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呢?就算在妖怪裏面,這也完全是個異類吧!張是非此時無法壓抑住心中那燃西帶給它的震撼,一時之間,他竟然有些懷疑眼前的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上半身是一個老太太,但是下半身卻好像是個大腫瘤一般,皮膚緊繃,呈半透明狀,布滿了蛛網似的血絲和花紋,給人的感覺似乎這皮膚之下盡是流狀的液體,輕微的顫抖,帶來生命的氣息。
之前張是非一直很懷疑,這個叫燃西的妖怪,怎麽可以如此能生,現在的它終于相信了,以這副怪物之軀,産下五百枚妖卵當真還不算什麽難事。
鼠哥沒有說話,那初二和初三确是一副極度驚恐的表情,從這股絕望的妖氣之中,似乎它們就已經知道自己方才的選擇,簡直就是‘跟老姨說二舅過年好———錯到姥姥家’了。
驚魂未定之下,那初二和初三慌忙跪倒在地,初二極度驚恐的說道:“母,母親!我們錯了!這一切都是那老十搞的鬼,不甘我們的事!求您,原諒!原諒!!”
那卵妖初三由于沒有了舌頭,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夠不住的對那燃西磕頭,就好像搗蒜一般。
燃西還是沒有說話,隻是顫抖的更加嚴重,隻見它忽然将頭擡了起來,它的容貌似乎變的越發蒼老,褶皺之多,給人一種好像它的臉都融化了的感覺,隻見它張開了嘴巴,一股妖氣噴射而出,直奔那初二和初三。
初二和初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這一道細長的妖氣掏出了脖頸,隻見燃西一扭頭,兩個悲催的卵妖頭顱便已經被齊刷刷的切斷。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這燃西竟然還能毫不猶豫的殺掉兩個孩子,張是非真不明白,到底應該形容它有魄力,還是應該形容它傻。
崔先生雖然現在動彈不得,但是他的心中卻跟明鏡似的,他現在也很是納悶兒,要說現在這十五未除,這燃西怎麽不保存戰力,如此果斷的殺掉兩個還能夠戰鬥的棋子兒呢?難道,它還有什麽後招?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崔先生大跌眼鏡。
隻見那燃西殺掉了兩個卵妖之後,竟然一陣搖晃,四條腿似乎再也無法支撐如此龐大的身軀,隻聽撲通一聲,這個卵妖就倒在了地上。
看來,剛才那股妖氣,确實可以稱得上回光返照,張是非望了望李蘭英,他倆現在也恢複了一些妖氣,何不趁此機會殺掉這個家夥?
管他十五還是十幾,要知道,那東北三巨頭給他們的任務就是挫敗這燃西的計劃,如果他們現在能把燃西給宰了的話,這任務就算成功了,雖然那燃西此時的身體甚是吓人,但是妖氣卻散的一幹二淨,很明顯已經是燈油燃盡,要殺它,簡直輕而易舉。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握緊了手中唐刀,然後對着李蘭英低聲說道:“老李,咱們上。”
李蘭英點了點頭,兩人邁步向着燃西走了過去,崔先生沒有阻攔,他覺得,反正現在幹等也不會有啥好結果,倒不如讓這倆小子去碰碰運氣。
因爲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會是怎樣,也許隻有編寫着這個劇本的命運才能得知這個結果吧。
希望它可以手下留情一些,不要再弄出什麽幺蛾子了,崔先生想到了這裏,便苦笑了一下。
張是非本以爲那個一直站着跟木頭樁子的中年人(初一鼠哥)不會礙事,可是,剛等他們走了兩步的時候,那個鼠哥竟然迅速擋在了燃西的身前,然後對着兩人一陣陰笑,笑的兩個心裏面這個不自在。
要知道,現在的張是非,可不再是那個面對高級卵妖就吓尿褲子的少年了,對于卵妖這種東西,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完全可以應付,更别提身旁還有一個李胖子在,于是張是非便舉起唐刀指着那個鼠哥,然後冷冷的說道:“不想死的話,就滾一邊兒去。”
哪料想這鼠哥微微一笑,然後對着張是非說道:“我知道你的心裏面在想什麽,你是不是覺得你能夠殺死我,而且我作爲一個工具,犯不着賠上性命?”
張是非皺了皺眉頭,他之前通過那個光頭的話,已經知道了這個家夥的身份,那個光頭叫它鼠哥,而且,它的能力似乎就是看穿别人心裏面想的什麽。
張是非剛想到這裏,那鼠哥就又開口了,隻見他笑着說道:“沒錯,你聽到的都是真的。”
他大爺的,張是非咬了咬牙,心想着這種被人偷窺到隐私的感覺怎麽就這麽惡心的,就好像自己在這個傻X面前衣無寸縷沒穿似的。
那鼠哥又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果不不喜歡,我可以不重複你的想法,隻不過,我要糾正一下你對我的看法,你認爲我能棄母親于不顧,那你就錯了。”
鼠哥說到這裏,便轉頭對着燃西說道:“母親,你放心,隻要我還沒有死,他們一定碰不到你。”
它的語氣十分誠懇,看來它是認真的,真是無法想象,這個家夥竟然還有這份忠誠之心,虛弱的燃西沒有說話,不過它心裏應該也明白,這個初一确實對它很忠,就在以前,初一就曾經提醒過燃西,要堤防那老十,所以,這次老十的背叛說起來它也不是特别的驚訝,正所謂七分真三分演,通過這次的事件讓燃西認識到了,往往摧毀你的,并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所以,叛徒是最不能留的,那初二和初三背叛了一次,自然還會背叛第二次,如此之徒,留之必成大患,于是,燃西就沒有猶豫将其殺死。
當然了,它并不是傻,它這麽做,并不是自掘墳墓,它心中明白,自己現在還不能死,因爲還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它去做,在沒有達成目标之前,它是絕對不會死的,盡管現在那十五蹋境,情勢十分之兇險,但是,正所謂狡兔三窟,燃西自然還會有另外逃生的手段。
隻見它的臉貼在地上,不住的顫抖,但是聲音,卻還是那樣的冷靜,清脆,隻不過現在聽在張是非的耳朵裏,很是别扭。
它張口說道:“小一,你去把幾個兄弟的卵精收起來。”
那鼠哥點頭應允,然後竟然不顧張是非和李蘭英倆人虎視眈眈的站在近前,旁若無人的撿起了初十留下的妖卵結晶,張是非見到它彎腰空門大露,便對着李蘭英使了個眼色準備沖上去,可是,就在他倆要動手的時候,那鼠哥卻又開口了,隻聽它說道:“你想纏住我,然後讓小胖子傷我母親對吧,勸你還是不要這麽做。”
該死!這該死的能力!被敵人知道了行動計劃,無異于還沒出戰先損了士氣,隻見那鼠哥擡起了頭,握着那卵妖老十的妖卵結晶,然後對着張是非說道:“你瞞不過我的,你我的力量應該差不多,可是你倆現在都受了傷,是不可能打過我的,而且,現在老十的卵精在我手裏,我完全可以把它吸收,要不然你倆就試試。”
說話間,這鼠哥便一握拳,渾身的妖氣散發出來,真的很強,竟然不比那半空之中的初五差多少。
它說的很對,盡管很不服氣,但是張是非也知道,面對這如此的妖氣,現在兩人不管從體力還是仙骨上,都不能赢它,不過,難道就這樣放過了大好的機會麽?
就在這時,崔先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張,還是先别動吧。”
張是非轉頭,見易欣星攙扶着崔先生又走了回來,張是非沒說話,因爲崔先生明顯比他擅長談判,隻見崔先生滿臉的倦容來到它的近前,然後對着那鼠哥說道:“你怎麽想的,說罷。”
那鼠哥笑了一下,然後對着崔先生說道:“我的想法,和你的一樣,現在不是繼續這場決鬥的時候了,咱們暫時暫停,我不會動你們,你們也不要妄動,你也看見了,我們有些家務事要做,等處理好這件事以後,我們再做打算。”
它說話的時候,沒有收起渾身的妖氣,似乎是要示威一般,崔先生沒說話,權當默許了,不過他小聲的對着張是非說道:“你大概還有多長時間能夠恢複全力?”
張是非想了想,然後對着他輕聲說道:“大概二十分鍾左右,我想就差不多了。”
“那好。”崔先生說道:“你們什麽也别管,全力恢複,一會兒就看你倆了。”
張是非明白崔先生的意思,現在他倆沒有恢複全力,不可能殺死那個鼠哥,所以就隻能靜觀其變,利用它們窩裏鬥的空擋,将仙骨之氣完全恢複,之後再動手,這鼠哥絕對不可能敵得過張是非和李蘭英倆人!
于是,張是非和李蘭英便閉上了眼睛,争取早點将身體調整回來,那鼠哥見他們默許了,便微微一笑,然後對着身後一招手,剩下的兩枚妖卵結晶同時飛到了手上,這個時候,地上的燃西似乎抖的也不太厲害了。
它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聲說道:“小五。”
半空之上的初五實力超群,自然聽見了燃西的聲音,它現在的處境可真的不算樂觀,那十五實在是過于強大,所以初五隻能苦苦的支撐,幸好,燃西沒有發生意外,隻不過,它此時心中還是有些替那兩個卵妖而惋惜,本來它們不能這樣的,怪隻怪它們背叛了母親。
聽到燃西叫它,初五便沒有猶豫,躲閃掉了那十五的一招之後,它便跳到了地上,它明白現在的燃西大概妖力近失,所以刻意落在了離它很遠的地方。
初五方才拼死對抗那十五,此時的妖氣差不多消耗了将近五成,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依舊能看出它的呼吸已經開始混亂,而那十五卻不一樣了,它似乎連一成的妖氣都沒有用,見這初五落地,而燃西妖力全無,局勢似乎又穩定了起來。
本來它跟那光頭老十隻是合作互相利用,它才不在乎老十的死活,死了更好,反而消停,它心裏想着,剛才這燃西的妖氣,隻不過是垂死掙紮,現在它妖氣全失,而現在在場的兩個妖怪它都不放在眼裏,更别提那幾個半死不活的人了,都已經不足爲據了,勝利還是站在它這邊,所以想到了此處,這十五也冷笑了一下,然後輕輕的落了下來,落在了那初五的對面。
空氣一直沒有恢複,地上已經布滿了雪霜,放眼望去一片潔白,張是非和李蘭英沒覺得什麽,但是已經快要虛脫了的崔先生和易欣星卻有點扛不住這溫度了,但是也沒辦法,倆人隻能苦苦的支撐着。
隻見那十五将頭上的帽子正了正,然後也沒再理會那初五,隻是環視了一下四周,似乎現在這個結果正是它想要的,想想它忍辱偷生追求的,不正是今天麽?
見那燃西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十五再也忍不住,便放聲大笑了起來,它的笑聲十分的狂妄,在這個安靜的清晨,鳥獸飛絕的樹林之中回蕩着,久久未散。
所有的人都沒有搭腔,隻見它笑夠了以後,便對着燃西說道:“沒有想到吧,到最後,你引以爲傲的十二個孩子全變成了膿包,最厲害的,還是我。”
那燃西此時根本動彈不得,但是聲音卻一直沒有變,隻見它歎了口氣,然後對着十五說道:“你吞噬卵精,就是爲了跟我證明這個麽?還是你想取代我的位置?”
“哈哈哈!”隻見那十五捧腹大笑,燃西的這句話對它來說似乎就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兒一般,隻見它又笑了一陣後,細長的眼神之中猛地露出了一股仇恨的神采,它對着燃西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把我當什麽了?你認爲這種可笑的理由能夠支撐我到今天麽?啊?不過,你的話也并非是全錯,起碼有一句對了,那就是你終于不稱呼我們孩子了,對吧母親,在你眼裏,我們隻不過是你用來滿足私欲的工具而已。”
燃西見它說出此話,便輕聲說道:“可是你并沒有淪爲工具。”
“那他嗎是我命好!”十五忽然大聲吼道:“我的命好,哈哈,多麽諷刺的詞語啊,真想不到我會說出這句話,我的命簡直太好了,太他嗎的好了!!”
張是非沒有睜開眼睛,自然無法看到這個老冤家十五此時癫狂的表情,随着它聲嘶力竭的嘶吼,樹林之中再次狂風大作,鋪天蓋地的落葉,盡數鋪蓋了一層冰霜,紛紛落下的情景,反倒顯得有些凄涼。
面對着這股離譜的妖力,那燃西此時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的情感,甚至連害怕都沒有,隻聽它輕聲的說道:“那你到底是爲了什麽,爲什麽從一開始就要跟我作對?”
“爲什麽?”十五換轉過頭,瞪着那個鼠哥初一,隻見他冷笑着對燃西說道:“當然是爲了報仇了。”
報仇?它爲了報仇?雖然知道自己現在最主要的是抓緊時間恢複妖氣,但是張是非聽到這十五忽然說出這句話,便忍不住的分心了,他心裏面想着,這不可能啊,之前這十五跟他和李蘭英交手的時候,也不是這麽說的啊。
這個損賊以前說的是,自己不甘心這麽軟弱,他不隻是要當六四,它要的,是殺光所有的卵妖,然後自己當初一,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些都是它自己的原話,可是,它現在嘴裏面的報仇,又是怎麽一回事兒呢?
燃西很顯然也沒聽懂,隻見它輕聲說道:“我和你有那麽大的仇恨麽?”
十五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我又不是說你,你費什麽話。”說到了這裏,隻見那十五指了指那站在一旁觀望的鼠哥,然後冷笑着說道:“你還記得我麽?我說過,要殺死你的。”
那鼠哥聽到十五這句話以後,便望了望那十五,企圖從它的腦子中窺探一些秘密,可是它發現,自己根本什麽都看不到,因爲自己現在跟這十五的差距簡直是太大了,所以,它隻能尴尬一笑,然後對着那十五說道:“你找我報什麽仇啊,那倆人又不是我殺的。”
“閉嘴!!!”十五忽然大吼了一聲,狂風大作,那鼠哥迫于壓力,便沒敢再說什麽,縱然是一直很冷靜的它,此時也不由覺得忐忑不安,娘的,怎麽自己當時就沒有斬草除根呢?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吧……孩子。”燃西身處在這股妖氣之中,自然十分難受,它聽那十五說有仇恨,便開口詢問。
那十五冷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别叫我孩子,你不配,你們所有的家夥都不配!!你想知道我爲什麽要吞噬你們的妖卵結晶?好吧,那我就讓你們死的明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