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萬家燈火照亮半個村莊,一道道身影從原本緊閉的房屋中走出,燈光映在這些人的臉上将他們的臉染的橘紅,橘紅色的臉龐上洋溢着興奮的神色仿佛是過年的開心,與行屍醜陋肮髒猙獰的臉完全不同,不需要靠近就能看出這些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是活人。
吵雜的聲音在村莊中響起,仿佛一瞬間整個死寂的村莊突然活了過來,盤踞在村口兩顆老槐樹外的陰力也似乎被壓了下去,這裏一時間竟然與末世之前毫無二緻。
“這是怎麽回事?”李顯張大了嘴完全搞不懂眼前爲什麽會是這麽一副光景,在他原本的想法中,這個村子肯定藏着什麽秘密,而且還有一些活人,這個秘密也許是一種莫名的力量庇護着這些人,但現在這個村子表現出一種仿佛根本沒有發生末曰的樣子讓李顯很想不通。
末曰出現了,即使是被庇護,這裏也不該是一片像是過年一般的熱鬧景象,他們還活着但他們就不擔心自己的親人嗎?而且現在還是晚上,白天不見人,晚上卻出來,這又是什麽道理。
李顯站在窗戶上向下看,餘沫兒和冷冷不多時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圍在他身邊,兩女鼻子輕輕抽着氣,明亮的眼睛盯着窗外目光緊張。
“師兄哥哥,好多人!”餘沫兒抓着李顯的手,因恐懼和擔憂用力把自己的指肚捏的發白,見到死人她也許還不會這麽緊張害怕,但現在見到活人她卻覺得不合常理了。
李顯皺着眉頭臉色肅然沒有說話,燈火中仿佛是約好的一般,離開屋子的人紛紛彙聚在一起,他們靠近的方向竟然是李顯他們待着的這棟小樓。
“把武器都拿出來,準備好!”摸不清這些人的目的李顯沒回頭交代道,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在這個詭異的小漁村裏李顯沒準備遇到好人。
“可他們都是活人啊!”冷冷抱着突擊步槍不知所措,在遊輪上的時候李顯把那對受傷的母子扔下船,這勉強可以算是那個女人自己找死,但現在窗外那麽多人,他們什麽都沒做啊,冷冷心中彷徨,她不知道李顯到底是天使還是魔鬼。
李顯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他隻是想活下去,如此而已,任何妨礙他活下去的東西,他都願意消滅。
“打他們兩槍就不是了!”李顯一臉漠然,仿佛是告訴冷冷在打兔子一般,已經是末世了,國家仍核武器都不心疼死了多少人,更輪不到他李顯去心疼這個弱勢族群,隻要能活下去,别說殺人,即使是弑神他也會幹。
冷冷抱着槍臉色蒼白一頭黑色長發被她搖的混亂,她隻是個高中生,心智健全不反社會反人類,她跟李顯不一樣,從小沒有被人抛棄沒有吃過苦,心裏沒有瘋狂到漠視别人生命的念頭,她體會不到也理解不了李顯的心态。
餘沫兒抓着自己的桃木劍同樣不知所措,但她沒有冷冷那麽大的反應,因爲她們手裏拿着的武器不同,桃木劍是用來打怪物的,也,似乎,打不死人。
“成長的第一步就是适應這個世界的複雜姓!”李顯看着冷冷突然笑了,笑的有點苦澀有點莫名,有點冷冷體會不到的悲嗆“你信教嗎?佛教,道教,或者是基督教?”
“我奶奶信基督教!”冷冷一點點後退,李顯的表情讓她心中升起一絲驚恐,背後大衣櫃上隐隐傳來的一縷冰冷似乎能讓她有了一點安全感。
“基督教?”李顯把目光投向窗外,這時彙聚在一起的人流已經來到了小院外“小時候,我跟師傅流浪,跟小偷鬥,跟流氓鬥,跟警察鬥,爲的隻是想有口飯吃,能活的像個人,活的好一點,現在你看外面,這個世界已經變了,我也不想活多好了,現在我就想活下去,活着看看這個世界以後會怎麽樣,爲了這個目标,跟人鬥,跟魔鬥,跟任何妨礙我活下去的東西鬥,甚至跟你奶奶信仰的那個上帝鬥我都不介意。”
“你撒謊,你是道門弟子,要是有一天你們的道門始祖元始天尊要你死,你會跟他鬥嗎?”冷冷靠在衣櫃上死死抓住突擊步槍瘋狂向李顯嘶吼。
李顯的表情一瞬間凝住,這時樓下老頭的聲音突然響起。
“年輕人,下來吃飯了!”
從冷冷身邊走過,一直到李顯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冷冷都沒有聽到李顯的回答。
李顯下樓時小院裏已經變了個模樣,院子裏擺滿了酒席用的圓桌,圓桌上一盤盤放着的全部是酒肉菜肴,雞鴨魚肉分量十足,看不到一樣素菜,甚至在幾乎被人堵住的門口處,李顯還能看到小院外的水泥路上也擺着座子。
“村長,這就是新來的客人?客人你好。”院子外人很多,但院子裏人卻沒幾個,站在老頭身邊當先的第一個是一個還端着一盤豬肘子年約五十多歲,一看就像電影裏常見殺豬屠夫樣的人,大冷的天隻穿一件白色短褂,露着手臂的上的肉,他臉色紅潤,露在外面手臂上的肉卻松弛蒼白,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顔色,仿佛是很久沒見到過陽光的樣子。
這人看起來也沒有明顯的不對,隻不過也不隻是不是李顯的錯覺,這人看向他和相繼下來兩女的目光充滿貪婪,這目光一閃而過,李顯也沒看清楚,他在皺眉思索,那邊老頭見李顯皺眉臉色一變這個屠夫樣的人竟然瞬間出了一頭冷汗。
“哦,你好!”似乎這人很怕老頭的樣子,李顯跟這人應付一聲,心中暗想。
老頭臉色隻是一變,院子裏原本還想跟李顯三人說話的人便隻陪着笑臉,不敢在說話。
“年輕人,坐,坐!”老頭把李顯三人帶到桌前,桌上的肉還冒着煙流出大油,一副剛出鍋的樣子“村子裏難得來了幾個客人,還是這麽俊的小夥和姑娘,一定要多吃點,請請!”
“好,好!”
李顯看着一桌子人,除了冷冷和餘沫兒都是一個模制刻出來的笑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情況越來越詭異了。
“年輕人,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
“我姓李,叫我小李就好了!”
“哦,小李子,喝酒,喝酒!”
大口白瓷碗,老頭一口就下了一半,李顯本不想喝酒的,但架不住老頭勸也跟着在喝,如果老頭打的主意是把他灌醉,那他可打錯算盤了。
小院外熱鬧的吃飯聲響起,桌碗碰撞的聲音響成一片,餘沫兒和冷冷矜持片刻,沒有得到李顯的指示也開始大口大口吃起熱騰騰的飯菜來,說起來自從跟了李顯以後什麽時候過過這樣的好生活,以前被她們敬而遠之的油膩菜肴被兩張小嘴掃蕩着。
“小李子,你們這是打哪來?”
“我們從武漢來!”
“要去什麽地方?”
“要去上京!”李顯随意動着筷子,眼神四下漂移觀察着桌前諸人的表情,答了一句老頭的話他突然問道“老人家,這村子怕是不簡單吧?我看外面已經很亂了!”
老頭表情微微一斂,小院裏除了冷冷和餘沫兒的咀嚼聲所有其它的雜聲都消失不見,飯桌前村裏的人全部停下手上的動作一瞬不瞬盯住李顯,目光詭異。
“我看年輕人也不簡單,帶着桃木劍和漂亮姑娘到處走的人現在可不多!要說我們這個小漁村…….。”老頭頓了一下掃了眼其他人,被他看到的村民立刻恢複正常繼續吃飯“我們這個小漁村昔年得到過高人的指點,村口種了兩顆老槐樹,老槐樹有靈,護佑了我們小村的平安。”
信你才怪,一頓飯李柯吃的食不知味,李顯早已确認了這些村民看向他們三人的目光,裏面就是貪婪,甚至,坐在李顯對面一個牙都沒有幾顆的老家夥還對着他流口水。
一小時之後,李顯腳步踉跄謝絕了村民的好意在冷冷和餘沫兒的攙扶下上了樓,在房間床上,李顯目光一片清澈,哪有一絲醉意,奇怪的村子,剛才竟然看不到一個年輕人和小孩,這群人到底想幹什麽,盯着天花闆李顯心中理不出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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