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她話剛剛說完。已經走到大門口的将臣竟似乎是聽到了。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提高聲量說道:“怎麽了。賢弟。莫非還要先與弟妹纏綿一番麽。”
生硬的語氣讓餘飛心裏頓生一陣寒意。他擔心将臣會對其他人不利。趕忙說道:“大哥稍等。我這就來。”說着。他又扭過頭來故意大聲對唐嫣說道:“嫣兒别擔心。大哥乃是神界元始七神之一。我跟大哥在一塊。又怎麽會有什麽危險呢。你們先進屋吧。等我回來。”說完便快步跟了過去。
将臣領着餘飛走出院子。二人借着昏黃的路燈。順着人行道緩步向前走着。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盡管路上不時有汽車經過。但在餘飛看來。此時的氣氛卻是一種讓人近乎窒息的沉寂。他心裏感到十分的忐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不住地問自己:“将臣到底要跟我說什麽呢。是同那枚假冒的鎮魔珠有關嗎。如果是的話。他爲何不找一處偏僻的地方。這樣至少下手也方便一點嘛。對了。他會對我下手嗎。我要不要先發制人呢……”
餘飛心裏亂到了極點。不知該怎麽做才好。相當地糾結。他覺得每一分鍾似乎都是在煎熬。又走了好一會之後。他實在是受不了了。終于停下了腳步。将臣察覺到他沒有繼續跟上。也停了下來。
“大哥。你有什麽話就說吧。”餘飛鼓起勇氣說道。
将臣轉過身來。盯着餘飛看了好一陣。那犀利的目光。盯得餘飛心裏一陣發毛。
過了許久。他才仰起頭來。緩緩說道:“賢弟。你覺得本座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餘飛萬萬沒想到。将臣居然會問自己這麽一個問題。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陣。才開口問道:“大哥怎……怎麽忽然問我這個。”
将臣長歎了一口氣。感慨道:“我隻是忽然覺得有些迷惘。不知道我存在于這世間的意義是什麽。”
餘飛一聽。愈加震驚了。他一直以爲。隻有凡夫俗子才會感慨人生。或是對人生産生疑惑。卻沒想到。堂堂元始七神之一的将臣大神。居然也對自我産生了疑惑。這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大哥。你不會是在逗我玩吧。這大半夜的你拉我出來談人生。。”
“賢弟難道以爲本座是在與你開玩笑嗎。”将臣表情嚴肅地說道。
“不。不。隻是……你可是元始上神呐。怎麽會突然有此情緒呢。”餘飛很是不解。
将臣緩緩說道:“因爲。三日前。我在無意之中遇到了兩個人。”
“是誰。。”餘飛不由心頭一緊。心道:“他該不會是遇到神農爺了吧。兩個人……另一個人難道是已經恢複了真身的九幽冥王。。不過。照理來說神農爺應該沒這麽快回來啊。他說過。要助九幽冥王恢複真身至少也得七七四十九天。那他究竟是遇到了什麽人呢。”
餘飛正胡思亂想着。将臣卻說道:“隻是凡夫俗子而已。本座并不知是何人。”
“呵呵。原來隻是凡夫俗子。我還以爲……等等。可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呢。這又不是在神界。不到處都是凡夫俗子麽。難道這兩人有什麽特别之處。”餘飛愈加納悶了。區區凡人又怎麽會讓将臣忽然如此感慨呢。
将臣搖了搖頭。答道:“不。此二人乃是極爲普通的凡夫俗子。并無任何特别之處。”
“那……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餘飛好奇地問道。
在沉默良久之後。将臣向餘飛說起了一件就在三天前發生的事:
那天。或許是心血來潮。或許隻是想在卑微的人類身上找到一些作爲神界上神的榮耀感。将臣忽然決定出去走走。他從數千年的沉睡之中蘇醒過來已有些時日。卻大多數時間都是呆在黑暗的地堡之中。尚未好好地了解過現如今的社會。在他看來。盡管整個人類世界相比于數千年前已經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但人界仍然隻是人界而已。而凡人則仍是如刍狗草芥一般的卑微存在。
然而。當他開始認真去了解這個世界的時候。這才發現。如今的人界。發生改變的并不僅僅隻是表象。更包括人類的思想内涵。人類已不再像數千年前那樣。對擁有強大靈力的神鬼一族充滿敬畏。他們努力創造着屬于自己的精彩生活。日新月異的高新技術。甚至讓将臣覺得有些目不暇接。而且他震驚地發現。人類對神靈的信仰已經變得越來越弱。一種從未有過的失落感湧上這位元始上神的心頭。
恰巧在這時。身旁有兩名學生模樣的少年正在讨論信仰的問題。
學生甲:“你相信神的存在嗎。”
學生乙:“我不相信。”
學生甲:“爲什麽。”
學生乙:“如果真有神存在。那世界應該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災禍發生了吧。”
學生甲:“也許是他們懶得管。或者。災難根本就是他們故意安排的。”
學生乙:“好吧。不過就算有神存在。我覺得他們也蠻可憐的。”
學生甲:“太搞笑了。你才可憐吧。你這屬于典型的酸葡萄心理。”
學生乙:“這有什麽好酸的。你想想看。神是永生不死的。他們這樣千百萬年、漫無目的的存在着。有意思嗎。我覺得和一塊石頭沒什麽區别。僅僅隻是爲了存在而存在而已。毫無意義。”
學生甲:“那人活着又有什麽意義。”
學生乙:“當然有意義了。每個人活着都有不同的人生目标。隻要有目标就有意義。更何況。我們的生活還這麽精彩呢。”
……
兩名少年的對話令将臣爲之一愣。永生不死。卻又不知爲何而存在。這難道不正是自己的真實寫照嗎。千百萬年來。由于受到神界諸神的排擠。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沉睡中度過。清醒的時候。則是無時無刻不在盤算着無上神權的争奪。這使得他變得性格孤僻、冷漠無情。但他卻從未問過自己。這樣做究竟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