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聽到這驚恐的聲音猛然轉身,在店鋪的招牌上一蹬跳上了樓,樓上的商鋪中耗盡了力量的馬小怡母女護着蘇沐他們,而餘婉兒和餘沫兒則抱着桃木劍擋在所有人前面,姐妹倆臉色驚恐,但死死抓着桃木劍卻沒退後。
在姐妹倆身前,那隻詭異的黑貓躺在地上,一灘黑水般的血迹從它身下緩緩流淌,但這并不讓人覺得恐怖,讓人覺得恐怖的是一隻手正從黑貓的肚子裏伸出,這隻手白白小小,像是小嬰兒的手,這隻原本應該讓人感到生命,希望,可愛的手沾滿了黑貓的血。
這隻手撕開黑貓的肚子,黑貓的内髒流出,淌了一地,在内髒中另一隻手也跟着伸出,随後‘嘻嘻’的笑聲響起,嬰兒的頭從黑貓的肚子裏出現,這确實是個嬰兒,或者說‘它’還不是個嬰兒,‘它’比嬰兒還小一些,就連‘它’屁股上的尾巴也還未消失,‘它’應該是個還在發育中的嬰兒胚胎。
但這胚胎從黑貓屍體中站起,盯着衆人,全黑色的眼睛充滿邪惡,看的人毛骨悚然。
“哥哥陪我玩!”這不知道應該稱爲什麽東西的胚胎看着李顯,露出一絲詭笑,用稚嫩的聲音說道。
稚嫩的童音應該是最無害的東西,但偏偏李柯感覺到的卻是徹骨的寒意,一屍兩命?看着這小嬰孩,李顯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人類的嬰兒非常脆弱,他們的鬼魂也是同樣,但也有極少數的情況會出現兇猛的半屍鬼,半屍鬼就是指那些由未出生嬰兒所化的厲鬼,嬰兒未出生便還不能算是人,介于陰陽之間,所以叫半屍鬼。
李顯猛然向到,剛才的婦人應該就是這個半屍鬼的媽媽,兩人一同死的,一屍兩命,一屍兩命是枉死,算冤,但也不至于怨氣沖天,到底這背後有什麽故事,讓這母子倆怨氣這麽重統統化爲厲鬼。
“哥哥陪我玩!”小嬰兒說着伸手去拉李顯的手,李顯身上一寒猛然回神,桃木劍反手就抽在這小嬰兒的手上。
“啪!”小嬰孩被打的手一縮,但仿佛桃木劍驅魔的神秘力量失效,它并不覺得疼,‘嘻嘻’,小嬰孩被打反而發出笑聲,全黑色的眼睛看着李顯,忽然回頭對着地上的貓屍道“媽媽,哥哥不想跟我玩,你讓他跟我玩好不好?”
“小心,這是隻半屍鬼!”李顯運轉金丹積蓄力量,但剛才釋放強大九字真言需要的力量太過霸道,幾乎抽幹了他所有的道力,李顯丹田中的金丹依然慢慢旋轉,但此時卻顯得暗淡無光。
小嬰孩對着地上的貓屍說話,黑貓竟然猛的睜開了眼睛,這黑貓聞聞地上的内髒,叼起一塊肝髒或者是什麽内髒的東西咀嚼幾口吞下,随後,黑貓身上的毛開始慢慢變成,像是黑絲地毯一般在地上蔓延。
李顯伸手護着餘家兩姐妹後退,黑貓的毛變長蔓延,遮住它的身體,蔓延到房間的一半,黑毛變成頭發,頭發的中央慢慢站起一個人的身體,垂在地面的頭發随着這人的站起像是無數條蛇一般的飛舞,那頭發中央露出一張慘白的臉,赫然就是剛剛被巨龍淨化的女人。
“你竟然沒死?”馬丹娜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女人,驚恐道。
“我是不會死的,我要殺死這世界上的所有人,讓你們都變爲我的奴隸!”女鬼怨毒的看着商鋪中的所有人,小嬰孩抓住她的腿爬到她肚子上,然後撕開她的肚子将身體藏進裏面,隻露出一個頭對着衆人詭笑,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的蘇沐他們倒吸幾口冷氣,就連趙猛這個在槍零彈雨中混了十多年的老兵也冷汗連連,在女鬼的背後一張張人臉露出,老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紅的,花的,黑的,穿着各種衣服,各種職業,農民,工人,官員,學生,一張張臉,一群群人,同樣目光詭異的看着商鋪中的人。
甚至李顯在這些人裏面還隐約看到了黎一真用骨灰招出的那個老道,道仙風骨的老道被怨氣糾纏,看着衆人充滿仇恨瘋狂,這女人似乎收集了所有被她殺死人的靈魂,然後用她的怨氣把它們感染成怨靈。
“怎麽了?幫幫我!”黎一真半拉半拖着朱小豬上來,他沒注意到房間裏的情況,竟然還出聲喊着幫忙。
“是咒怨,是咒怨,你竟然是咒怨!”沒有人去看黎一真,李顯臉上閃過一絲驚怒,猛然指着女人大聲叫道。
“咒怨?”黎一真看到女鬼,‘碰’一聲他手上的朱小豬倒在地上,女人轉頭看到他,一群怨靈猛然撲到他身上,黎一真沒有任何反應就被鬼魂從身體裏穿過,一股明顯的黑氣湧入他的頭上,黎一真勉強擡手想說點什麽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猛然倒地。
咒怨這個詞最著名的就是曰本的一部恐怖電影,伽椰子就是咒怨的載體,這個女人跟伽椰子有點類似,咒怨就是由她們生成,随後她們殺死每一個闖入這裏的人,以此讓咒怨越來越強大,但這個女人絕對要比伽椰子強大無數倍,伽椰子隻能讓闖入她屋子裏的人被詛咒,而這個女人卻可以控制整個小鎮,甚至還殺死了鎮上的所有人,奴役他們的靈魂和身體,這女人絕對有比伽椰子更加刻骨銘心的仇恨,這種程度的咒怨根本不應存在于這個世界,别說是金丹大道的修爲,就算是達到一悟成仙的人被這股咒怨詛咒,也會被生生世世糾纏至死。
女鬼身上惡靈飛舞,數千,數萬飛舞的鬼魂尖嘯,嘶嚎,龐大的怨氣如同黑幕一般籠罩在小鎮上空遮住血月,馬家母女坐倒在地上神色絕望,李顯面無表情看着飛舞的亡靈,威爾不斷在胸前劃着十字架,可惜,現在上帝顧不得看他一眼。
女鬼慢慢轉頭看着商鋪衆人,亡靈瞬間尖嘯而至。
“師兄哥哥,沒辦法了嗎?”餘沫兒用力抓住李顯的手,仿佛李顯依然能給她力量。
“有!”絕望中的人清晰聽到李顯緩緩吐出這個字眼,轉瞬,亡靈湧入所有人的身體,一股股黑氣湧入所有人的臉,這一瞬間,李顯感到身體一涼,腦子裏似乎被強行塞入了什麽東西,恍惚間李顯具有了一個女人視角,有一天他(她)肚子一人去醫院檢查肚子裏懷了五六個月的孩子,回到家卻看到自己丈夫跟鎮上的一個女人躺在床上。
這個女人好惡毒,竟然說爲了不影響男人的仕途,一定不能讓别人知道了今天的事,她竟唆使自己的丈夫殺死自己,而她最愛的丈夫竟然聽信的女人的話,拿起農藥灌進了自己的嘴裏,自己肚子有他的孩子啊,絕望,瘋狂,仇恨,我好恨,好恨,倒地前,‘我’看到已經六七歲的一雙兒女推開門驚恐的看着自己爸爸把農藥灌進媽媽的嘴裏,閉眼前,又看到男人拿着農藥走向自己的一雙兒女。
恍惚間,‘我’還聽到那個女人說,這兩個孩子不懂事一定會出去說你殺了人,這段回憶就此終結,末世前男人竟依然做着自己的官,可是‘我’的力量不夠無法把他殺死,末世後‘我’有了力量,‘我’要殺死所有不給‘我’公平的人。
“原來是這樣!”李顯心中歎息,女人恨的瘋狂卻不是毫無道理,小鎮上的人死也不能說都不該死,他們漠視了罪惡的發展。
“奉請祖師真身,大羅天仙,身騎白鶴,腳踏紫雲,手執空劍,收斬邪精,請茅,上身!”清朗的聲音從李顯口中發出,澎湃的道力仿佛袅袅青煙徐徐上升,天地間仿佛猛然一凝,一絲飄渺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從血月中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