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曾想,大約是秋蓮死的時候說的話太過震撼,那些官兵們早有防備。就在我們要逃走的時候,那些本該醉了的官兵們卻一個個醒來,将我們重新捉住,對我們大肆的鞭打。
而冬雪就是爲了護住我,死在了那些官兵們的鞭子下。那一刻,我瘋了。我不知道疼,我隻知道冬雪死了,秋蓮死了,夏荷死了,春桃死了,而在之後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于是我什麽也不顧了,反正都是死,我也要和她們一樣死出個樣子來,我一定要和她們一樣殺死那個淩|辱過我官兵,我要報仇,就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清浣說到這裏,整個激動的在床榻之上顫抖起來,眼中全是刻骨的仇恨。好一會兒之後,清浣平靜了下來又接着道:“後來,當我以爲我也死了的時候,我卻沒有死。我從屍體堆裏爬了起來,我才知道那一夜瘋狂的不止我一個。所有人都瘋狂了,都抱着和那些官兵們同歸于盡的心,就是用咬的也将那些官兵們全部咬死了!
我不知道我爲什麽還活着,其他人全部都死了。望着全部是縱橫交錯的屍體,我看到我熟悉的每一個人不是用嘴咬,就是用手撓,或者用身體去殺人去反抗……
小姐,清浣當時想過死的。可是清浣又不甘心,憑什麽我們好好的就要被發配邊疆被那些人淩|辱?憑什麽老将軍和蒲陽少爺什麽都沒有做就要被冤枉打入天牢!憑什麽我們的命就猶如蝼蟻,而那些當權者就可肆意妄爲?
所以清浣發誓一定要找到小姐,要告訴你發生的這一切,好去救老将軍和蒲陽少爺!
于是奴婢沿途聽說,小姐在洛城。我便一路乞讨,以期望能早點到達洛城,結果卻差一點被一幫乞丐打死。可就在奴婢絕望的時候,卻幸運的被以前在玥閣内待過一個月的鬼三侍衛找到。
後來我才知道在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鬼三侍衛便帶着人沿路找尋我們,可惜已經遲了!而我,則是鬼三侍衛清點人數厚葬的時候,發現少了一人,于是他們就一路追趕而來。”
清浣說到這裏,已經變的平靜了,但是眼眶裏的淚水就像是決了提的一般一直流個不停。
而蒲玥則是聽的全身冰冷,眸中的殺意越來越濃。她可以用聽的,可以用想的就知道曾經在玥閣的伺候的衆人是死的如何的慘烈,又是如何的決絕。
她們當中甚至好些人她連長相名字都不記得,可是就是這些人在清浣的叙述當中,讓她看到了她們的驕傲,看到了他們不容侵犯的心!
但是蒲玥的面上卻是愈發的淡然起來,甚至嘴角還微微的勾起,緩緩的代替着清浣說下去,因爲接下來的事情也不難猜測。
“後來,你便被鬼三帶到了洛城,從他們的口中知道了我的消息。而我又剛好需要一個人來假扮我,你就自告奮勇的要前來南焱京城。而鬼二考量,你算的上是熟識我的人,假扮我自然比别人有優勢的多。”
話落一頓,蒲玥的語氣清涼的一揚,“可是,你來南焱京城也不是一天兩天,卻爲何沒有及時來尋我告知我這一切?”
聲線寒涼,語氣清淡,蒲玥眼角含笑的看着清浣,面上一派的風淡雲清。
清浣聽着蒲玥的話點頭又搖頭,看着蒲玥的樣子,隻覺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吸着鼻子,張口道:“小姐說的都對。但是奴婢出發前,鬼二侍衛和鬼三侍衛千叮咛萬囑咐的告訴奴婢。小姐在與虎謀皮,一個不小心計劃就會前功盡棄不說還會有性命危險。
奴婢知道,小姐要爲焰王殿下報仇,爲此更是計劃良久。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奴婢縱然有心前來尋小姐,可是奴婢也不能因此讓小姐置身在危險當中啊!”
蒲玥昂首,聽着清浣的話,凝視了一眼清浣,眸中神色莫名的交替,良久才緩緩的開口道:“清浣,你記住了,我蒲玥的人隻能流血絕不能流淚!要哭也要用敵人的鮮血來代替眼淚……。”
聲音擲地的落下,蒲玥轉身踏步便要離去。隻不過在擡腳的瞬間又猛的頓下,背對着清浣道:“你現在且好生養傷,暫時什麽都不要管!”
扔下這句話之後,蒲玥出門離去。
此刻西焰火站在名宿的小小的院子裏,看着從屋内走出來的蒲玥,鳳眸之中滿是擔憂。她們的話他都聽到了,他現在能感覺到來自蒲玥身上的散發出來若有若無的煞氣。
對,是煞氣,已經不是殺氣了!
蒲玥看着在院中悠然而立的西焰火,接收到他鳳眸之中流露出來的擔憂。鼻尖一酸,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
西焰火見此心中一痛,他的小東西就是這樣的讓人心疼。可是他從來隻學過如何殺人,卻從沒有學過勸慰人。所以此刻他縱然滿心的心疼的他的小東西,卻也隻能幹巴巴的用自己最爲直接的方式。
趨步走近她的身邊,在一步的距離處停下,緩緩的伸出手。薄唇輕動,寒涼的聲音緩緩的揚起。
“我願當你手中的利器,你指哪裏我便打哪裏?”若你要踏平這整個天下,那我便當作你的鐵騎!
聽言,蒲玥将自己的小手放進西焰火的手中,仰首對着西焰火牽着嘴角緩緩的裂開,笑了。這一笑猶如百花綻放,開出了豔麗的色彩。隻是那豔麗的色彩之中,卻隐藏了絲縷的煞氣。
“好!”
冰冷的聲音緩緩的揚起,蒲玥微眨了一下眼眸看向天空。嬌俏的小臉之上一片冷色,隻有她自己知道。西焰火這不算是勸慰的勸慰的話,卻意外的暖了她的心頭。甚至讓她冰冷的心頭徹底的爲了西焰火柔軟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