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是非雖然心中這麽想着,但同時額頭上卻已經冒出了冷汗,他心想自己怎麽就這麽不長心,要知道現在他們跟卵妖那邊即将展開苦戰,會不會這是它們搞的鬼?而且上次在密山的時候,那卵妖十五想必已經知道了這梁韻兒和他的關系,一想到十五張是非就頭疼,這孫子什麽招兒想不出來?上次它被那小八給爆掉了好幾塊兒妖卵結晶,現在肯定是元氣大傷,萬一這孫子抓住了梁韻兒跟他談條件怎麽辦!?
張是非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額頭上的冷汗都沒來得及擦便邁步走上前去,那驗票的中年婦女橫了他一眼,用帶着白手套兒的右手對他直揮:“别擋着,要接站離遠點。”
我接你二大爺啊!張是非此時心中火急火燎的,哪兒還顧得上許多?于是他便對着那中年婦女吼道:“我有急事兒要進去,給你錢買站台票還不行麽!?”
那中年婦女完全沒有把他當回事兒,隻見其皺了皺眉頭,然後白了張是非一眼:“買站台票去屋裏,然後從屋裏進,這不讓進。”
哪他大爺的這麽多說法啊!!情急之下張是非心頭的火噌一下就竄了出來,他終于忍不住,對着那檢票的大喊道:“我去……!”
“嘻嘻。”就在他剛想喊出‘我去你X了個X’的時候,忽然自己的背後傳來了一陣甜甜的嬌笑,這笑聲愣是将張是非心中的怒火硬生生的給壓了下去!
不會錯!這是梁韻兒的聲音!
張是非慌忙轉過頭去,隻見那梁韻兒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身後,望着他捂着小嘴兒正咯咯咯的笑着。
太好了,她沒事,張是非那緊繃的神經頓時感到一陣輕松,同時長出了一口氣,擦了下冷汗,同時心裏苦笑的想着,看來我真的是想多了,應該是經常跟卵妖們戰鬥所留下來的後遺症吧,不管是什麽事情,稍微有點不尋常就會跟妖怪以及超自然現象聯系到一起。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梁韻兒應該是早就出來且發現了張是非,爲什麽她不早點過來,而是要讓張是非着急呢?
張是非想到了這一點,心中頓時有些不悅,他剛要開口說話,忽然眼前一晃,一陣香風鑽入了鼻子,梁韻兒已經撲到了他的懷中,這讓他很是驚訝,剛要出口的抱怨之言又硬生生的被咽進了肚子裏,梁韻兒抱的很緊,完全不理會出票口前那些個路人甲乙丙丁的眼神。
張是非隻感到胸前一陣柔軟,他并不是死處男魔法師,自然是明白此爲何物,不過他雖然不是處男,但也度過了好一陣高僧似的生活,梁韻兒若有若無的體香登時讓他有些口幹舌燥,他剛想掙紮,懷裏的梁韻兒便發出了有些埋怨的聲音:“再讓我抱一會兒,别動。”
我也不想動啊大姐,張是非感覺自己的臉都快紅了,今天出門之前,他可以爲了顯得不重視梁韻兒,而換上了一身背靠背的運動裝,那寬松的褲子平時穿的挺舒服,可是現在被梁韻兒如此緊密的一抱可就要了親命了,眼見着充血就在眼前,張是非此時心中不住的辱罵自己:讓你穿運動褲讓你穿運動褲!!
很顯然,那梁韻兒也感到了一絲異樣,畢竟現在天氣還是很熱,梁韻兒穿着一件露着肩膀的大T恤以及熱褲,張是非的反應她自然是能夠感覺的到,隻見她一愣,然後紅着小臉松開了手,望着張是非笑着。
天,她不笑還好,這意味深長的笑容讓張是非都有點想找個地縫給串地龍作伴兒去了,一旁有心的路人甲也發現了這異樣,有四五十歲的大叔報以感慨的眼神,這就是青春啊,還是年輕好,也有無意的少女露出了鄙視的目光,心想着這個臭流氓,八輩子沒見過女的啊,當衆立正不嫌害臊。
張是非隻能苦笑,他不是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但是這心上人如此性感火辣的擁抱誰能受得了?唉,算了,讓你嗎穿運動褲,讓你嗎穿運動褲!
還好,常言道,隻要不望風,遍地皆茅坑,試問這老些人誰認識他啊,張是非鎮定了下心神,以電視劇裏常用到的橋段,咳嗽了兩聲以掩蓋自己的尴尬,同時對着那還在臉紅的梁韻兒說道:“你……出來怎麽不叫我一聲,躲我後面幹什麽,知道我有多擔心。”
那梁韻兒聽他這麽說,心裏頓時一甜,知道這是張是非關心她,于是她微笑了一下,然後嘟着個小嘴說道:“我想給你個驚喜嘛,怎麽樣,有沒有想我?”
紅顔禍水啊,這話可真是沒錯,梁韻兒好似撒嬌的話語聽在了張是非的耳朵裏,頓時他方才心中那少少的不快就以每秒鍾七十碼撞死人下車還捅八刀的速度與激情迅速的飛向了遙遠的毛裏求斯。
張是非又哭笑了一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了,現在知道梁韻兒安全就行,但是梁韻兒的話他實在是有點不敢回答,他望着梁韻兒,心裏想着,我當然想你了,可是我要是說實話,估計以後也隻能想你了。
于是,他歎了口氣,然後拿起梁韻兒江邊的布包,對着梁韻兒說道:“你還沒吃飯吧,走,我請你。”
梁韻兒心中哪裏知道張是非的想法啊,何況她現在正是滿心歡喜的時候,張是非回不回答似乎又有些不重要了,他聽張是非這麽說,便也沒想什麽,于是便上前拉住了張是非的右手,然後對他嬌笑道:“恩啊,火車上的東西好貴,不敢買,弄的現在好餓,走吧,先回我學校,要大吃一頓咯。”
說完,她也沒理會張是非那有些說不上來的表情,便拽着張是非的胳膊邁步向車站打車點走去,她現在的小模樣跟不久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是啊,現在的她自由了,沒有壓迫沒有債務,也沒有不情願,可以說她現在終于能爲自己而活了,她是苦命人,這一點張是非是明白的,她現在笑的這般開心這般爽朗,就好像那雨後從雲彩裏露出頭角的陽光一般,沒有一絲的傷心,沒有一絲的苦楚,張是非不忍心抽出手來,隻好任由着他挽着,兩人走在火車站前的廣場。
今天的天好藍,張是非擡頭望去,秋高氣爽說的就是這種天氣吧,零零星星的雲彩就好像是棉花糖一樣,看上去就想咬上一口,張是非心裏想着:就這一次,讓她先高興一天吧,所有的事情等晚上再說。
惰性,這可以說是他最軟弱的一根肋骨,本來已經下定了決心的他,實在不忍心就這樣讓笑容又從梁韻兒的臉上消失。
打車點前排了長長的隊伍,交通擁擠造成的,這沒辦法,梁韻兒挽着張是非的胳膊一直沒有放開,她真的很開心,笑的很甜很甜,然後不住的對張是非說這說那,惹得一旁的路人不住側目觀望,都說笑容是女人最貴的化妝品,這話真沒錯,本身她的容貌就十分出衆,再加上這份笑容,一時間都讓張是非有些不敢直視,要說在路人的眼中,美女誠可貴,但是美女的身邊要是沒有男人那就價更高了,往往美女身邊的男人是要遭受到唾棄的,就像是周圍的幾位小夥兒,望着張是非的眼神中充滿了一種好白菜都讓豬供了的憎恨。
張是非心中這個無奈,望着那些吃不到葡萄的人,心想着你們不用這麽看我,其實我也沒嘗過葡萄味兒呢,他大爺的,更可氣的是張是非身後的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帥哥,竟然用手機放起了那零七年曾經風靡一時的重金屬搖滾之《愛大了,受傷了》,那歌詞聽在此時張是非的耳朵裏簡直就跟讓貓撓了一般:“挨打了吧?受傷了吧?這就是爲愛付出的代價。”
代價你大爺!張是非暗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位哥哥如此複古,竟然還放這種歌兒,真夠一鬧的。
梁韻兒倒是沒有發現路人的眼光,依舊對着張是非笑着,說一些好像小女孩兒才說的話,估計是她立世太早,之前沒有機會,所以現在才要說個痛快吧,等上了車以後她才安靜下來,張是非心中不由得感慨,看來自己确實是跟妖怪鬥的時間太久了,總是在壓抑的氣氛中度過,一時間接受不了如此歡快平常的氣氛。
要說上次密山之行以後,梁韻兒跟何家的關系就兩清了,所以她自然跟那何事成劃清了界限,聽梁韻兒說,由于何謙被‘野熊’給吃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何事成那廢物有些适應不了,所以暫時休學在家,張是非冷笑了一下,活該,這沒啥好可憐的,可憐之人必有傻B之處。
幸好梁韻兒還可以住在學校的宿舍裏面,于是張是非先陪她去了她之前住的那間公寓收拾東西,她以前十分的節省,公寓裏面隻有一些衣服和書,兩個皮箱就夠了,搬完家後,兩人都忙出了一身汗,梁韻兒跟自己的同學們說了幾句話後,便拉着張是非吃飯去了。
兩人來到了學校旁一家裝修還算典雅的烤肉店,點了些大片肉蔬菜筐後,便做了下來,張是非渴了,就又要了兩紮啤酒。
啤酒下肚,整個人也就跟着涼爽了起來,張是非望着梁韻兒,她一直在笑,張是非不由得感歎道,這真是世事難預料,記得上次跟她吃飯的時候,她還是滿面的愁容,而且還哭的不像個樣子,不過這還沒過多久,兩人再單獨出來吃飯,彼此的心情,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隻不過有點兒像孽緣呢?張是非苦笑,梁韻兒見他沒緣由的笑,便歪了歪小腦袋,然後微笑着問他問他:“笑什麽呢?從見到我就開始傻笑。”
原來女人的頭發長的這麽快,記得張是非第一次遇見梁韻兒時,她的頭發踩到肩膀,但是她現在的頭發卻已經蓋住了鎖骨,她的體型纖細,胸卻不小,幸好T恤兒比較寬大,看不出來多少端倪,不過方才張是非已經試過了,确實很壯觀,左邊露出了香肩,奶白色的皮膚很有光澤,發絲滑落,梁韻兒整理了一下頭發,這個細微的動作又讓張是非有些眩暈。
他竟然有些看的癡了,張是非在心裏暗罵自己:嗎的,什麽時候變的這麽沒定性了?
梁韻兒見他望着自己,也沒惱怒,反而眼神中充滿了柔情,隻見她對張是非說道:“我臉上有花兒麽,這麽盯着看。”
張是非咽了口吐沫,慌忙又舉起酒杯,然後咕咚咚的往肚子裏灌着啤酒,沒一會兒,肉上來了,兩人便開始吃了起來,談話中,張是非盡量避開那些可能會觸及到四舍二劫的話,雖然他曾經對梁韻兒說出過一些足以遭受詛咒的話,但是那時的梁韻兒畢竟沒有表态,所以應該不算,但是現在不同了,張是非明白,爲了以後着想,行事必須要小心謹慎,一個不留神就會被詛咒所和諧。
嗎的,張是非暗罵道,他忽然覺得自己這身上的詛咒簡直就是一個綠壩花季護航啊,這不讓說那不讓說,可是兩人在一起能說什麽啊,弄到了最後十句話裏面有六句是敏感詞,搞的他這個頭疼,梁韻兒問他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他隻能推脫是這兩天有點着涼。
都說酒壯慫人膽,等飯吃了差不多的時候,兩人也各自喝了近兩紮啤杯啤酒,梁韻兒本身就很能喝,這是在狼嚎裏面練出來的,張是非現在卻已經沒有以前能喝了,兩杯下肚,便有些上頭,他望着那喝完酒以後臉頰有些微紅的梁韻兒,忽然覺得現在這個氣氛似乎很适合跟她攤牌,畢竟總逃避不是辦法,長痛不如短痛,直接對她說出:‘咱倆現在還太小,你能不能再等我個一年半載的’這句話。
對,沒什麽大不了的!張是非想到,于是他有讓服務員上酒,咕咚咚喝了一大口後,便鼓足了勇氣,剛要開口,那梁韻兒搶先說了:“對了,我媽還給你拿吃的了呢,一會兒去我那兒取啊?”
一句話,又把張是非到已經嘴邊兒上的言語嗆回了肚子裏,張是非尴尬的笑了一下,氣氛又不對了,于是他隻好問道:“阿姨也太客氣了,都說沒什麽了,帶什麽吃的啊,這邊又不缺吃的。”
梁韻兒笑了一下,然後對着張是非說道:“你從我家走之前,不是說喜歡吃我家小雞下的笨雞蛋麽,我媽媽煮了四十三個,讓我給你,啊,還有胖子和易哥,她說這邊的雞蛋沒有那邊的好吃。”
張是非聽到這句話後,心裏頓時一陣溫暖,這有人想的感覺确實好啊,想想自己當時隻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那梁韻兒的母親竟已經記在了心裏,不由得讓張是非這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他想着想着,覺得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兒,這怎麽還整出單數了呢?而且還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于是便對着梁韻兒說道:“你不是說你在火車上沒吃飯麽,有煮雞蛋爲什麽不吃啊?”
梁韻兒聽他這麽一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她笑了笑,眼神裏滿是柔情的望着張是非,然後說道:“其實……我媽臨走前也給我煮了三個讓我在車上吃,但是,我一想你愛吃……哎呀,我又不餓,沒什麽的。”
張是非愣住了,他望着眼前的梁韻兒,一時間竟然有些想哭,爲了讓張是非開心,卻甯可自己挨餓,這樣的女人,讓張是非用什麽勇氣說出可能會傷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