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姓怠惰,所以除非有劇烈的外部沖擊,人們習慣服從成例,而嫡長子繼承王位,就是成例。”
“人姓現實,所以人隻看眼前,不看将來,盡管都知道殿下身上潛力無限,但是他們甯願信賴莫爾思現有的實力,而不會信賴殿下的潛力。”
“人姓怯懦,所以就算人們更喜歡殿下,在你得勢的時候,他們會很高興的擁護你,但是當你将要遭遇災難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有勇氣來幫助殿下。”
“人姓善變,所以今天對殿下所有的喜歡,仰慕,都隻是一時,隻要稍加煽動,殿下的所有美名就都将變成惡名。”
“既然都是聰明人,你就不必故弄玄虛了,到底想說什麽,你直接說吧。”
“我想說的,其實很簡單,殿下最大的優勢,是虛名,而莫爾思的最大優勢,是實力。如果這一點不改變,那麽殿下現在所有的優勢,除了更快地将殿下送進墳墓之外,并無任何意義。”默城說到這裏,再次正視尤裏斯,“殿下,翰天行提督對你的培養和幫助,給你帶來了今天的聲名和機會。然而,在某個深夜,你是不是也曾經懊惱過翰天行提督?因爲如果沒有他的話,你也許可以選擇做一個消遙自在的王子。”
“聽你說的我好像已經是死了的人一樣。”尤裏斯揚起頭笑了笑,臉色輕松地說道。
尤裏斯看起來顯得很淡定,然而實際上卻并非如此,默城所說的話,沒有一個字不言中他的心聲。
實力,他需要實力,但是作爲一個隻有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做爲一個每一言每一行都被人關注着的年輕人,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建立自己的勢力。而翰天行對他一意孤行的輔佐,又迫使他根本就無法回避跟莫爾思的争鬥。
在很小的時候開始,尤裏斯就知道,他唯一的勝算,就是他父親的心意,所以他一直竭力在父親面前表現,希望得到父親的認同,從他那裏合法地繼承到王位。
然而,讓他感到失望的是,他的父親始終對他保持着一種具有相當距離的欣賞。
在他年滿十八歲那年,他的父親将自己從前起家的星球給他做母星,做爲他的起家母星,同時也給了他一筆巨款,供他發展。
他的這種行爲讓尤裏斯感到寬慰,以爲自己赢得父親心意的時候,他的父親卻給他派來了他的一個姘頭的弟弟,叫做卡爾曼的人來監視他。
類似這樣前後矛盾的行爲,這些年來,定南王屢屢爲之。
尤裏斯盡管表面上永遠顯得那樣從容淡定,風度翩翩,然而實際上,他每天都陷入在深度的焦慮之中,他幾乎沒有一個晚上不是在惡夢中醒來。
“殿下,你需要一個不但在名義上臣服于你,而且實際上也完全聽從你命令的,強大的‘中華魂’。”
“話說得很好聽,但是你們爲什麽要服從我?”
“因爲我們需要殿下。”
“那是現在,等到将來,你們強大之後呢?那時候你們還會效忠于我嗎?”
聽到尤裏斯這麽說,默城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殿下,難道連你這樣智慧的人,還會相信忠誠這種東西嗎?”
尤裏斯擡起眉頭,看了看默城,“繼續往下說。”
“即使是連殿下最信賴的翰天行提督,他之所以那麽堅持地追随殿下,保護殿下,難道又是因爲忠誠嗎?你那時候不過兩歲,試問,一個他那樣的高人,怎麽可能對一個兩歲的小孩有忠誠心?說到底,還不是因爲定南王和莫爾思都不願意爲他複仇,而指望殿下繼承王位之後,爲他向他的哥哥複仇嗎?如果連翰天行提督這樣的人,跟随殿下都不是因爲忠誠,那麽,這世上又有誰的忠誠是可以信任的?”
“那照你說,有什麽是可以信任的?”
“當然是利益。殿下不該去思考怎樣獲得屬下的忠誠,而應該思考怎樣維系屬下的利益。隻要跟随殿下的利益,大于單幹,那麽我們就将毫無疑問地跟随着殿下。而如果跟随着殿下,還不如自己單幹,那麽,即使我們效忠于殿下,恐怕也是獨木難支吧?”
尤裏斯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你這話說得透徹,好吧,說了這麽多,我們說正題吧,你想要跟我怎麽交易?”
“我們不需要殿下給我們軍火,也不需要殿下給我們資金,我們隻需要借助殿下的聲望;我們也不需要殿下爲我們謀取我們對‘火焰山’的合法zhan有,我們隻懇請殿下要求遠山提督答應将‘火焰山’租借給我們三年;我們也不需要殿下爲我們謀取實名提督和恢複聯盟名号,不過我們需要在必要的時候,殿下爲我們購買一些泛星際大會的特許狀。”
“隻是如此而已嗎?”
“在我們爲殿下做出相對的貢獻之前,暫時就隻有這麽多要求。”
“那你們打算給我什麽?”
“三年之内,我們可以獻上半個三十二星際給殿下。”
“獻上半個三十二星際?”
尤裏斯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之後,難以置信地笑着搖了搖頭,“你竟然想要在三年之内,就完全統一第三十二星際嗎?”
“三年已經是最長時限。”
“三十二星際向來就是全宇宙最複雜,最具有戰鬥力的星際之一,那裏不但有始終對‘中華魂’懷有敵意的‘末曰黃昏’,還有擎天九柱之一的蝗蟲聯盟,還有全宇宙三大海盜基地之一的‘撒旦之翼’……三年?這是不可能的。”
“如果沒有殿下襄助的話,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殿下願意跟我們一起下水的話,這就不是不可能的。”
默城說着,擡起頭,望着尤裏斯的眼中,曝露出狂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