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嗎還有臉說!!崔先生登時哭笑不得,你當我是取經的啊,你還他大爺的管我要‘人事’。
什麽是‘人事’,想必各位曾經一路目睹六小齡童前往西天拜佛求經的諸位都不怎麽陌生,宋代許觀的《東齋記事?人事物》記載:‘今人以物相遺,謂之人事。’
所謂人事,說白了就是人家幫你辦事兒,你不能讓人家白幹,得給點好處才行。
崔先生聽到這句話後都快哭出來了,他望着眼前這老吊死鬼,心裏想着,大哥你這搞反了吧,不帶這麽沒羞沒臊的吧,要知道你這是讓我給你辦事兒吧,你還管我要你大爺的錢啊?
但是沒辦法,那崔先生此時的心中隻是想快點把這位大哥送走,而且,這吊死鬼的性格似乎他也早就知道,于是,他便一咬牙,然後對着那吊死鬼說道:“沒問題,謝老爺說話,能不照辦麽?您看我先給您郵這個數兒?”
說罷,崔先生便舉起了手掌,比劃了一個‘四’,那老吊死鬼搖了搖頭,然後也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八’,崔先生頓時有些郁悶,但是他也不敢還價兒啊,如果他不從的話,估計那吊死鬼手槍狀的手勢直接就得打在崔先生腦袋上。
崔先生想了想,便歎了口氣,然後一拱手說道:“沒問題,八千億寶鈔七日之内準時郵到您府上,對了,謝老爺,我還有些事想問您。”
那吊死鬼見錢到手,便笑了,但卻又露出了那副痞子相,隻見它說道:“再問就得另算了,倆洋妞兒,再來兩套護士裝,怎麽樣。”
他大爺的,你口味兒還真重,崔先生暗罵道,但是他沒猶豫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沒問題,我想問問,我的師父他老人家現在怎麽樣了……”
崔先生說道此處,眼睛中閃過一絲傷感,那吊死鬼現在敲詐到了一筆錢财物品,心情大好,收起了那副痞子相後便對崔先生說道:“小九啊,現在挺好的,現在都時興勞動改造嘛,據說又減去了不少刑期。”
崔先生聽吊死鬼這麽說,便試探性的問道:“那……我說謝老爺,您看我師父表現這麽好,如果我這邊再打點一下的話…………”
“大膽!你當什麽都能用錢辦到的麽!”那吊死鬼冷喝了一聲,那股令人恐懼的感覺再次襲來,張是非不自覺的退後了兩三步,同時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但是那崔先生這次卻并沒有任何反應,連顫抖都沒有,他隻是低下了頭,然後長歎了一聲。
那吊死鬼見崔先生竟然不害怕自己的威嚴,眯縫的小眼睛中竟然透出了一絲的贊賞之情,隻見它皮笑容不笑的說道:“不過嘛……如果你能準備一座金山的話,減刑也不是不可能的,即使減不了刑,也可以讓小九在下邊過的舒服些。”
聽完此話,崔先生迅速的舉起了右臂,他身高一米七十多,舉起了手的高度大概兩米多,隻見他絲毫沒有猶豫的說道:“我出十座金山,隻求我師父太平,勞煩無常老爺受累,如果可以減刑的話,一百座一千座我也會出!”
雖然,張是非不明白他們口中的‘金山’‘寶鈔’是什麽,但是聽上去就吓人,都上千億了,真搞不懂這分頭在想些什麽,平時他早上買包子都是大頭菜餡兒的,今天怎麽如此瘋狂呢?
那吊死鬼見崔先生這副神情,眼中又透露出贊賞,隻見它笑了一下,然後陰陽怪氣兒的說道:“等我信兒吧。”
說完後,這老吊死鬼便一個轉身,然後飄飄忽忽的飛了起來,頭也沒回的向那遠處飛去,拐過了一個樓,便消失了身影。
那老吊死鬼終于走了,隻見那崔先生仿佛松了口氣的樣子,他轉身走回了長椅前,然後一屁股坐下了,此時也管不上什麽一個月一盒煙的規矩了,抽出了一根煙點着了以後長吸一口,然後歎道:“他大爺的,真是吓死我了……哎,你還傻站着幹啥呢?”
顯然,這句話是對那張是非說的,那吊死鬼飛走之後,張是非卻依舊在那裏傻站着,其實他也不想這樣,但是那吊死鬼之後的那一嗓子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那種恐懼直指人的内心,張是非隻感覺自己的兩條腿都在不住的顫抖,止都止不住,背後的冷汗刷刷的,就跟跑了五千米一般,這是何等的實力啊!張是非想到,看來之前崔先生讓他别言語是對的,那吊死鬼如果真想要整死他倆的話,估計不會費多大力氣。
崔先生畢竟是過來人,早就從恐懼中恢複了過來,見張是非哆嗦,便笑了一下,然後對他說道:“行了,人家都走了,别害怕了。”
張是非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他一轉身發現自己的腳竟然都軟了,隻能尴尬的笑了笑,然後走回了長椅,坐在了椅子上便慌忙問道:“分頭……那吊死鬼是誰啊?怎麽這麽猛?!吓死我了。”
崔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後又抽了口煙,對着張是非說道:“它可不是一般的吊死鬼,是吊死鬼中的霸主。”
吊死鬼中的霸主?那不還是吊死鬼麽?張是非想到,于是他便邊用手撫了撫胸口順氣,邊問道:“到底什麽來頭啊?你就直接說了行不?”
崔先生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然後便對那張是非說道:“你啊你,以後除了想泡妞之外,抽空還是多讀些書吧,連白無常都不認識你說你還混個什麽勁兒?”
白無常?張是非心中咯噔一聲,同時情不自禁的喊道:“我靠!那不是西遊記中的人物麽?!怎麽會真實存在?”
“什麽西遊記。”崔先生歎了口氣,然後跟他說道:“找你這麽說,妖怪啊,鬼啊也是西遊記裏的人物呢,不也存在麽?”
張是非沒話了,便聽着那崔先生對他講出了那老吊死鬼的來曆,原來我們世上相傳人有人間,鬼有陰間,人間與陰間就像是陰與陽,鏡子與真實一般,都是一樣的,人間有當差的警察,陰間自然也有當差的鬼差,在鬼差之中,名頭最大的四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剛才那位,就是傳說中的白無常了,不過張是非似乎沒有形容錯,因爲它确實是個吊死鬼,三百六十行兒行行出狀元,這白無常便是吊死鬼的最高境界了,這白無常生前是人,自然有名字,其姓謝,名必安,生性貪财,腦袋上帶着的帽子都寫着‘一見發财’,不過這‘一見發财’似乎完全是反話,因爲崔先生不管什麽時候見到它都沒發過财,反而竟破财了,你說這上哪兒說理去?
崔先生說,其實今天還算是不錯了,那黑無常沒來,要是那孫子也來了,估計更吓人。
一席話說的張是非啞口無言,雖然他并不曉得那黑無常如何,但是這一個白無常都夠一夢的了,他心想着,嗎的,今天算是開眼界了,想不到幫人家守靈竟然還能看見這種傳說中的鬼怪,不過細想想,似乎這又沒什麽好炫耀的,畢竟他連神仙都見過,也不知道那陳抟比這白無常如何,估計應該完勝吧。
想到了此處,他便歎了口氣,然後對那崔先生說道:“聽你們剛才說話,你們認識?”
崔先生苦笑着點了點頭:“沒錯,幹我們這行兒的,必須要跟地府有些聯系,我們是傳話人嘛,自然要有些聯系了,唉,看來這次又要麻煩了。”
“什麽麻煩?錢麽?對了,你上哪兒整那麽多錢,還有什麽金山?”張是非有些不解的問道。
崔先生叼着煙,然後用右手摁着自己的太陽穴,對那張是非說道:“錢好說,他要的是紙錢,八千億撐死也就幾十塊錢,至于金山就有點難弄了,必須是自己親手用金紙疊的才行,但這些也不算什麽,我擔心的是,陰市一天不通車,那董思哲和那黃衣大姐就得咱們照顧着,怕再出什麽差錯。”
确實這事兒挺難辦的,想到了此處,張是非竟然有些同情起着分頭起來,他點着了根煙定了定神,然後對着崔先生說道:“行了,别想那麽多了,剛才那孫子不是說了麽,就兩三天,兩三天能出什麽事兒?”
“這是最好。”那崔先生說道,他掏出了手機,然後看了看時間,便對張是非說道:“希望這幾天不會出什麽亂子,要不然我這心啊……算了,走吧,該回去準備準備了。”
張是非也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腿現在不抖了,但是依舊心有餘悸,他心想着自己這兩天怎麽這麽倒黴,接二連三的見鬼,難道這是要出什麽事兒的前兆麽?
呸,我想什麽呢,張是非想到這裏,慌忙向旁邊吐了口吐沫,同時心中默念道:童言無忌,大風吹去,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他現在的話能不能算的上童言,我們不得而知,張是非起身後随着崔先生上樓了,兩人上樓時沒說一句話,各自懷揣着心事,崔先生老是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對勁,偏趕上那黃衣大姐要去陰市報到時,陰市修火車道,這是巧合麽?恐怕,沒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