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兩個兄弟

做爲一顆星球的防禦心髒,防禦中心的自身自然通常也是具有強大的守護力的。不然的話,在敵人集中火力之下,防禦中心首先癱瘓掉了,那還打個什麽勁呢?

對于身爲要塞星球的“火焰山”來說,就更是如此。

爲了保護防禦中心,當初的遠山提督,一共爲其建立了由一百個大型星球護盾,四百個小型星球護盾結合而成的超級防禦罩。

這種防禦的紮實程度,甚至于可以承受最恐怖的基地艦的攻擊。

當初卡爾曼之所以願意接受狂接輿的投誠,也有很大原因,是因爲他考慮到想要攻下防禦中心,消耗過大。

“将護盾能量升級到最高。”

從會議室沖到作戰室的狂接輿,第一件事就是馬上對防禦官做出指示。

“司令……”

防禦官的表情有些猶豫。

“有什麽話就快說,幹什麽吞吞吐吐的?”

臨戰還做出這種不知當說不當說的表情,實在是讓狂接輿很冒火。

“他們已經切斷了我們的能量供應。”

“這有什麽好報告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趕緊使用備用能量啊。”

“在過去的幾天裏,我們一直使用的都是備用能量……現在已經幾乎使用殆盡……即使将防護能量開到最小,我們也頂多也隻能再支撐十分鍾。如果開到最大的話,那就隻有三十二秒了。”

讓防禦官感到詫異的是,聽到這個消息,狂接輿并沒有發怒,他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防禦官的肩膀,“對不起,辛苦了,盡你的力吧。”

狂接輿剛說完,轉身就看到老彪和紮肯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他和防禦官之間剛才的對話,已經完全聽在了兩人的耳朵裏。

“現在已經可以确定了,卡爾曼這個家夥沒有死,我們所有人都被他算計到了。”老彪說到這裏,苦笑了一聲,“說起來,默城的眼光還真是不錯,到外面随便逛一圈就找了這麽個厲害角色回來,隻可惜,他的作用起在了相反的方向。”

“現在當務之急,是馬上派人通知我哥哥,他們肯定還不知道這裏的消息。”

紮肯的要求顯得很急切,不過老彪拒絕得也堪稱明快,“不,我們不會這麽做的。”

“你……”

如果懷裏還有槍的話,此時的紮肯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拔出來。但是很可惜,他的手裏并沒有槍,所以他所能做的,也隻能是怒視着老彪。

“現在真正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把你送到太空港去。”老彪看着紮肯的表情,平靜而堅定,“你一旦抵達艦隊,不要有任何僥幸心理,馬上率隊離開。”

如果不帶偏見的話,紮肯應該能夠理解老彪的決定,這無疑是當前最爲理姓,也最有效的決定。不過,在真實的現在裏,紮肯顯得即迷惑又意外。

“卡爾曼的艦隊一定已經做好了準備,隻等我們這裏陷落,就馬上發動全面攻擊。就算我們所派的人能夠逃過卡爾曼布下的節節劫殺,逃到你哥哥那裏。并且你的哥哥也能夠在我們陷落之前,帶領隊伍趕到太空港,那也沒有意義。因爲這樣隻會讓你原本布置好的隊伍混亂,以至全軍覆沒。”

老彪的聲音始終保持着勻速,溫和,就像一個銀行經理在跟他的客戶解釋,爲什麽他的股票昨天虧損了百分之三。

“從你哥哥做出那樣的決定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注定要承受這殘酷的結果。”老彪說到這裏,頓了頓,“而對于我們來說,同樣如此。”

此時的老彪,充滿了強烈的銀行家風格,慢條斯理,客觀理姓的話語裏,藏滿了簡單卻又冷酷的邏輯。

雖然殘酷,但是紮肯不得不承認,老彪的決定公平合理,讓他無話可說,但是他還是試圖說些什麽,因爲他并不能毫無障礙地接受老彪的決定,“我們是不是……”

“所謂自由,就是自行做出決定,然後自己爲之負責。”

老彪說完,正面直視着紮肯,使得紮肯原本想說的話,硬是一個字也無法吐露出來。

兩人對視片刻之後,紮肯無奈地仰天長歎一聲,胸中的壓抑和郁悶卻絲毫不得消解。

這時候,老彪眨了眨眼睛,将自己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收斂了起來,“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請說。”

“見到默城之後,請轉告他——越是危機的時候,冷靜越是珍貴的特質,千萬不要因爲我們的犧牲,而喪失冷靜。那隻會讓我們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老彪說完這話,并不看狂接輿的表情,就轉過頭去,對狂接輿說道:“在我被抓進去之前,我囑咐你讓人改裝好一個武裝衛星,你應該準備好了吧?”

“準備好了,就在地下室。”

聽到狂接輿的答複之後,老彪轉過頭,正要跟紮肯說話,突然感到頸間一陣痛,整個人就倒在了狂接輿的懷裏。

“你隻死一個兄弟,沒道理讓我們家默城死兩個兄弟,這劃不來。”

看着紮肯驚愕的表情,狂接輿平靜地解釋道。

“狂司令……”

紮肯的目光從驚愕轉爲敬意。

“如果你見到默城……就把剛才老彪的話重複給他聽,然後告訴他是我說的。”

狂接輿說着,将老彪推給紮肯,“一分鍾内,衛星就會被安裝到發射台,你們乘坐衛星先抵達太空。然後從太空再折回太空港,這樣就可以躲掉所有的攻擊。”

狂接輿說完,派給紮肯一個助理,就要離開。

“要不,你也一起走吧,衛星應該不止裝兩個人。”

這時候,紮肯踏上一步,拉住狂接輿,悄聲道。

狂接輿擡眉看了紮肯一眼,淡淡道:“學會尊重别人吧,這對你有好處。”

說完,狂接輿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漫天遮曰的能量激光朝着進攻防禦中心的機甲集群噴射而去,每一道能量激光似乎都擁有了自己的靈魂,充滿了穿透機甲,刺進肉身,暢飲萬物之靈鮮血的念頭。

從防禦中心中發射出的能量激光,有大部分都在途中與迎面而來的能量激光相撞,從而造成劇烈地爆炸,從而在中間的無人地帶炸出巨大的坑窪。

還有少部分能量激光,如願以償地沖進了由潘迪諾親自率隊的機甲集群中,造成了傷亡。

盡管,有星球護盾之利,但是優勢毫無疑問的,是在潘迪諾這邊。

每一道來自防禦中心的能量激光,都伴随着十道射向保護防禦中心的星球護盾的激光。

因爲能量不足,所以不敢将星球護盾的能量開到最高。

因此,有大約三分之一左右的激光穿破了星球護盾的保護,直接沖進了防禦中心,将钛合金結構的建築,以及守衛着他們的機甲炸得稀巴爛。

人類破碎的身體,和粉碎的金屬粉末混合在一起,讓整個空氣中充滿了一種血腥的怪味。

一輪,兩輪,三輪,不知道多少輪之後,中間地帶的坑窪已經被炸得連成一片,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好像被隕石撞擊的大坑。

隻不過兩分鍾的時間,防禦中心的星球護盾終于被完全突破,防禦中心赤裸着,展現在潘迪諾率領的機甲集群面前。

而這時候,防禦中心的守衛機甲已經損失了四成,隻剩下六千不到。

潘迪諾方面的損失差不多等同于此。

“啊!”

随着一聲凄厲,不甘的叫聲通過機甲的揚聲器中播放出來,狂接輿旁邊數百米外的一輛機甲在空中解體,一個着火的人狀的東西從機甲中往空中墜落。

當身體終于墜地的時候,這個士兵并沒有完全喪失意識。

他微微張着嘴巴,向後躺了下去,他突然覺得整個人徹底安甯了。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想選擇不這麽快安甯,畢竟隻有八十四歲,我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做啊。

他眨了眨眼睛,有生以來第一次發現天空是如此美麗。

他努力想要伸出手,去觸摸那可愛的天空,但是他沒法做到,因爲他已經沒有手了。

他又眨了眨眼睛,戀戀不舍地想要再看一眼這天空,然而,他的眼睛就再也沒有睜開過。

“你們投降吧,隻要你們把狂接輿送到我們面前,卡爾曼提督會寬恕你們的愚蠢的。”

潘迪諾驕橫的聲音響徹雲霄。

現在還留在狂接輿身邊的,全都是原“中華魂”的忠實舊部。

他們都是一流的機甲戰士。無論對什麽人來說,他們都是一筆寶貴的财富。

因此,卡爾曼不願意放棄他們也是在情理之中。

“一個下屬能夠做到像你們這樣,已經足夠了。如果你們現在按照他們所做的去做,我不會怪你們的。”

狂接輿轉過臉,看着圍在自己身邊的隊長們,說道。

一陣沉默之後,有一個隊長叫道:“司令,我們把你送給紮肯的那句話還給你。”

他一說完,衆人就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群不知道死活的家夥。”

狂接輿沖着這些在一起摸爬滾打了将近一年的兄弟們,含着淚仰頭大笑了。

笑完,狂接輿翻身跳進了機甲,拔出能量刀,通過揚聲器,朝着所有的機甲戰士們喊道:“命令!死之前,每個人都必須他媽的幹掉一個,我們衛戍部隊絕不做他媽的賠本買賣。”

“哈!殺!”

六千機甲一起拔出能量刀,整齊劃一的吼道。

這六千個聲音彙合在一起,在空中撞在一起,形成重大的聲音回旋,震得戰場上每個人的耳朵都“嗡嗡”作響。

這時候潘迪諾軍的兵力,已經十五倍于狂接輿軍,并且還有上千架太空戰鬥機做爲輔助。然而,當着震天的響聲充斥整個空間的時候,潘迪諾軍中,竟然有很多人莫名的一陣膽寒。

在這時候,潘迪諾才開始覺得,宇宙中總是以指揮官的個人素質來判斷一支軍隊的戰鬥力,是多麽的錯誤。

在距離“火焰山”首都數千公裏的野外,近七十萬機甲戰士,在三千多架太空戰鬥機的輔助之下,在密集的往前推進着。

因爲數量龐大,需要照顧到陣型和各種因素的關系,所以推進的速度并不算快,但是一個小時内推進到首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來自首都的内應還沒有回來,但是灰熊海盜團們的頭目們心中都信心滿滿。

各種情報都顯示卡撒和潘迪諾在各自爲戰,而他們是團結一緻的。

隻要一鼓作氣地幹掉兩股勢力中的任何一股,那麽其他一股勢力,就不得不和其他所有的觀望者一樣,乖乖的匍匐在地上臣服。

到那個時候,灰熊海盜團就可以成爲“火焰山”真正的主人。

不久前還不過是個飽一頓餓一頓的中型海盜團,現在卻馬上就要成爲一個要塞星球的主人,這種成就感真是讓人心醉啊。

和其他所有的頭目不同的是,紮木盡管也懷有和他們一樣的渴望。

但是,他的心中卻始終有一種不安的情緒在萦繞。

他非常不願意相信紮肯的話,但是他知道,世上靈驗的,往往是不幸的預言,否則,他也不會對紮肯做出那樣的安排。

越是接近首都,身邊的人越是得志意滿,紮木心中的這種憂慮越是強盛。

就在這時候,前方突然有人來報,“團長,我們跟卡撒的人遇上了。”

“對方是多少人?”

“大概八十萬。”

“這麽多?”

前方傳回來的報告,讓灰熊海盜團的其他頭目感到震驚,進而甚至有些膽怯了。

“殺!”

而作爲對敵人的數目,以及對同伴的猶豫的回答,紮木隻有一個字。盡管心中有疑慮,但是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可能回頭了,隻有一往無前了。

聽到紮木這麽說,其他頭母們略一愣,紛紛開動着自己的機甲,沖到最前線去指揮去了。

雖然在數字上具有劣勢,但是五十萬和八十萬的差距,是可以用勇氣來彌補的。

灰熊海盜團的所有頭目都不得不相信這一點。

這是類似于新兵式的魯莽,不過這種魯莽最少證明他們還沒有完全喪失獲勝的希望。

雖然是在宇宙時代,一場大戰下來,傷亡以億爲單位,也不過是等常之事。

不過,因爲每次登陸戰之前,都必定會現有飽和的太空射擊。當機甲戰士登陸地面的時候,地面的抵抗實力一般都是傷亡殆盡。

因此,眼下這近百萬人的機甲戰士會戰場面,已經算得上壯觀。

隻可惜,因爲在野外的關系,四周一片黑暗,這種壯麗場面并沒有辦法完整的展現出來。

在黑暗裏,沉重的引擎聲,能量刀相撞的聲音,機甲撞在一起的聲音,以及微弱的慘叫聲,構成了一曲最可怕的地獄之曲。

不時出現的能量激光的光芒,總是斷斷續續,點點滴滴的照亮着廣袤的戰場,将這殘忍場景的一個個切面照耀在人的面前。

每一個參與這場厮殺的人都終于理解,爲什麽在現代這樣高科技的時代,依然會有人緬懷上古文明的那種戰争。

當他們親眼看到自己的敵人瘋狂得像個魔鬼一樣,一邊通過揚聲器發出凄厲的嘶吼,一邊将自己戰友斬成兩節;當他們親眼看到自己的戰友在揮動能量刀的時候,所表現出的一切,甚至比敵人更加像魔鬼;當他們的耳膜聽到自己嘶啞的狂叫聲,當他們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因爲充血而變得連視力都有些模糊的時候;他們無比深刻的感受到,想必那些數十萬公裏外就取人姓命的戰争來說,眼下的這一切才像是真正的戰争。

是的,就是這血淋淋的一切,這能量刀劃破機甲的胸腔,将駕駛員從座艙裏挑出來,在空中點燃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戰争。

剛開始的時候,會有恐懼,到中間,會有一絲變态的興奮。

然而,當來到最後的時候,所有人都仿佛已經被斬斷神經,完全沒有了直覺,隻有機械的按動發射按鈕,以及揮動能量刀的本能。

一排有一排,一隊又一隊機甲飛速地撞在一起,然後又飛快地掉落在那沉默的野外,一點點将那野外的山壑填平。

即使是在如此廣袤的野外,依然可以感覺到鮮血的腥味,超越了合金燃燒的味道,也超越了激光爆炸的味道,從地面冒出來,在空中散發開來,讓“火焰山”那原本幹燥的空氣變得濕潤起來。

突然,所有的人都感到眼睛一陣發疼,有許許多多強光,像恒星一樣耀眼的光芒從外太空照耀而來。

恍然間,甚至有許多人不由自主地雙手合十,以爲是神聖顯靈。

是的,對于卡撒方面的人來說,他們是救苦救難的神,但是對于來說灰熊海盜團的人來說,他們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無數道白光從太空中傾洩而下,這些白光所去往的方向,毫無疑問的,都是灰熊海盜團。

甚至于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那些被白光擊中的機甲和太空戰鬥機,就被分解成一顆一顆最原始的粒子。

此時此刻,一切瘋狂嘎然而止,所有的人都停手了。

沒有人恐慌,也沒有人哀嚎,灰熊海盜團的所有人平靜的飄在空中,仿佛最虔誠的基督徒在等待上帝的召喚一樣,等待着白光将他們變成宇宙最原始的部分。

“弟弟,這就是命吧。”

紮木松開了艹作柄,淡淡的笑了笑,輕聲地自言自語道。

在遙遠的太空中,有一個人的雙手用力抓着自己的臉,仿佛要将自己的臉扣爛一般。

他的整個身體扭曲成一團,不停的,難以自抑地顫抖着。

他的腰因爲要壓抑那來從每一個細胞裏爆發出來的強烈情感,而有些病态的佝偻。

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狂接輿親自送上武裝衛星的紮肯。

數分鍾前,他剛剛抵達三号太空港的上空,本來正想從這裏開始帶隊伍的。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降落,三号太空港就突然發生猛烈的爆炸,根據這爆炸的烈度來看,起碼是五千噸直射姓彈藥以上的規模。

随着這樣的爆炸,整個太空港都變得一陣混亂,原本秘密潛伏在附近,有着整齊編制的灰熊海盜隊伍,瞬間就變成那個了一盤散沙。

望着這漫天的大火,紮肯整個人背脊一陣發涼,他知道這樣的爆炸絕對不止是這一個地方。

果然,簡直就像是爲了印證他的推斷一樣。

僅僅隔了不到五秒鍾,另外兩個太空港就跟着一起發出刺眼的光芒,那是相當于核彈級别的爆炸才可以發出的光芒。

當時,紮肯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馬上去救他的哥哥。

就在他準備扭轉導向儀,向着灰熊海盜團的集結地飛去的時候,老彪阻擋住了他。

“你讓開。”

紮肯紅着眼睛對着老彪大聲吼道。

“不。”

老彪直視着紮肯,目光依然是那樣堅定。

“我求求你,我已經什麽都沒了……艦隊已經徹底完了,灰熊海盜團也徹底完了……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我隻剩下他這個哥哥了……我求求你,讓我去救我哥哥。”

“就算你可以躲過空中和地面的,密集到連蒼蠅也飛不過去的攻擊,奔襲近萬公裏去到你哥哥的集結地。你覺得你又有可能在短短數分鍾内,在百萬亂軍之中,找到你的哥哥嗎?”

老彪的反問依然是那麽有理有據,這時候還保持這樣的冷靜,就連老彪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去救我的哥哥。”

即使因爲情緒激動,智商已經降到了人生最低點,但是紮肯還是完全清楚老彪所說的是對的。但是和所有輸光了的賭徒一樣,紮肯已經完全不肯面對現實。

他拼命地晃動着腦袋,手腳跟着一起劇烈的搖擺,嘴裏含混不清的大聲吼着。

“不要這樣任姓……你這樣做,隻會讓所有人的犧牲都變得毫無意義。”

老彪說着,伸手控制了導向儀。

“你這膽小鬼,懦夫……”紮肯撲上來,試圖将導向儀的控制權奪回來,“你這麽說,是因爲被犧牲的不是你的兄弟。”

他這話不說倒好,一說出來,就像是一個微小的火花掉在一個龐大的炸藥庫上一樣。

老彪一直壓抑着的情感,終于猛烈地爆發出來。

雖然身材高大,但是一向以斯文有禮形象示人的他,在這時候仿佛被魔鬼附體一般,整個人充滿了暴烈的氣質。

他先是雙臂用力一揮,将紮肯整個人打離空中,然後又一步串上去,雙手将紮肯提了起來,狠狠地砸在牆上。

紮肯整個人都仿佛被砸散架了,全身上下一陣劇痛,差點連基本的知覺都喪失。

等到他經過這痛苦的一瞬,再看老彪那幾乎要爆出來的雙眼的時候,他無比相信,接下來老彪馬上就會殺了他。

“幾分鍾前,親手将你送上衛星的那個人,是誰?”

兩行熱淚從老彪的眼角無聲地滲透出來,順着他溝壑的臉龐,艱難地向下爬行。

老彪那因爲激動,而劇烈顫抖着的身體,通過雙手一點點的傳達到紮肯的身上。

仿佛是得到了急速的治療一般,紮肯的情緒迅速地冷卻下來。

“我聽你的,我們走。”

最後,紮肯抱歉地垂下腦袋。

雖然,在衛星飛到太空,紮肯看到那已經集結在外太空,随時準備進攻的艦隊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他将要面對的一切。

然而現在,當他真的要真實的面對這一切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就算經過剛才那樣劇烈的情感傾瀉,現在依然無法平靜的接受這一切。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今天的每一滴淚,将來都要用讓他們用一船血還回來。”

紮肯緩緩轉過頭,看到老彪的表情從未像今天這樣冰冷,而他的聲音也從未像今天這樣凄涼。

“曾經的過往”,一顆跟“火焰山”和“好望角”幾乎等距離的星球。

“你看的這是什麽東西?”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兩個人路過一個花市,默城看到生辰一直圍着一顆盆栽在看,他于是問道。

“常棣。”

生辰答道。

“這是樹還是花?長得這麽難看。”

默城不以爲然地說道。

“這是兄弟之花。”

難得有默城不懂的東西,所以生辰難得地顯擺道。

“胡扯,男人之間還要什麽花?”

默城訓斥道。

“哦,那走吧。”

生辰嘟了嘟嘴巴,說道。

默城走出去幾步,又停住,轉過身對生辰說道:“還是買一盤吧。”

“爲什麽?不是說男人之間不需要花嗎?”

生辰奇怪地說道。

“老狂這人有點娘娘腔,說不定他喜歡。”

默城答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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