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有兩次小型防禦武器齊射,或者一次威力爲百分之六十的大型防禦武器齊射的能量。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馬上撤退,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可以從容分析标定你每個艦船的位置,那麽肯定就會選擇後者,這樣,你将損失你全部的重巡和大部分的巡洋,但是得不到任何東西。第二,繼續全力進攻,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隻能選擇前者,那麽你将損失大部分的小型船隻,但是你的主力艦隊将基本得到保留,并且可以得到我允諾給你的一切……你隻有十秒鍾來做決定。”
默城的語速很快,不過咬字很清晰,聽起來像極了一個熟練的播音員,而他的聲音也像極了播音員的公式,冷漠。
紮木赤紅的眼睛緊盯着默城,一秒,兩秒,三秒,三秒之後,紮木蒼涼地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突然轉過身去,大聲吼道:“全體都有,全力向‘火焰山’沖鋒。”
當被一次炮擊之後,原本灰熊海盜團已經有些亂了陣腳,很多人都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但是當聽到紮木的命令之後,隻有極少部分艦船依然保持撤退姿勢,絕大多數艦船依然是奮勇向前,即使是毫無攻擊力的運輸艦也同樣是如此,他們這麽做的目的,純粹是爲了替其他人分擔火力。
數秒鍾之後,小型防禦武器的再次齊射響起,又是一片艦船變成了宇宙塵埃和碎片。
“最後一次炮擊一定會等到最佳距離才出手,他們在星球上還有四十艘重巡的防守力量,如果你把指揮權交給我的話,我想你們的損失會小些。”
在第三次炮擊來臨之前,默城終于還是鼓起勇氣對紮木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你覺得我還可能相信你嗎?”
紮木的話冷得像是深海中的冰水一樣。
“在眼下這個時候,你的艦隊需要一個最強的指揮官。而你今天能夠落到這一步,已經足以證明我比你強,對嗎?”
默城的話比紮木的話理姓得多,也殘忍得多。
“相信他吧,他很少說真話,但是這句是真的。”
紮木轉過頭去,看到說話的是生辰,她望着他的目光裏,充滿了憐憫的意味。
紮木再将目光重新放回屏幕上,他看到他的艦隊已經分崩離析,本來就散亂的隊形,在此時已經徹底崩潰,各個戰艦除了往前飛之外,再也沒有别的想法。
面對如此殘局,紮木完全喪失了信心,除了保持這種自殺式沖鋒的勇氣,死中求生之外,他什麽也幹不了。
當明白到這一點之後,紮木冷冷地看了默城一眼,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将指揮帽從頭上摘了下來,放在艹作台上。
一般來說,指揮帽裏放着的就是旗艦核心,摘下指揮帽,就等于放棄指揮權。
“團長……”
紮木的行爲,讓旁邊拿槍指着默城的海盜們極度震驚。
“從現在開始,指揮者……是這個人。”
紮木含着淚花環顧了跟着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們,緩緩走到默城身邊,用手指着他的臉,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道。
說完之後,紮木雙手交在身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指揮中心。
“諸位,我們還身在戰場。”
默城走上台,戴上紮木留下的指揮帽,面無表情地說道。
盡管對默城充滿了刻骨的仇恨,但是指揮中心的海盜們,沒有人不承認默城确實是一個天才的指揮官。
殘餘的近千艘幾乎陷入混亂狀态的戰艦,在默城的指揮下,在短短的三分鍾内,就基本恢複了正常。
而這得益于默城讓人感到恐怖的指揮細節,他的指令細緻到了每一艘船,而且每艘船所收到指令的頻率以及細節程度,也是這些海盜們聞所未聞的。
正是在默城的細節艹作之下,乘員較少,價值較爲低廉的輕型運輸船被排在了最前面,之後就是火力強大,同時防禦較強的重巡,再之後就是巡洋以及其他輔助船隻。
應該說,這個布置足夠理姓,但是也同時也足夠冷血,因爲這是擺明了要讓輕型運輸船上的乘員做炮灰。
要知道,他們就算沒有被“火焰山”的最後一次齊射打得灰飛煙滅,也不可能逃得過已經升空,随時準備作戰的重巡防禦部隊的進攻。
即使是默城,在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也做好了輕型運輸部隊嘩變的準備,他也做好了準備讓後面的船隻讓開空間,允許這些輕型運輸部隊後撤的準備。
然而讓他詫異的是,剩下的輕型運輸艦裏,竟然不再有一艘退後,他們忠實地執行了默城的命令。
隻是在指揮屏幕上不斷地有各種各樣不同的話語在閃爍,這全都是那些輕型運輸艦上的成員留給他們的家人的遺言。
親眼目睹這一切,默城越發明白了爲什麽像灰熊海盜團這樣一支小規模的海盜團,也從未出現過什麽了不起的首領,但是卻一直能夠殘酷的宇宙世界中,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存活這麽多年。
這一切,正是因爲他們彼此之間這種強大到可怕的凝聚力。
在這一刻,默城的心中有些懊悔,他在想,他也許錯了,他犧牲了不該犧牲的東西。
不過,眼下這個時候容不得默城多想,因爲艦隊已經接近到了對方将要開炮的時候。
默城張開眼,緊盯着屏幕,看着那燦爛的五顔六色的光從無數個炮管迸發出來,在宇宙中交叉彙聚,最終狠狠地掃入灰熊海盜團艦隊,變成一片白光。
“所有殘餘運輸艦後退,重巡和巡洋主突擊,其他輔助艦船輔助射擊。除重巡之外,所有艦船完全放棄防護罩,全部能量轉爲進攻能源,射擊!各艦自擇目标。”
還等不到白光消散,默城就馬上含出了這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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