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雪花不斷從空中飄蕩落下,去年的這個時候李顯還在藏省,當時他跟着師傅去拜訪一位住在布達拉宮的喇嘛,當時天空中也下着雪,比現在的大,那時一路看到的都是活人,白天人流熙熙攘攘,晚上萬家燈火好不熱鬧。
現在河岸兩旁看到的隻有被埋在雪下的行屍,也許驟降的氣溫對行屍也産生了影響,早上之後河岸兩旁一直隐隐綽綽出現的行屍也不大多不見了蹤影,而且就連那些飄蕩的鬼火也少的可憐。
李顯站在駕駛室外,看着飄落的雪花久久沒有移動,去年這個時候他想的是離開藏省的時候能去看一下師妹李萌,可惜當時師傅和師娘在電話裏吵了一架,沒有去成,沒想到那一次錯過機會可能就是永世不得相見。
“師兄哥哥!”待在溫暖駕駛室裏的餘沫兒突然臉色煞白,急急跑出來拉着李顯就往駕駛室裏走。
甲闆的雪花上踩出一排清晰的格子腳印,李顯肩頭積累的雪花在餘沫兒大力的拉扯下掉落他才回過神,見餘沫兒臉色煞白神情恐懼緊張,李顯連忙道“沫兒,怎麽了?你看到什麽了?”
抿着嘴一直把李顯拉回駕駛室,餘沫兒瑟瑟發抖死死摟着他的胳膊,才指着右邊岸上恐懼道“有東西從那邊過來了,是在wh出現的那種黑暗氣息,有東西來了!”
“有東西?”還是wh出現的那種黑暗氣息,李顯心中一沉臉色冷峻,桃木劍上道力流轉,他整個人緊張起來,在長島别墅的時候李顯就覺得餘沫兒有遠比普通人靈敏的靈覺,這靈覺甚至比金丹大道的他還要強大,現在她說有東西過來,那就肯定是有什麽東西在那邊。
駕駛室衆人紛紛變色,金包玉和兩個手下哆嗦着掏出手槍,兩個15軍當兵的也‘咔嚓’給突擊步槍上膛,其他人不自覺靠向一起,仿佛這樣能獲得一些安全感。
“道,道長,要不要把法正大師請過來?”金包玉從沒見過李顯這麽緊張,他牙關打顫抱着手槍緊張道,他的手槍裏還有六發子彈,這東西無法給他帶來一絲安全感。
法正現在恐怕沒有什麽除魔降妖的能力,李顯眉頭微皺沉聲道“不用,小利,動力降到最低,把船上所有的燈都熄滅。”
沖着你來的你就肯定跑不了,不是沖着你來的,開船逃跑弄得滿江輪船聲它反而可能會注意到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地間的風聲水聲突然變得詭異的可怕,那風聲像是冤魂的嘶吼,那水聲像是地獄的召喚,遊輪上的活人們覺得自己就是天地間鬼怪最後的晚餐。
沒有槍的人臉色白的透明幾乎要癱倒在地上,有槍的人死死捏着槍柄,李顯覺得這時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引起他們瘋狂掃射,就連餘婉兒都緊張的眼神不斷在河岸和李顯身上徘徊,但實際上,這時河岸上餘沫兒指的方向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一群人完全是在自己吓自己。
“金包玉,你的槍不要指着人。”金包玉抖的就像一個羊角瘋病人,手槍顫抖的在駕駛裏指來指去,偏偏這家夥還開了保險把食指放在扳機處,李顯突然想起前幾年在貓撲上看的一個消息,說是一位警察叔叔拿槍打沖向他的一位悍匪,連開了五槍,悍匪沒事,圍觀的群衆也沒事,消息上也沒說子彈去哪了,大約是還在飛吧,這金包玉的槍法李顯感覺比那位警察叔叔未必更不準。
“是,是,道長。”金包玉冷汗直流卻也沒敢無視李顯的話。
“碰!”金包玉收着槍想關保險,但手槍這時卻突然響了,也許是走火,也許是他手抖了,但槍确實是響了。
李顯第一反應是看向兩女,他自己身上沒覺得疼,那肯定不是打到他了,前前後後把兩女身上都摸了一遍,沒事,兩女也吓呆了任由他到處亂摸。
“啊!”幾秒鍾過後,警服男突然慘叫一手捂住下身,一滴滴鮮血從他胯下流出,警服把沾滿鮮血的手放到眼前,驚恐道“我中槍了,我中槍了…….救命…..。”
甲闆上有個淺淺的彈坑,手槍打中甲闆跳了彈打中了另一個蛋,掃眼見其他人都沒事,李顯心道這個損失還能接受,臉上閃出厲色李顯怒喝道“金包玉,你這個白癡,把他扶起來。”
但一向将李顯的話奉爲聖旨的金包玉這時卻沒有絲毫反應,他張口看向船外,目光呆滞,一絲口水從嘴裏流出落到衣領上也沒去擦。
一股深沉的黑暗氣息從江邊傳來,李顯心中升起一絲戰栗,身上道力大盛,金色光芒中他彷如神祇降臨,遊輪上濃郁的道力氣息與河岸上的黑暗氣息瘋狂交織在一起。
光芒黯淡的河岸之上,一隊騎士出現在沿河的公路上,這對騎士黑衣黑甲,身上鬼氣缭繞,馬蹄聲戰馬嘶鳴聲絲毫不見,它們就像是一隊從神話中走出的惡靈騎士。
但它們穿的不是西方騎士的铠甲,而是中國古代的騎兵裝束,那盔甲李顯以前在古墓中兼職盜墓驅鬼時見過,那是大唐明光甲,隻是這盔甲全是黑色,盔甲中間的護心鏡也入墨一般黑,騎士的身體藏身在盔甲下,頭盔下隻露出一對燃燒着幽綠魂火的眼睛。
那魂火冰冷不帶一絲感情,這是一隊亡者之騎,江水中央散發着濃烈道力的李顯引起了這隊騎兵的注意,一朵朵幽藍的魂火看向遊輪,駕駛艙中牙關碰撞的聲音重合在一起,一股尿臭味突然散發出來,金包玉癱軟在地上,腿間流下一灘黃色液态,他已經被吓破了膽。
冰冷的氣息掃過遊輪,騎兵們的速度不減,它們的目标不是遊輪。
就在騎兵隊伍漸漸消失在風雪中,李顯以爲沒事了時,那騎兵末尾突然躍出一騎。
一騎單人,黑色的戰馬發出一聲嘶鳴前腿高高躍起,那騎兵抽出腰間的戰刀,骨質的戰刀上鬼火缭繞瘋狂燃燒,它舉着戰刀仿佛是向李顯挑釁又像是在示意,隻是一瞬間馬蹄狂展它追上騎兵隊伍,消失在昏暗的地平線外。
“那些是什麽鬼東西?爲什麽會有騎兵在這裏?”危機消失,一個中年人再也站立不住,攤在地上痛哭起來。
茅山道士上通神魔,下禦鬼妖,李顯不是沒同地獄裏的勾魂使者,無常陰兵們打過交道,那隊騎兵身上的氣息分明就和閻羅殿外鬼兵鬼将身上的氣息相通,十殿閻羅的兵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三界合,三界合,陰兵出現了,三十三重天上的滿天神佛又在哪裏?
“把他們兩個擡進去,看看傷勢怎麽樣,有消炎藥的就給他吃,然後把地上打掃幹淨,乘着天沒黑,在趕一段路。”李顯陰沉着臉,沖死僵着臉的衆人厲聲喝道,以後見的東西恐怕更會超出你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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