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聽到眼前這年輕人說出自己身份的時候,确實驚呆了,驚訝之餘伴随着陣陣恐懼,他已經不年輕了,鬼神之說想來都是講因果報應,那些民間故事中,傷天害理的哪有幾個好下場?外加上今天這所發生的事情是那麽的不合常理,這個老頭子這回真的是吓壞了。
他心中不斷的想着,我傷天害理了麽,我傷天害理了麽?
那還用說,他現在哭的心都有了,嗎的,難道這都是報應?
張是非見這老頭子似乎吓的快尿褲子了,心中卻并未有一點憐憫之心,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這今天的一切,已經夠照顧你的了,你還想怎麽樣?
想到了這裏,張是非便俯在了那何謙的耳邊,冷冷的說道:“還有,林秋勝讓我告訴你,你父親死後不會有好下場的,還有你,不要想以後如何,老天爺是長眼睛的。”
何謙聳了,這回真的聳了,如果不是李蘭英架着他,估計他現在都得昏過去!林秋勝是誰,自然是那林叔了,當年老何頭曾經問過他二人姓名,之後又把這件事告訴了何謙,何謙現在更加的相信了張是非的話,一點懷疑都不敢有了。
如果說這老孫子剛才提槍出來時,臉色是鐵青的,那現在他這張老臉就是深綠了,苦膽差點兒都沒被吓破,那還有什麽力氣去想報複?隻見他一副絕望的表情望着張是非,然後不住的說道:“我錯了,對不住,對不住……”
張是非見他已經完全不行了,心想不能吓了,再下該暈過去了,于是便拿起了那張合同,對他說道:“看你也一把歲數了,就給你留點面子,錢一分錢不差你的,把當年的借據交出來,另外在這張紙上簽字畫押,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怎麽樣?”
何謙的頭點的就跟搗蒜一般,然後對着何事成喊道:“快進屋!找你娘,把借據拿出來!”不遠處的何事成傻眼了,他從剛才就一直沒敢動地方,就跟讓人給搓了穴似的,他心中這個不解,爲何剛才他老爹還滿眼怨恨,轉眼間竟怕成了這個樣子?這姓張的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當然了,以他的智商,也許根本無法理解這件事情,他驚訝的說道:“啥?”
“啥個屁!!快去!!”何謙用盡全力喊道。
何事成見父親這麽說,雖然心中不甘,但是也隻好照辦,沒過十分鍾,他就跑了出來,來到了何謙面前,有些猶豫的說道:“爸……你真的要……”
“爸個屁!你是我爸!!”何謙都快哭了,心想都TM賴自己這倒黴孩子,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這幾個瘟神,這可好,雞飛蛋打不說還差點被打了個殘廢。
何謙是帶着哭腔兒罵的,那些門口以及牆上的圍觀群衆都聽了個真切,正所謂牆倒衆人推嘛,他們心中這個解氣,心想着這惡霸也有今天,有幾個小年輕兒的,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和打哈欠一樣,都是會傳染的,一個笑,其他人也就跟着笑了起來,甚至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些什麽。
何事成雙手顫抖的将那借據遞了過去,張是非接過了,然後示意李蘭英讓那何謙在另外一張合同上畫押,要說胖子夠損的,他嘿嘿一笑,一把松開了何謙,這老東西就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胖子拿出了筆,看着何謙在那張保證以後再也不騷擾梁家人的合同上簽了字,他還覺得不過瘾,對着那何謙大喊道:“再按個手印兒!你大爺的,剛才打死我了都。”
其實胖子皮糙肉厚的,剛才還真沒挂傷,這句話聽在易欣星的耳朵裏,無奈的笑了一下,沒阻攔。
何謙望着兇神惡煞的胖子,哭喪着臉說道:“可我家沒印泥啊!”
“用屁印泥,看我的!”胖子不含糊,直接抄起了那何謙的右手,張開嘴露出了槽牙對着他的大拇指卡崩就是一口。
“啊!!!!”
在何謙慘叫聲中,張是非望着手中那張可笑的‘借據’,這張紙,紙張泛黃,由于多年來對折的關系,都快斷掉了,真想不到,就是這一張荒唐的契約,卻害苦了那梁家兩代人的命運。
現在這個季節還真是陰晴不定,剛下完暴雨不久,又起風了,張是非望了望一旁的梁韻兒,她滿臉淚痕未幹,正呆呆的望着張是非,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在風中的她顯得那樣單薄。
好了,親愛的,以後的日子,不會再有噩夢了,張是非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一陣憤慨,卡卡卡幾下,當着梁韻兒的面,将那借據撕了個稀巴爛,然後用力一揚,那些碎紙片就随着風飛舞在院子中,剛才那張借據帶來的是梁家兩代人的噩夢,而這些碎紙片則意味着梁韻兒的新生。
張是非望着那些紙片被風四下吹散,一樁心事也算是了解了,他感覺到無比的輕松,今天自己沒丢臉,更确切的說,今天是他這輩子最長臉的一天,多虧分頭,他才有幾天,看來以後要對她尊敬一點了,張是非想到。
李蘭英樂呵呵的遞過了那張合約,張是非掃了一眼,沒錯,标準的簽字畫押,不光簽字,還畫了押,血淋淋的手指印兒在上面擺着呢,錯不了,張是非接過了那張合同,李胖子似乎還覺得不太解氣,隻見他對張是非說道:“咱們能相信這老孫子麽?要不,把他身份證扣了?”
他的聲音很大,明顯是給所有人聽的,張是非望了望那何謙,這老孫子坐在地上,捧着右手瑟瑟發抖,絲毫不敢言語,何事成此時才敢抱起老爹,同樣連個屁都不敢放。
張是非順手将那張合約遞給梁韻兒,梁韻兒如夢方醒,望着這張紙,竟有些不敢接,張是非見她這般模樣,便溫柔的說道:“乖,沒事了,快收起來吧。”
梁韻兒這才慢慢的接過了那張合約,那張合約再她的手裏似乎無比沉重,以至于雙手都跟着顫抖起來,她望着上面的那幾行字,然後又望了望張是非,從剛才開始,她的眼淚似乎都沒停過,隻見她哽咽的對張是非說道:“這………真的……我是說真的……”
梁韻兒早已泣不成聲,而張是非則柔聲對他說道:“是真的,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不必在爲别人而活。”
“哇!!”梁韻兒聽到張是非這句話,便再也控制不住,撲進了張是非的懷中,放聲大哭,那哭聲根本不像是尋常人的哭聲,這哭聲裏,摻雜世間百味,任憑誰聽到,心中都會爲之一酸。
一時間四周變得十分安靜,連那些圍觀的群衆們都不說話了,看見這一幕,他們的心裏不知道怎麽的,也不是滋味,她哭的像個孩子,是啊,梁韻兒确實還是個孩子,她這個年齡,正應該是享受生活,無憂無慮的時候,可是她卻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終于得以解脫,這些事情誰知道,誰又會不動容呢?
張是非沒說話,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完全将那院子中的何謙父子當做了空氣,似乎天與地之間隻剩下了她們兩人。
李胖子最見不得這種感人畫面了,雖然他也爲自己這兄弟感到高興,但是不能表現出來啊,要不多沒面兒?隻見他歪着大嘴,點着了一根煙,抽了一口,轉頭望了望易欣星,頓時有些無語,隻見那有些天然呆的易欣星此時也哭得稀裏嘩啦的,李蘭英這個别扭,他心想着大哥這又不是你媳婦兒,不用這麽誇張吧。
過了一會兒,那梁韻兒停止了哭泣,隻是不住的哽咽着,她這幾天哭的已經夠多了,眼睛腫的跟桃兒似的,張是非見她哭夠了,便笑着對她說:“行了,别哭了,先帶我們去你家吧,好麽?你看我們還沒落腳地方呢。”
梁韻兒溫順的點了點頭,不再看那何謙父子一眼,便領着張是非向院子外面走去,李蘭英和哭得稀裏嘩啦的易欣星跟在後面,李蘭英似乎還不解氣,便轉頭對着那何謙喝道:“今天這事兒就算完了,那錢你留着買棺材吧,你要是不服,上哈爾濱找我單練,以後别這麽狂,明白不?”
何謙現在處于崩潰狀态,自然不敢言語,這一席話聽在他耳中就跟刀割一般,而那些圍觀群衆卻再次沸騰了,這夥人,真是太牛B了!!
四人走到了院門,那些百姓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有些好事兒的不住的問他們,老弟你們到底哪兒的啊,這麽厲害?張是非笑了下,沒說什麽,挽着梁韻兒的手走了出去,而那胖子十分猖狂的說道:“我們哪兒的你們沒看出來?哈爾濱散打隊知道不?”
你可拉倒吧!易欣星覺得太丢人,爲了防止胖子繼續吹牛,便一把拽過了他,尴尬的笑了幾下,向那張是非和梁韻兒追了過去。
身後的圍觀群衆們見他們走遠了,倒也十分知趣兒,沒追上去,雖然今天他們是來坐席的,沒怎麽吃消停便來了攪局之人,不過對他們來說,這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内幕永遠是人們所津津樂道的,不,這麽說也許有些不貼切,因爲這可是大新聞啊,何謙讓人給收拾了,而且情節驚險刺激外帶離奇,都動槍了,跟武打片似的,這曾經的地方一霸,今天可真是丢大人了。
這件事,夠他們說上半個月了都,衆人都有收獲,便都各回各家了,别說,日後這件事還真被傳的挺神,口耳相傳之間,那張是非一行人的身份都被誇大了,老張家說這一夥人啊,一定是公安局的,老李家就說了,這一夥人,一定是反黑組的,越傳越大,最後竟然還有人說三人是嵩山少林俗家弟子,當然了,這也隻是一些茶餘飯後的笑談罷了,這裏暫且不表。
衆人散去,院子裏隻剩下了何謙一家人,何事成的母親膽小怕事,見人都走了才出來攙扶着,她跟何事成一起将何謙攙扶回了屋子裏,何謙躺在床上,一言不發,睜開的眼睛瞪着天花闆,奇怪的是,他的眼神裏面充滿了恐懼的同時,竟然還有一絲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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