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往右看,他隻認出了兩個,就是那夢裏面帶走李蘭英的初五,以及昨天晚上逃跑的那個初三,剩下的,盡數沒有見過,很奇怪,他們剛來碾子山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叫什麽十一的,并沒有在這裏面。
張是非有些納悶兒的想着,難道是哪天晚上分頭手下重了?還沒回到老窩它就挂掉了麽?但是張是非并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因爲,他在這群卵妖之中,看見了李蘭英。
李蘭英還是之前的那副樣子,低着頭,在那人群最前邊一言不發,就好像是個傀儡一般,由于之前已經見過一面,所以這次張是非并沒有太過沖動大吵大鬧,隻是轉頭望了崔先生一眼,崔先生對他點了點頭後,便清了清嗓子,對着那邊朗聲說道:“嘿,想不到你們來的還挺全啊,哪位是燃西,上前一步說話呗。”
“大膽!”隻見崔先生說完後,那卵妖中一個鼻子挺老大的卵妖喝道:“你也不看看你什麽身份,竟然敢直呼我們母親的名号?”
崔先生上眼望去,隻見這個家夥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鼻子大的驚人,簡直比龍叔的鼻子還要大,田子臉,上面滿是麻子,紅撲撲的,給崔先生一種這張臉長的好像紅白機經典有些坦克對戰裏面的老大(紅坦克)一樣,要是在他的後腦勺家兩排履帶,估計他躺下的時候都能直接開走了吧。
崔先生見它嚣張,也沒生氣,隻是指着他冷笑着說:“你算哪顆大鼻子蔥,雜魚就該有個雜魚的樣兒,多說話小心死的慘哦?”
“你…………!”那個坦克臉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人類竟然如此嚣張,頓時有些氣急敗壞,要知道他們才三個人,如果母親願意的話,現在大家一起上,縱使他們有天大的本領也得葬在這裏,難道他們沒有想到這一點麽?
崔先生自然想到了,但是,他也真的沒有害怕,早在來之前他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些卵妖會不會不安套路出牌,騙他們來再圍剿他們,不過,即使他們真的這麽無恥,崔先生也沒什麽辦法,反正已經來了,那句話怎麽說的了,既來之則狂之,反正都這樣了,還怕個啥?
就跟崔先生以前上學的時候喝酒一樣,誰想灌他酒,就别怕他吐你一身。
于是,崔先生便冷笑道:“我怎麽了,我罵你有錯麽?趕緊滾一邊兒去,磨磨唧唧的,還比不比了?不比我們走了。”
那個坦克臉眉毛都要立起來了,隻見它剛要沖上來,那卵妖之中就又有人開口了:“小二,你先退下吧。”
這聲音,聽上去就好像是妙齡少女,柔柔弱弱的,但是那坦克臉聽到以後,竟然不敢再多說甚至多做一個動作,三人上眼望去,隻見那卵妖自覺的分成兩派,一個纖細的身影‘俏生生’的立在了那裏。
這應該是個女的吧,因爲剛才那聲音就是它發出的,隻不過,三人都看不見它的臉,它的個頭大概是一米六十多,從鎖骨一直到腦袋,始終被一股淡淡的黑氣所籠罩,風吹不散,易欣星見到這一幕,便冷哼了一聲,然後小聲的對張是非說:“嘿,還來了個蒙面俠。”
蒙你妹俠啊,張是非歎了口氣,有的時候他真佩服這易欣星,不管多嚴肅的場面,他都一點也不緊張,還能開出玩笑來,這心裏素質,真是絕了。
崔先生冷笑一聲,然後開口說道:“你就是這些卵妖的母親燃西麽?”
那個被黑氣籠罩的卵妖輕聲回道:“是的,你們應該是陰陽先生吧。”
崔先生翻出了一根煙,然後一邊點火兒一邊說道:“知識面兒挺廣啊,修煉多少年了?”
那燃西輕笑了一聲,便回道:“蒼松幾經風吹雪,一年明月一年輪。我也記不清了。”
嘿,還會念詩?崔先生撇了撇嘴,然後吐出了一口煙,并将那煙卷夾在手中,然後說道:“行啊,老黨員了啊,竟然還會作詩了,這麽看來,我稱呼你聲奶奶不爲過吧。”
那燃西輕聲一笑,然後回答道:“不爲過,但是我還很年輕。”
隻見它說完後,隻見那崔先生眉頭一皺,然後語氣急轉直下并喝道:“去你奶奶的,你到底什麽意思?!”
那些卵妖愣了,這小子怎麽見面就罵人呢?看它們的表情除了憤怒之外,竟然還夾雜了恐怖,也許,它們是害怕自己的母親發怒,進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吧。
張是非也愣了,他心想着這崔先生怎麽會如此的不理智?這要打起來的話怎麽辦?哪料想,那燃西并沒有生氣,它隻是輕笑了一聲,然後對着崔先生說道:“你爲什麽要問我什麽意思呢,難道不怕我現在殺了你們?”
“哈哈哈!”崔先生大笑了三聲,然後對着那燃西說道:“說道,你狠,抓了我們的人威脅我們來玩這什麽破遊戲,但是,你有張良計,我自然也有過橋梯,想要你們的卵妖結晶是吧?你當真以爲我這麽傻,會全帶來麽?”
聽崔先生說完後,那燃西沒有開口,于是崔先生便繼續說道:“我留下了倆高級的在哈爾濱,如果你想要玩兒什麽鬼把戲,我奉陪,但是我敢保證我們死了,你這一輩子都找不到,信不信?”
張是非一聽這話,便頓時有些放心了,看來還是這崔先生想的遠,如果卵妖結晶全都帶來了,别說,還真夠危險的,他這個底牌,留的确實很棒。
那燃西沉默了一會兒後,便開口說道:“年輕人,你可知不遵守約定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少說沒用的。”崔先生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後對着那燃西喝道:“少跟我什麽規定,不嫌丢人麽?規定的前提是建立在公平之上的,如果我全帶來的話,不等于自己往火坑裏面跳麽?跟你們講信用?嘿嘿,抱歉了,你們從最開始就不玩套路,這一次,也該我們占點主動了。”
那些卵妖聽崔先生這麽說,頓時全都三丈,就連那初五的表情都有些不快,可是初一(鼠哥)和初十(光頭)它倆的表情卻有些不對勁兒,看上去也在生氣,可是眼神之中反到還有些幸災樂禍的神采,隻不過,在漆黑的夜裏,這種身材稍縱即逝,很難讓别人發覺。
那燃西想了想後,便對着崔先生說道:“那你想怎樣,想威脅我麽?”
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不,咱們應該都心知肚明,雙方的籌碼一樣的重,不管哪邊施壓,天平都會傾斜,到時候大家都得不到好處,你放心,我會照規矩辦事,前提是你們也照規矩。”
“好!”那被黑霧籠罩的燃西輕聲喝道:“那麽,咱們也就都别廢話了,開始這最後一場的比試吧。”
說完,他左手微微擡起,那卵妖之中的李蘭英似乎感應到了什麽,隻見它将頭猛地一台,然後大步的走到了燃西的面前,一臉茫然的望着三人,那種眼神,張是非當真是不敢再看。
隻見那燃西說道:“最後一場的内容,你們已經知道了吧,還有什麽想要問的麽?”
崔先生轉頭看着張是非,而張是非則看了看那不知是何容貌的燃西,想了一會兒後,便對着它說道:“我想知道,你爲什麽要這麽做,爲什麽要殺人,爲什麽要破壞這個天道。”
那燃西冷笑了一下,然後對着張是非說道:“如果你能赢的話,我就告訴你吧。”
看來,它是真覺得張是非這一次會徹底的慘敗,确實,讓兩個至交好友自相殘殺這種點子,真的是太過于兇殘了,看來,這燃西對于人性的解剖比他那些子孫們更有過之而無不及,它應該很明白,人這種東西,最舍棄不掉的,就是一個情字。
情字分很多種,但每一種都很緻命,通過小七的記憶,燃西更加的認定了這一點,首先,入了魔道的李蘭英根本不會開口,即使他想說話,不,沒有即使,因爲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思想,或者說,他的思想已經被封在了腦海裏的最深處,它隻是一具傀儡,聽從同樣擁有妖氣的卵妖調遣,這是當初小八的的手段。
因爲在友情面前,人往往會畏首畏尾,這張是非一定不會使出全力攻擊,即使他使出全力,但是入了魔道以後的李蘭英力量卻依舊在他之上,燃西很了解現在的李蘭英到底有多少本事,想想如果真打起來,那些高級的卵妖也未必有幾隻能夠勝得過他,所以,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張是非會被殺死。
對于一個快要死的人,還在乎什麽呢?在燃西的腦袋裏面,這是一盤穩赢的棋。
但是它這次似乎又有錯了,在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穩赢的棋,這一點崔先生很清楚,他拍了拍張是非的肩膀,然後對着他點了點頭,張是非将手伸進了口袋裏面,那張符安靜的躺在那裏。
來吧,要上了,張是非咽了口吐沫,然後握緊了拳頭,慢慢的走了上去,隻見那燃西開口說道:“誰開口服輸或者死亡,都算輸,除此之外,沒有規則,也沒有場地,那麽,開始吧。”
就在它說出開始的那一刻,隻見李蘭英的眼睛忽然瞪的老大,并冒出了一抹紅光,他望着張是非,表情十分猙獰,似乎就像是看見了什麽殺父仇人一樣。
張是非心裏歎了口氣,心想着老李啊老李,我是來救你的,一會兒你可千萬要老實一點,要不然的話,我可真的沒辦法了。
他剛想到這裏,隻見那李蘭英身上的仙骨之氣猛地爆發,他大叫了一聲,便化作了一隻黑熊向着張是非撲了過來!
張是非隻感到一股勁風撲面,紮眼的功夫就要被這李大熊撲倒,他心裏明白的很,如果被撲倒了,那可就真的挂了,憑着李蘭英的怪力,自己一定會被撕扯的腸穿肚爛的,幸好,此時的他也算是修行有成,非往日可語,隻見他一轉身,便已經化作了孔雀,沒有任何的停留直接飛到了上空。
“光是跑,有用麽?”卵妖那邊,光頭初十冷笑了一聲,張是非自然不清楚這個光頭是誰,隻不過他心裏也明白,現在這裏人多,施展不開,而且自己的符要貼在那李蘭英的腦袋上才行,用正常的手段自然無法做到,唯一能做到的,也隻有偷襲了,所以,他需要更大的空間。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對着那李蘭英大喊道:“你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來吧,跟你大爺我去個好地方!”
說罷,他便啪打了下雙翅,向樹林裏飛去,李蘭英此時完全就沒有了理智,見到獵物跑了,便本能的追了上去,這一跑一追之間,他倆便都消失在了樹林裏。
崔先生和易欣星沒有動地方,他倆看似漫不經心,但心中卻是十分的警惕,隻見那些卵妖也沒有動,那個初二來到了燃西的面前,然後對着他說道:“母親,我們用不用跟上去?”
那燃西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用,他們及時跑的再快再遠,也得停下,等停下的時候再去吧。”
初二聽燃西這麽一說,便也沒言語,退到了一邊,然後望着崔先生和易欣星,崔先生他自然也是這個意思,以張是非的本事,那李蘭英一時半會兒還真就追不上,與其跟上去瞎跑,倒不如留下來盯緊這幫卵妖,所以,崔先生便席地而坐,然後對着那燃西說道:“呆着太無聊了,要不然,咱們聊點什麽吧。”
那燃西轉過了身來,然後對着崔先生柔聲講道:“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崔先生撇了撇嘴兒,心想着還真挺難對付的,本來想套它一些話,哪成想它居然如此防備,也罷,崔先生跟易欣星對視了一眼後,便陷入了沉默之中,雙方就這樣對持着,一動沒動。
呼呼的風聲,從張是非的耳旁挂過,張是非一邊飛着一邊回頭望去,隻聽通通通的聲音傳來,那大熊的四肢踏在草地之上,發出類似敲鼓樣的聲音,差不多夠遠了吧,張是非在心裏面想着,接下來,就該想想應該怎麽偷襲了。
于是,它帶着李蘭英繞着圈跑着,就想要甩開它然後自己找個藏身的地方,哪知道這李蘭英入了魔以後一身的氣力竟然跟使不完一樣,張是非始終沒有離開他的實現,反而越追越近,如此這般僵持了一會兒後,那李蘭英似乎想到了什麽,于是,他便暴躁的一聲大吼,這吼聲震醒了早已熟睡的林中鳥兒,那些鳥兒四下逃竄,一時間,模糊了張是非的視線,就在這個時候,張是非忽然感覺到一股冰冷,頓時他暗道了一聲不好,他沒敢回頭,隻是下意識的向左一竄,一股子血紅色的妖氣擦身而過,擦掉了它好幾根羽毛。
啪嚓!!一棵大樹的樹枝應聲而斷,張是非這才回頭望去,頓時,苦笑了一下,隻見那李蘭英似乎是追累了,竟然又變回了人性,渾身上下冒着紅氣,手裏面,還握着兩塊兒巴掌大的石頭,剛才那一擊,應該就是它丢的吧,附着了妖氣的石頭,如果被打倒的話,估計腦漿子都會被砸出來。
嗎的,張是非在心中暗罵道,平時怎麽沒看過他這麽有心眼兒呢,張是非歎了口氣,心想着沒辦法了,想想這李蘭英就會扔石頭,上次在密山他發狂時也這德行,隻不過當時的石頭比這要大,而且沒有妖氣附着,現在他手裏的石塊很小,而且力道超足,看來之前的那個伎倆對他是沒有用的了,怎麽辦?
想來想去,張是非還是歎了口氣,然後落在了地上,變回真身跟那李蘭英對視着,張是非開口說道:“老李啊老李,你能聽見我說話不?”
李蘭英沒有說話,回答張是非的,是一塊兒是包裹着妖氣的石頭,張是非閃開以後,便苦笑道:“看來你是聽不見了,不過,我會讓你聽見的。”
李蘭英又甩出兩塊兒石頭,但是盡數被張是非躲過,李大熊此時似乎很是狂躁,便又是一聲熊吼撲了過來,這下到也簡單了,張是非見那李蘭英撲了上來,便在心中想到,其實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什麽入魔入魔的,嗎的,即使他再入魔不還是李蘭英麽?之前也不是沒有打過架,這一次,自己隻要把它揍趴下了,然後再救他不就好了麽?
想到了此處,張是非便下定了決心,他雙拳緊握,渾身的仙骨之氣爆發,然後大聲的喊道:“多長時間沒和你打過架了,來吧!!!”
說到了此處,張是非便縱身一躍,在漆黑的樹林之中,一道藍光和一道紅光飛速的逼近,然後碰在了一起,這場好兄弟的戰鬥,也就跟着正式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