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默城現在身體正虛弱的份上，托牢強忍着沖上去扁他一頓的沖動，答道：“當然是商人。”
“那麽，商人最想要得到的，又是什麽東西呢？”默城再次問道。
“我看你是真的累得有點虛脫了，等到你什麽時候，有足夠的智力來跟我讨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再來跟你談吧。”
托牢說着，就做出要不耐煩地離開的樣子。
“是安全感。”默城終于不再賣關子了，“尤其是‘撒旦之翼’附近的商人，對安全感這種東西，尤其需要。而我們的公司所要提供給他們的，正是這種東西。”
“安全感？”托牢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史上還有出售這種東西的公司嗎？”
“當然，保險公司就是幹這種事的。”默城答道。
“開保險公司？你是指那些每天打電話跟别人說，你明天就可能撞到失事飛梭，所以趕緊買份人壽保險，以免你死後家裏妻兒老小，無依無靠的那種保險公司嗎？”
“不，當然不是。”默城搖頭，“泛星際大會的存在，雖然有許多無意義的地方。但是它們确認的軍事和普通民衆分開的原則，就使得商人們的交易，并不會因爲各提督之間的軍事紛争而有所影響。不過，泛星際大會的法則，對于‘撒旦之翼’的海盜們來說，并沒有約束力。‘撒旦之翼’雖然隻是一條狹長的走廊，但是在‘撒旦之翼’的海盜們所涉及的範圍卻極爲寬廣，最遠甚至可以滲透到第二十九以及第三十五星際。根據我的調查，在第三十二星際範圍内，客商被海盜劫持的行爲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來自‘撒旦之翼’的海盜。在第三十星際，第三十一星際，第三十三星際，第三十四星際，這個數字約爲百分之五十二至百分之七十。至于第二十九以及第三十五星際，則是降低至百分之三十以下。”
默城說到這裏，停了停，然後又繼續說道：“爲了保護自己的貨物安全，有許多客商不得不聘請傭兵團護航，無端增加了大量成本。很多時候，即使獲得了傭兵團的保護，在遇到類似黑胡子海盜團這樣的大海盜團的進攻下，還是照樣被搶。”
“沒錯，這些都是事實。不過……”托牢依然沒有大反應過來，對于商業，他确實稱得上是單細胞，“這跟你的公司有什麽關系？”
“我所要成立的這間公司的名字，叫做黑天使安全公司，資本金十億。它所提供的業務，有且隻有一個，那就是讓第二十九至第三十五星際的客商，不再受到‘撒旦之翼’的海盜搔擾。”默城說着淡淡地笑了笑，“我們的業務一共分爲三種。最基礎的第一種，是我們确保你的商隊不會再被來自‘撒旦之翼’的海盜劫掠，一旦你的貨物被‘撒旦之翼’的海盜劫掠，那麽我們就負責賠付你的所有損失。略微深入的第二種，是除了保證第二條以外，我們還将保證，如果你的貨物被其他領域的海盜獲取，那麽我們将負責給劫掠你的人帶去不小于你損失的傷害。最深入的，就是第三種，除了供應給第一種業務的基本保障之外，一旦你的貨物被别的海盜劫掠，那麽我們将負責幫你取回貨物或損失，如果我們失敗，那麽我們将負責用現金賠付你的保險值的一半。這條業務比較難搞，我們應該是等到後期才能夠實施。”
托牢冷哼了一聲，搖了搖頭，“不要說第三種，你連第一種你都做不到。‘撒旦之翼’的海盜，連泛星際大會都不聽，會聽你的？”
“如果隻是靠着實力去壓服他們，那我自然是沒這個實力。而且‘撒旦之翼’那麽大，海盜母艦又總是飛來飛去。我并不是‘撒旦之翼’的海盜，既是隻是找到他們的行蹤，對于我來說，也是難如登天的。”
“你也知道哦，我還以爲你昏頭了呢？”
托牢的話剛說完，默城便略微卷起嘴角，“但是，如果這些海盜都是股東的話，我想他們爲了自己的利潤，應該不會給我搗亂吧？”
“嗯？”聽到這個，托牢總算是有點醒神過來了，“你是說，讓‘撒旦之翼’的海盜們來充當這間公司的股東？”
默城點點頭，“沒錯，不止是股東，而且還是控股股東。海盜集團占有這間公司的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我們黑天使占百分之二十，‘胖胖豬’占百分之十。”
“但是，‘撒旦之翼’的海盜們會聽你的嗎？他們可都是桀骜不遜的人啊。”托牢不是很有把握的說道。
“從前的話，想要統合這麽多海盜團，自然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但是拜末曰黃昏所托，我想現在辦這件事并不會太難。”默城說着，看着托牢，“看起來，你對海盜團并不是很感興趣吧？”
“我是正規軍事教育出身，對于海盜團并不大感興趣。”托牢搖了搖頭，說道。
“這就是了。自從末曰黃昏進入‘撒旦之翼’之後，拉攏了幾個大的海盜，對于區域内的海盜進行大規模的清洗。海盜們要麽被迫附從，要麽隻能四處躲藏。隻有爲數不多的，具有一定實力的海盜團，依然保持着尊嚴和自由。但是這些海盜團卻不敢再像從前那樣自由劫掠，因爲他們都害怕他們出兵的時候，遭到那幾個大海盜的攻打，帶來滅門之禍。”
托牢皺了皺眉頭，接口道：“我明白過來了，這個所謂的黑天使安全公司，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是通過某種共同利益，将這些零散的，被欺壓的海盜團們團結起來？”
“是的。”默城笑着點了點頭，“這些海盜們并非沒有反抗的意願，隻是一則沒有帶領他們反抗的強力首領，二是沒有能夠維持這個聯盟生存的利益基礎。而我打黑胡子那一仗，就是用來立威。至于這個黑天使安全公司，則會是他們共同的利益基礎。托牢，你知道嗎？目前‘撒旦之翼’零散海盜團的總實力，差不多是幾個大海盜的五倍，這還隻是留下來的。如果加上那些被迫出走的，這個數字恐怕還要放大百分之四十左右。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在過去的一年來，這些零散海盜團掠奪貨物的總值，隻是跟着幾個大海盜團差不多。”
默城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而黑天使安全公司，将會忠實的按照各個海盜團的真實實力比例，來公平地分配他們應得的利益。老彪計算過，他告訴我，如果我們這個公司能夠成功地做起來，那麽隻需要半年，這些零散海盜團即使什麽都不幹，隻是待在家裏坐等我們的分紅，他們所獲得的收益，也将跟現在的收益差不多。但是那些大海盜團們，如果想通過隻分紅就得到現在這樣規模的收益的話，則需要五年左右。”
“從長遠看，黑天使安全公司，其實是對所有的海盜都有利的。因爲，我們這個公司并不是禁止他們劫掠，隻是禁止他們劫掠我們的客戶而已。而如果有一天，他們真的到了沒有人可以劫掠的時候，就說明我們的客戶已經遍布這七個星際。光是收保險費，就足以讓他們豐衣足食了。”
“但是，這種利益的均分主義，明顯的是個幾個大海盜團的利益沖突的。因爲他們的意願，就是想通過擠壓和逼迫的方式，使得‘撒旦之翼’所有的海盜，都歸入他們幾個海盜團的控制下。而我們這間公司一旦成功，他們和末曰黃昏的計劃，就必将永遠延後。”
默城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但是此時他的眼神卻是格外銳利，他緩緩伸出一根手指，對托牢說道：“事實上，黑天使安全公司，看似隻是一個盈利組織。但是實際上，共同的利益以及幾個大海盜團以及末曰黃昏的壓迫，必然使得這些海盜們全方位與我們靠攏。在這種環境下下，在保持相對讀力姓的情況下，對所有的海盜團進行整合，并不是不可能的事。而黑天使安全公司開得越大，這塊利益就越大，共同利益越大，各海盜團之間的凝聚力就會越強，而彼此間互相整合的願望就會更強烈。到那時，‘撒旦之翼’自然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托牢托着腮幫子思考了一會，然後略微有些激動地點點頭，“我覺得你的想法很有創意，用這種方法整合‘撒旦之翼’的海盜，确實是最爲快捷的方法。不過，正如你所說的，這個計劃嚴重傷害了這幾個大海盜團，以及站在他們身後的末曰黃昏聯盟的利益。所以，隻要我們一開張，那麽我們将毫無疑問地遭到重大考驗，是不是？”
“當然，不然我不會要胖胖豬出錢。”默城說着，掏出一張紙張，上面寫着十幾個名字，“我剛才不是跟你說，有些聯盟還是擁有一定實力，暫時還沒有被黑胡子他們撼動麽？他們的名單全在這。想要做這個公司，我們首先要找這些人。在我們展現過，我們擁有攻擊‘卡拉地昂’海島要塞的實力之後，我相信這些海盜團會很樂意跟我們談談的。隻要我們能夠将這些人凝在一起，那麽我想他們應該可以拉起來不少人。這樣一來，我們最基礎的班底，就可以形成了。”
默城說到這裏，用手輕輕拍打了一下紙張，“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隻把我們的業務局限在第三十二星際。而我們可以肯定的是，隻要我們的公司一開張，幾個大海盜團們肯定會專門出兵攻打我們的客戶，來破壞我們的生意的。所以，毫無疑問的，公司開張的那天，就是我們跟幾大海盜團開戰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裏，我們肯定會有許多單子違約，這樣一來，我們就必須賠錢。我跟老彪兵器推演過，他告訴我，我們最少需要準備十億硬通币的賠償金。我們才可以撐過最初的這段時間。”
“哦。”托牢仰起頭，“原來你要這些錢，就是爲了支付賠償金？”
“沒錯。”默城點點頭，答道。
“那麽，你有沒有預算過，你大概多久可以成立公司，又多久可以開始實現盈利？”
“我們現在占着‘好望角’，‘撒旦之翼’幾乎所有的海盜團在這兒都有人。所以，我們聯絡起來非常方便，消息也十分靈通，這是我們的優勢。我們馬上就把消息放出去，邀那些人派使者來跟我們談判。我想，前後聯絡大概需要三個月，我們才能夠基本确定我們起家的海盜團成員都有哪些。之後，我們還要有三個月時間做各種軍事準備。半年之後，我們把公司開起來，三個月之内，我們要實現盈利。”
“這麽說？公司成立之後，你三個月内就要徹底打垮這些大海盜團？”托牢問道。
“最多四個月。”默城略想了一會，用一種決斷的語氣說道，“收拾完他們，我還要兌現我對英仙經合的承諾，我的時間不多。”
“九到十個月。”托牢坐在原地，想了老半天，然後搖了搖頭，用一種很認真地語氣說道，“如果沒有我，隻你一個人的話，你肯定弄不出來。”
默城聽到這裏，仰頭笑了起來，他伸手拍着托牢的肩膀，“沒錯，你就是這麽重要，所以，咱們都别矯情了，一起幹吧，我的好兄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