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是非心想着,不過按理來說,如果還有感覺,還就是還活着,可是不對啊,自己不是被活埋了麽?
就在這時,忽然腦袋又是一陣疼痛,啪的一聲,仿佛被什麽東西給砸了一下。
他睜開了眼睛,望了望四周,忽然又有一種想罵街的沖動。
這是哪兒?
自己前幾秒還在荒野,可是現在放眼望去卻仿佛出現在了一個深山之中,周易一片油綠,似乎也是秋天的光景,他的身子沾滿了泥土,惡臭惡臭的泥濘,使得他不由得皺了皺鼻子,然後四處打量了一下,這也是座叢林,但是絕對不是瀛洲,因爲看不見惡心的竹子,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如人腰粗的大樹,樹幹之上還挂滿了苔藓,給人一種髒不拉幾的感覺。
看來自己還是在畫兒裏,嗎的老家夥!張是非張開鳥嘴吐了口吐沫,心裏想道,這老家夥玩兒的也太誇張了吧,把我圈到畫裏來還拿地震搞我,結果把我搞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之前竟然還厚顔無恥的跟我說讓我‘看戲’,我看他大爺!
雖然之前他對陳抟還有一種苦海明燈再世父母的感覺,但是現在他覺得,這哪是什麽再世父母啊,這老燈整個一後爹後媽。
算了,在這兒抱怨也抱怨不出個鳥來,他心裏想着,還是四處走走吧,看看有沒有回去的方法。
想到這裏,他便想掙紮着起身,哪成想剛一抖翅膀,一陣鑽心的疼痛便傳到了腦子裏。
“啊!!”他叫了起來,發現自己的左膀子,也就是左手,竟然一點知覺都沒有了,斷了!他心裏想到,怎麽會這麽倒黴!!
那疼痛刺得他喘不過氣,于是他便掙紮着起身,望着自己這耷拉着的翅膀,心中暗自苦道,這回慘了,飛不起來了。
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去,還好,兩隻腳沒事兒,咦,這是什麽?
他望見了自己的腳邊上好像有個什麽東西,看上去好像是一塊兒玉做的牌子,上面拴了跟細細的紅繩兒,牌子上就像是樹皮一樣的紋理,但是此時的他卻沒有什麽閑情雅緻去看什麽牌子,于是他下意識的低頭将那牌子挂着脖子上後也就沒管許多。
接下來的他要面臨更大的事情,那就是該往哪兒走,這種一覺醒來就伸出他方的感覺真的是太惡心了,他望了望四周,都是大樹和灌木叢,沒有路可走。
正當張是非感到迷茫的時候,遠處忽然又傳來了響動,張是非現在被搞的有點神經衰弱了,于是一聽響動他便全身一抖,心中想着:不會又蹦出個大老虎吧。
想到了這裏,他望着自己的翅膀,有些自暴自棄了,要是再出現個老虎那就讓它吃了算了!不活了,日子沒法兒過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張是非避無可避,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隻聽嘩啦一聲,身前那片灌木叢被拉開,但是卻不是老虎。
可是張是非依舊驚訝到不行,他張大了鳥嘴望着前面,因爲,出現在他身前的不是别的,卻是一個女人!!
都說女人是老虎,但是此時張是非心中的驚訝卻比看到了老虎還要誇張,要知道瀛洲那破地方關了他和李蘭英半年之久,從那時開始女人這種生命體一般就隻能出現在兩人的夢中了。
現在這個女人,到底是哪兒來的呢?
隻見那個女人身穿着一件挺破的灰布衣褲,褲子上沾滿了露水與草汁,就跟那些公園兒裏練劍的老太太差不多,不過她看上去十分的年輕,也就二十五左右,紮着辮子,一雙眸子很是黑亮,古銅色的皮膚看上去十分健康,雖然打扮樸實也遮不住那份天生麗質,左手拎着個鐮刀,右手推開了灌木叢,身後似乎還背着一個挺老大的竹筐。
這畫兒裏怎麽會蹦出個大娘們兒?張是非詫異了,驚呆了的他隻能張大了鳥嘴呆呆的望着那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顯然也看見了他,隻見她笑了一下,露出了不算很白的牙齒,然後走到了張是非的面前蹲下了,伸出了手來撫摸着張是非的腦袋,輕聲的說道:“好可憐的鳥,你受傷了麽?”
張是非望着這小娘們兒,不知道該說點兒啥好。
畫面轉回瀛洲之地,此時已經是下午了,劉伶已經回去,隻剩下陳抟一人,竹林與木屋不知何時已經恢複往常模樣,而陳抟現在顯然已經沒有什麽閑情雅緻睡覺了,反而一臉的焦急,一直盯着那副畫看着。
忽然畫面一顫,那一半畫上的黑熊活動了起來,然後金光閃過,李蘭英憑空出現在了陳抟面前,隻見這黑熊一現身便開始破口大罵道:“我說老爹!你這也太重口味了吧!讓我盯着個死屍看了好幾天,你說你到底什麽意思?”
陳抟苦笑了一下,看來李蘭英進入畫中是遇到了‘人之九相’的考研。
這裏簡單的解釋一下李胖子的遭遇,佛說所謂九相,乃是觀想人的肉體從死亡一直演變到骨骸化灰的九個階段,與白骨觀同樣爲釋門修禅時爲了遠離肉欲、自我克制而通過觀想以圖悟真的修行法,統稱爲“不淨觀”。
人自有生老病死,此乃天道不容更改,生前縱然美豔傾城,但是死後依舊要經曆腫脹、青瘀、腐壞、血塗、流膿、蟲嗜、斷筋、散骨以及歸塵這九個步驟,胖子經曆此番考研,就是想讓他能認清生死之數而潛心修道,可是胖子自己卻不這麽想。
隻聽他大罵道:“還好老子以前能邊看《下水道人魚》邊吃沙丁魚罐頭,要不然還真就崩潰了,哎,我現在出來了是不是就通過了?老張呢?那鳥人還沒出來?”
陳抟望着李蘭英,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遇到了一些麻煩,你們的考研暫時中止了,你出來了就好,小張他,可能現在被送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了吧。”
“怎麽個情況兒??”李蘭英愣住了。
陳抟想了想後,并沒有把那黑衣人之事告訴他,而是說:“這實相圖方才失控,也許小張現在已經不在畫中了。”
李蘭英聽陳抟這麽一說,立馬慌了陣腳,要知道平常他跟張是非鬥嘴是鬥嘴,但是現在張是非似乎有危險,身爲兄弟的他能不緊張麽?于是他連忙問道:“那他去哪兒了啊!有沒有危險?”
陳抟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但是你别着急,我有辦法找到他。”
“那你快找啊!還等啥呢!?”李蘭英都快哭了,他知道這瀛洲中所遇之事不能用常理判斷,陳抟這老家夥說有危險,那危險一定就大了!
陳抟說:“我一直在找,還好,在這實相圖失控之前,我講随身的挂件扔了進去,隻要我能感應的到,我們就可以通過畫找到他了。”
李蘭英聽陳抟這麽一說,便有些安心了,于是他問道:“我進到這畫裏好幾天了,不過我看外面好像不太一樣,現在過了多久?”
陳抟說道:“大概也就半天時間,這畫中的時間是和這邊不一樣的,所以,如果運氣好的話,我們在天黑之前就可以找到小張,隻不過,他在畫裏的時間是多久就不知道了。”
說罷,他便又開始望着那畫,全神貫注的感應着自己那挂件的方位,李蘭英在一旁也幫不上忙,隻能焦急的繞着屋子一圈一圈的走着,此刻的他真是完全沒了主張,隻能盼望着老家夥快一些,要知道如果張是非死掉了,那麽即使他能變回人又有何用?想到了此處,他便心中默念道:張是非啊張是非,你大爺的,你還欠我好幾頓飯呢,可别出什麽意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