人之法便是頂着人的頭骨拜月,這和聊齋志異中的《畫皮》故事很是相像,那胡白河見我要它化成黃善的模樣,生怕那些小狐狸會毀了黃善的頭骨,于是便慌忙追了過去,很快它就回來了,然後對着我笑着說:“還好,崽子們沒毀了那老小子的腦袋瓜,姚少你想看看不。”
我慌忙搖了搖頭,然後對着它說道:“别,别,這太血腥了,不适合我。”
接下來就隻剩下讓胡白河對那些邪教徒施法讓他們最好一覺睡到大天亮了,在胡白河對着那些邪教徒吹氣的時候,我将剛才發生的一切簡單的告訴了聶寶中和韓萬春,韓萬春聽罷我的話後頓時激動不已,隻見他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太好了,看來不用進監獄裏面吃帶眼兒的窩頭了,祖師爺保佑,祖師爺保佑啊!”
你快讓你家祖師爺消停消停吧,我心裏想着,不過這事情看上去真的就這樣解決了,簡單的有點讓人難以置信,說起來這估計是我頭一次真真正真的領教到這些妖怪的厲害吧,不可否認,如果我這個身份利用得當的話,那真的會有極大的作用。
一旁的錢紮紙見那些妖怪辦事居然這麽效率,沒過一會兒就把一條人命悄無聲息的給扼殺了,頓時感歎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對着我說道:“姚子,你這身份實在是太變态了,這麽看來,你以後殺人就不犯法了呗,我勒個去,那你不牛逼死了?”
我搖了搖頭,然後對着錢紮紙十分認真的說道:“不要把我跟那些邪教徒比,我跟他們不一樣。”
沒錯,如果不是這幾年的經曆的話,估計我現在也跟錢紮紙想的差不多,但是這幾年的所見所聞告訴我,這個世界是有報應的,就像那黃善一樣,他當初害死别人的時候怎麽會想到會有今天這種下場?而且嚴格說起來,他也不是我殺死的,在這場因果的關系中,我扮演的隻是一個執行者,黃善是受刑者,但如果我以後也因爲一己私利害人的話,那我也一定會變成他那樣,出現一個執行者對我執行我應該受的報應。
而且,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要去害人,想到了這裏,我又歎了口氣,說起來當個好人還真的是沒錯的,雖然平時要爲自己的善良付出一定的代價,但是我卻一直活了下來,現在想想,如果以前我心中出現過任何邪念的話,估計我真的不會走到今天。
因果比法律更可怕,也比法律更難擺脫,因爲它完全沒有空子可以鑽。
黃善的死,讓我的心中第一次感覺到了慶幸,也感覺到了自己所選擇的道路确實是正确的。
等到胡白河在那些邪教徒身上吹完了氣後,我便同它講:“麻煩你了白姐,等它們明天全都醒過來的時候,你就打個電話報警吧,把它們全都抓起來,最好能抓到黃善說的那個帶頭的掌教。”
是的,當時我身體上雖然疲憊,但是心裏卻出奇的輕松,要知道馬天順已經被妖怪帶走,而黃善也多行不義作古西去了,明天這些邪教徒也會有自己應有的懲罰,要知道這個山莊的地下室裏面證據确鑿,而這山莊正是那最後一個掌教的産業,他是脫離不了關系的,我相信不管這個未曾蒙面的掌教的本事有多大,但他絕對幹不過政斧。
這一點,他們祖先的滅教還有前些年玩輪子的那幫家夥就是最好的證明。
就像是錢紮紙所說,他們滅團了以後,就不會再有人想害我和蘇譯丹了,而我也算是爲蘇譯丹報了仇,雖然青丹還沒有找到,但是這确實讓我感覺到了不小的輕松,果然是新年新氣象,看來這真的是個好兆頭。
我們都累壞了,就在我們正準備着離開這片是非之地的時候,我這才注意到還有一件事兒沒有做,那就是陳歪脖子的事情,自打我們剛才在和那雙頭怪打鬥的時候,他就一直跪在地上哽咽,就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此時的他雙目紅腫,捧着那兩個小木像不住的抽泣着,俨然已經受了很嚴重的打擊。
而戲劇化的是,他的妻兒老小,現在還飄蕩在這空擋的地下室中,偶爾飄過他的身邊,卻對他視而不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