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英眼淚都快下來了,但是那崔先生卻愣了一下,現在情勢稍微緩解了一下,那藍衣女鬼受了傷,看樣子似乎并不打算再直接攻過來,不過要知道這可不是啥能耽擱的事情,崔先生心裏明白,即使是自己有銅錢劍在手,但是要一時半刻就将其挫敗根本就不可能,這極陰極煞本身來說就應該是一種漏洞般的存在,渾身的煞氣就仿佛沒有止境,跟泉眼一般的往外冒,照此下去,即使它什麽都不做,但是天亮之前此地也會被煞氣籠罩,倒是那些老百姓們可就兇多吉少了,這種純度下的煞氣,要是吸太長時間的話,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吐血身亡也不是不可能。
本來今晚就是巧合疊巧合,要不是小九懼怕崔先生,也不會把他們引出去,要不是張是非李蘭英神勇,小九也不會受傷,要不是小九受傷,它也不會瞄上董思哲,要不是董思哲死了,這黃衣女鬼也不會失控。
要不是,唉,哪有那麽多要不是呢?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他望着那崔先生,崔先生此時也受傷了,那白襯衫下的半邊肩膀明顯腫了老高,看來是剛才受的傷,他現在應該也沒什麽辦法吧,畢竟現在這個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确實,讓張是非猜對了,崔先生此刻的确很頭痛,雖然他的心中此時已經拟定出幾套作戰方案,但是面對這強橫的藍衣女鬼,沒有一套是完全可行的,如今見那劉雨迪有辦法,他頓時大喜,于是慌忙轉頭說道:“什麽辦法,快說!”
隻見那劉雨迪指了指遠處的空地,然後對崔先生說道:“知道用什麽陣了,一個人引着它,剩下的跟我來布陣!”
要說劉雨迪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爲什麽會知曉這擊殺極陰極煞鬼王的方法呢?這事兒,還要從剛才開始說起。
白天劉雨迪忙了一天,心力交瘁之下早早就睡去了,要說福澤堂的這幾個人,都是身懷異術者,這劉雨迪自然也是如此,要說劉雨迪的本事,除了能蔔卦問路外,還有一樣,那就是預知,她的命格屬于‘旱荷得水’,天生就有很強的預感能力,其實這種預感每個人都有,比如說我們偶爾會做一些和未來有關的夢,這就是人的預感能力,不過,劉雨迪的預感要比尋常人強的很多,往往要有重大的事情即将發生的時候,她都會在夢裏預先知曉,她這項本事曾經幫助過崔先生度過了無數難關,這裏攢不細表。
單說說方才,她剛睡着,就做了一個可怕的夢,正是夢見了小九前來,張是非李蘭英奮戰小九,最後黃衣姐姐變成了極陰極煞,在夢中,她隻是一名看客而已,幹着急幫不上忙,見那崔先生老易兩人趕回來與那藍衣女鬼惡戰,就在夢中的藍衣女鬼一爪子掏向崔先生的心口時,劉雨迪便吓醒了,她猛然坐起了身,剛才的夢将他驚出一身的冷汗。
正當她琢磨着這個夢到底是不是預知的時候,邊聽見門外傳來了打鬥聲,她心中頓時暗道不好,慌忙起身下床看去,這一幕與她方才的夢境如出一轍,劉雨迪見那董思哲已經逃到了卵妖小九的身邊,心中暗道了聲不好,她明白,即使現在自己出面叫那小九停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因爲她已經知道了接下來一幕會發生什麽。
果然,不到一秒鍾的時間,那董思哲便已經被小九吞噬到了肚子裏面,幸好這種場面劉雨迪不是頭一次預見,她明白,其實有些事情是可以更改的,于是便下定了決心,快步跑到了電腦桌前,拿起了羅庚和紙筆,開始用其獨門的‘三清書’中的蔔算手段算起一會兒應當如何應付。
她知道現在離崔先生回來已經不遠了,時間很緊,幸好現在知道了蔔算的方向,隻是要算出這藍衣女鬼的破綻,就差不多可以應付了,接下來的幾分鍾内,劉雨迪的腦子一直沒有消停,終于,在崔先生易欣星他倆趕回來不久,便得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
于是她便慌忙翻出了崔先生的銅錢劍,然後跑到了門口,見崔先生問她,便對崔先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崔先生自然是知道這劉雨迪的本事,于是心一橫,便對着胖面一臉白霜的易欣星說道:“老易,我去拖住他,你趕緊布陣去!”
易欣星當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于是便點了點頭,崔先生不再猶豫,心中此刻也有了些底,他左手握緊了銅錢劍,用力一抖,頓時那劍上的陽氣再次爆發開來,右手同樣一抖,黑蛇仙骨之氣環繞,隻見崔先生大吼了一聲,便向那藍衣女鬼急速奔了過去,那藍衣女鬼雖然方才被陽氣所傷,但奈何她的煞氣似乎是沒有止境的,現在差不多已經恢複,見那崔先生向它攻來,頓時狂性大發,也是怪叫了一聲,就迎了上去。
這一人一鬼戰在了一起,崔先生仗着本身的道行以及趁手的武器所住,一時間也跟那藍衣女鬼鬥了個旗鼓相當,他倆拳來腳往肢體相觸之間,竟然帶動着周圍氣流的變化,本來附近充斥着無比的煞氣,如今被銅錢劍的陽氣一攪合,竟然将其中和,帶動了一股狂風,将那些幹枯的花草樹枝吹的漫天亂飛。
這是何等的力量啊,張是非身爲妖怪,對氣自然是十分熟悉,他心裏明白,這陣狂風似乎正是陰陽調和所産生的現象,但是,這得要多大的氣才能支撐啊!
就在他有些呆住了的時候,隻聽見一旁的李蘭英對他叫道:“想什麽呢,趕快過去幫忙!”
被李蘭英這麽一叫,他才回過了神來,轉頭望去,之間劉雨迪和易欣星兩人已經開始忙活了起來,易欣星兩步跑到了劉雨迪的身邊,對他說到:“快,五分鍾要過去了,我的家什呢,我記得福澤堂應該有備用的吧!”
劉雨迪沒廢話,轉身從福澤堂的門口将剛才翻銅錢劍時翻出來的工具箱丢給了他,易欣星一把接住他那寶貝工具箱,然後對着劉雨迪說道:“要擺什麽陣,我争取兩分鍾之内搞定。”
劉雨迪伸手指了指西邊兒的一塊兒空地,然後對着易欣星說道:“密雲不雨,無期所望,給它來個混合的旱地聲雷,能做到麽?”
要說劉雨迪是精通蔔算之人,從她口中說出的東西,旁人自然是聽的一頭霧水,怎麽跟聽謎語似的的,張是非李蘭英倆人半路出家,自然也算的上‘旁人’,什麽旱地聲雷,兩人聽完這話,倒是有些像鴨子聽雷,根本就聽不明白。
但是那易欣星卻懂了,隻見他眉頭一皺,然後有些猶豫的說道:“風天小畜和天雷無妄麽?可以是可以,不過這太危險了吧。”
劉雨迪一邊望着還在跟藍衣女鬼苦戰的崔先生一邊對易欣星說道:“沒辦法,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對付這姐姐的陣法了,快點吧,咱們來搏一把。”
“也罷!”見這女流之輩都義無反顧,易欣星這個大男人自然也不能認聳,隻見他一邊向那布陣的方向跑,嘴裏一邊叨咕着:“他大爺的,這次可真要看天意了。”
這裏說明一下,易欣星這奇門傳人正是布陣的行家,他剛才口中的‘風天小畜’以及‘天雷無妄’皆是卦象名詞,小畜者,以陰畜陽也,有氣無質,故有‘密雲不雨’之象,劉雨迪提出以此卦象化陣,正是利用了此時那女鬼的極陰煞氣與崔先生銅錢劍的‘陽剛正氣’相互碰撞而産生的這種氣場,有氣而無質,正應了密雲不雨的性質,密雲不雨,自我西郊,以此爲陣的話,能将陣法的力量放大數倍。
而天雷無妄,也是卦象的一種,所講的是無妄者,無所期望也,以密雲不雨爲陣,在配上無妄之雷,雙管齊下,方能有機會将這極陰極煞的鬼王消滅,易欣星跑到了布陣的地方,将自己的工具箱打開,從裏面一股腦兒的倒出了很多東西,他心裏明白,這兩種陣法如果結合在一起的話,配上現在這環境,所能産生的力量是無比巨大的,如果稍有差錯,将天雷引下之後,就連他們都會自身不保,這也正是他剛才猶豫的原因之一,但是面臨着巨大的壓力與衆多的生命,易欣星隻能照做,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責任感,要不然他怎麽會選擇這樣一條道路呢。
張是非和李蘭英跑了過來,雖然他倆都傷的不清,但是打下手這種事情還是可以做的,幫着易欣星布陣,他倆這也不是頭一遭,想想不久之前在那密山梁韻兒家的院子前,他們就曾布過一陣,不過布那陣的時候,這呆頭呆腦的易欣星顯然是有些放水,因爲待着無聊而故意拖延時間,現在的他卻不是那般模樣了,隻見他擦了一把臉上的白霜,然後拿起了一把根拇指粗細的鋼釘,迅速的在方圓兩米之内按照着看似雜亂無章的順序将那些釘子釘在了地上,由于他那超人時間還沒有過,周身上下的氣力都翻了幾番,隻見他左手把着釘子,輪圓了右手一下一個,咣咣咣将那些釘子全都釘在了堅硬的水泥地上。
他一邊釘釘子,一邊吩咐兩人張是非李蘭英二人準備剩下要用到的東西,一捆紅繩,一袋食鹽,還有那據說是易欣星親自采集到的露水,雖然張是非不清楚這些東西要怎麽用,但是都依着老易的話拿在了手裏,易欣星将那一捆紅繩快速的纏繞在那些鋼釘之上,纏一下,就撒一點鹽,他此時的動作十分的驚人,就跟那看電影快放一般,就這樣,一個陣法慢慢的成型,張是非此時才看清這陣法的全貌,看上去倒有些像是太陽的圖案,裏面的釘子是圓形的,而外面卻又套着類似于蜘蛛網似的形狀。
隻見那易欣星的動作越來越快,額頭之上已經滲出了汗珠,很顯然,他這也是在同時間競賽,因爲五分鍾馬上就要過去,他的體力即将不支,早一點布好陣,就多一些獲勝的把握,于是他咬緊槽牙,就像是一頭尾巴上栓了炮仗的老叫驢一般的運動着。
幸好,有過了兩分鍾左右,隻見這易欣星長出了一口氣,然後一撲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着,歎道:“成了,成了。”
看來是完成了,隻見易欣星此時周身黃光消失,正好趕在了那三遁納身結束之前完成了陣法,他大口的喘息着,同時對那劉雨迪說道:“看看,按你說的,弄出來的兩個陣法,應該能行吧。”
那成想那劉雨迪看了看,頓時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麽,十分驚訝的說道:“不對啊!”
“什麽不對?”易欣星愣了,下意識的問道,張是非和李蘭英倆門外漢此刻俨然已近沒有了發言權,隻能聽着這倆布陣和算卦的高手對話,隻見那劉雨迪說道:“這陣法看上去是沒什麽錯……我也不懂的陣法的玄妙,可是易哥,你要拿什麽引雷呢?”
她說剛說出口,那易欣星的臉色刷一下的變白了,隻見他猛然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大聲說道:“啊!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少了個‘陣眼’!”
要說這易欣星所布的陣法确實沒什麽問題,但是問題的關鍵,就在于他是第一次弄,而這個陣法也是劉雨迪臨時想出來的,之前沒有實踐的機會,就好像是一種剛發明的藥一般,沒經過臨床,最開始誰都整不準會出什麽差錯,這個混合型的陣法,在原則上是沒有問題的,陣型完全可以體現出‘密雲不雨,無期所望’這八個字,但是最重要的一環易欣星卻給忽略了,那就是這陣法在陣型上可以發動,但是卻不會将雷引到正确的方向!
所謂陣眼,并不是陣法的核心,而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因素,在奇門陣中起着一種關鍵的作用,沒有了陣眼的陣法,就好像是缺少一個重要的契機,陣型中根本沒有能引下天雷的東西,如果這樣的話,那麽這基本上就算得一個‘廢陣’了,如果發動,将極其危險,搞不好大家都得讓雷給劈死。
“這可怎麽辦啊!”那劉雨迪畢竟是女人,驚慌失措下便有些沒了主意,而易欣星此時卻脫口而出:“臨時找一個可以引雷的東西不就行了?”
“什麽東西啊?”李蘭英問道。
易欣星想了想,然後說道:“能扣住陣法裏面那個圈兒的就行,但要鐵的!等下,我去……”
說完,他掙紮着想要站起來,可是他三遁納身的副作用就是燃盡體力,剛一起身,頓時好像虛脫了一般,又向後倒去,李蘭英慌忙将他扶住,然後焦急的說道:“你去什麽啊,老老實實的待着吧。”
“可是…………”易欣星十分懊悔的說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一時疏忽,現在也不會這…………”
“沒什麽可是的!”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是非開口了,隻見他對着易欣星說道:“你休息,我倆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