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些光芒到達默城的眼前的時候，已經虛弱到近乎無力的地步。
“十萬光年，即使是恒星，也隻能做到如此程度而已。但是，人類卻可以穿越數萬億光年的距離，乃至更遠……人類真是可怕的動物啊。”
在心裏這樣感歎着，默城将椅子放低，好方便他躺了下去，他的雙手也順手蓋了一條毛毯在他身上。這次的基因漂移，并沒有上次的傷害大，但是這并不代表沒有傷害，也不代表傷害不大。
一切，隻是默城強行控制住而已。
托牢推開休息室的門，看到默城正半躺在休息室的落地玻璃下。無數的星光在他的身後閃爍着，襯托出他一種不可名狀的神秘感。
“他走了嗎？”
默城并沒有坐起來，而是依舊躺着，閉着眼睛說道。
“走了。”托牢答道。
“嗯，好的。”
默城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托牢在原地站了一會，兩個人大約保持了兩到三秒的沉默。然後，托牢就突然覺得有一種特殊的尴尬，他于是說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就在托牢轉過身，想要離開的時候，默城說話了，“我跟千山尋月的談話，你在隔壁都有聽到，是嗎？”
托牢擡起頭，看了看默城，“我剛才正在旁邊看書，你的聲音很大，我原本還以爲你并沒有打算保密。”
“不是沒有打算保密。”默城說着，搖了搖頭，“難道你沒有發現，在我人耳可以聽到我的聲音的範圍内，除了我們兩個當事人之外，隻有你一個人嗎？”
托牢将身子轉了回來，看着默城，“爲什麽你要這麽做？”
默城問道：“你是問哪個爲什麽？是爲什麽故意要讓你聽到，還是爲什麽要親自去做人質？”
“兩個都問。”托牢答道。
默城歎了口氣，說道：“那我先回答第二個爲什麽吧。我和尤裏斯有約定，在兩三年之内，我要擺平第三十二星際。我原本是想靠着自己的實力，慢慢做的。但是‘火焰山’事件，讓我清醒了許多。單幹是行不通的。我必須加入一個團隊，并且控制住這個團隊。我之所以這麽做，并不是指望别的人可以爲我們做些什麽。隻是希望他們不會加入我們的敵人的陣營罷了。爲了确保這個目标，我覺得我非常有必要親自去做這個工作。”
托牢馬上問道：“這麽說，你是打算吞掉英仙經合聯盟嗎？”
“不。”默城搖了搖頭，“我對于得到這樣的老式軍事團體并無興趣。那種各自爲政的松散聯盟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所說的控制，隻是通過一些手段，來使得他們按照我的意願去存在罷了。”
“你真的會幫助他們搞定鳳凰聯盟嗎？”托牢又問道。
默城答道：“當然，我會準備半年，半年之後，我就要幫助英仙經合徹底毀滅鳳凰聯盟。而這僅僅是第一步而已。第二年，我們的目标就将是蝗蟲聯盟和末曰黃昏。蝗蟲聯盟必須成爲曆史名詞，而末曰黃昏的勢力也必須退出第三十二星際。”
“聽起來是很宏偉的目标。”托牢眉毛跳了跳，說道。
“是的，有相當的難度，但是并不是全無機會。”默城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說道，“在這個過程中，英仙經合聯盟将會不知不覺地打上我的烙印。人類是最現實的動物，誰給他們帶來最大的利益，他們就尊重和追随誰。我永遠不會奪取千山尋月的職位，但是英仙經合屆時将會惟我是從。”
托牢又問道：“接下來呢？”
“兩年之内，我将會徹底整合‘撒旦之翼’的海盜實力。由優秀海盜和克隆人組成的黑天使軍将徹底成軍。而尤裏斯委托我給他訓練的部隊也将成軍。到那時候，我需要留下一個最可靠的人，率領我的留守部隊，爲我看守後方。而我将率領部分軍隊和尤裏斯的軍隊去遠征。”默城說到這裏，有些奇怪地看着托牢，“你好像對我跟尤裏斯之間擁有協議，并不覺得吃驚？”
“如果你們之間沒有協議，我才會感到吃驚。”托牢說着，坐到了默城的對面，“無論是你掌握的科技等級，還是其他的細節，都明顯得證明，你的背後還有人。而以我對你的研究，以及我所得到的尤裏斯和翰天行面和心不和的情報來看，這個人隻可能是尤裏斯。”
默城笑着搖了搖頭，“他們兩師徒可遠不隻是面和心不和那麽簡單。”
接下來，默城就将尤裏斯和翰天行之間的關系，跟托牢和盤托出。
托牢聽完之後，略感驚訝之餘，也頗感唏噓，權力和仇恨對人姓的扭曲，真是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而緊接着，托牢便看着默城，“我現在可以理解你爲什麽要親自去做人質，接下來我想知道你第一個問題的答案。”
這時候，默城也看着托牢，用肯定的語氣說道：“那個一直在追蹤我的人，我一直以爲是‘胖胖豬’。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人是你。可以告訴我，這是爲什麽嗎？”
默城的話讓托牢頓時愣了下來。
但是很快，托牢就明白過來，“你什麽都知道？”
“不敢說什麽都知道，但是該知道的，應該都知道了。”默城淡淡的笑了笑，“如果不是你不小心，讓我追蹤到你的網址，得以進入‘胖胖豬’的數據庫，我也不會對他跟幾位副盟主之間的關系，知道得那麽清楚。”
托牢沉默了一會，然後問道：“你想從我這裏看到什麽反應呢？”
默城聽出了托牢聲音中的負氣之意，“我今天隻是想開誠布公，并不是想跟誰較個高下……更何況，如果隻是從光明磊落方面來說，我做的其實或許比你還要略微好一點。”
托牢不得不繼續沉默，因爲他必須承認，默城所說的是對的。
“我現在隻想問你一個問題。”默城說道。
托牢并不說話，隻是看着默城。
“我們之間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默城說道。
托牢反問道：“如果是敵人又如何，是朋友又如何？”
“我當然無比期待着你是我的朋友，但是如果是敵人的話……以理姓角度來說，我應該殺了你。但是……一切事都按照理姓角度來做，這是隻有那些大人物才能幹得出來的事。就我眼前來說，我似乎還不具有這樣的能力……我但願這是我最後一次錯誤。”
默城說着，将身子緩緩轉了過去，隻留下背影對着托牢。
托牢有些疑惑地看着默城，他總是有一種很奇怪的，似乎正在上某個人圈套的感覺。
懷揣着這種感覺，托牢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然後，他突然想了起來，當初胖胖豬在邀請默城的時候，已經說出了他師傅星辰的名字。
而星辰有一個戴着面具的學生，這也并不是這麽秘密。
“這個家夥明明是什麽都看明白了……”托牢這樣想着，就算是看着默城身體正虛弱，也忍不住伸出手，在默城的腦袋上狠狠拍了一下，“王八蛋，你明明猜到我最起碼不是你的敵人，還給我裝出這副狗血的鳥樣。”
這時候，默城轉過臉，露出把戲被戳穿的尴尬笑容，“你不要這麽說嘛，其實我也是前不久才突然想起來的。老實說，你老師讓你接近我，是不是想要你跟我做搭檔來着？說真的，我不得不佩服你老師的眼光……”
“行了。”托牢不耐地揚了楊手，打斷默城的話。
看到托牢這表情，默城趕緊把臉湊上去，“怎麽了，托牢大人？難道你對我的考察還沒有結束嗎？我剛才那番大計，難道一點也沒有打動你嗎？”
“隻有傻瓜才會相信缥缈的夢想。”托牢幾乎是馬上反駁道。
“沒錯，但是能夠成事的，往往也隻有傻瓜而已啊。”默城說着，笑着拍了拍托牢，“行了，哥們，别矯情了。你就别再在樂言那兒窩着了，好好跟我搭夥吧，我們倆是天生一對。”
“你跟你所有的核心高層，是不是都這麽說？”托牢看着默城，問道。
默城略微愣了一下，笑道：“也不全是。”
托牢蔑視地看了默城一眼，然後說道：“我得承認，你确實有你的過人之處。但是，你并沒有完全達到我的标準，所以，我對你的考察還沒有完結。”
默城長歎了口氣，“我倒，大哥，你還有完沒完啊，大夥都還忙着一堆事呢，你效率怎麽還那麽低？我要你來，是來給我幹副手的，你的位置至關重要啊。”
托牢一點也不理會默城，隻管繼續說道：“首先，你必須真真實實地把你的計劃，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能老是跟我說虛的。”
默城問道：“這要說起來就長了，你就說吧，你最先想知道什麽？”
“如果想要實現你剛才那樣的大計劃，你沒有個一千億硬通币，是想都不要想的。我很想知道，你從哪裏去搞這一千億硬通币。”
“錢方面的事，這你放心，我早有盤算。”默城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口，說道。
“哦？”托牢饒有興趣地看着默城，“說說看。”
而默城一開口，就将托牢的期望給擊得粉碎，“首先，跟‘胖胖豬’再拿十億。”
“什麽？”托牢簡直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不是還有二期款的七億麽？你還要十億？你真當樂言總裁是你爹嗎？”
默城笑了笑，說道：“十億硬通币那麽多，就算是親爹，也未必會給，但是我相信‘胖胖豬’一定會給的。正如你所說，我很快就将再次得到七億。暫時來說，這筆錢已經夠我用了。他那十億，并不是我要借來花，而是我讓他入股。”
“入股？入什麽股？”托牢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在前任提督的統治下，‘好望角’每年的收入大概是一到兩億硬通币。這其中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海盜貿易帶來的收入。像這種收入，已經足夠抵一般星球十顆八顆了。我相信，如果我将海盜貿易完全交給‘胖胖豬’打理的話，那麽以他龐大的分銷和經營實力。‘好望角’将從一個市場管理者的身份，轉換成市場的參與者，這樣一來，‘好望角’的收入，應該起碼可以提升到十到十二億硬通币之間。而我跟你所說的這個公司的收益，它每年的收入起碼是二十顆‘好望角’。”
“二十顆‘好望角’？那就是每年兩百到兩百四十億硬通币？”
“是的。”
“究竟是什麽公司可以這麽賺？”對于軍事，托牢是絕對行家，但是即使跟随了胖胖豬近一年，對于商業，他還是很懵懂。
“你還記得我在進攻卡爾曼艦隊之前，特地去打了黑胡子海盜團一趟麽？”默城說到這裏，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我那時候沒有全說老實話，我當初打他，還有一個很大的目的，就是爲了要建立這個公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