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源這時候不能不站出來,他不是什麽帶兵的将軍,所以沒有兵可以指揮,隻能沖着單洪飛吼道:“還不找人把他們拉出去先關起來!這件事情我和你沒完沒了!這三人絕對嚴肅處理!絕對要讓他們翻不了身!”
陳馨雨冷傲地道:“佟副部長,你沒這權利,你們在這裏所說所做我都會如實的報道,現在病情的傳染已經到了火燒眉毛關頭,你們這群狗屁專家還在無所事事,昨天晚上已經耽誤了隔離的最佳時機,現在再耽誤下去,整個東陽市的老百姓就被你們害慘了,罵你一聲是輕的,我真想也再抽你一耳光!”
“你敢!”佟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被踐踏過自己的尊嚴,這時候就是天塌下來他也顧不得,不讓這三人知道他們犯下的錯誤他死不瞑目,“我、我上報給中央!你們三人叫什麽名字,單書記,把他們的資料給我!”
單洪飛十分爲難,他沒想到趙強三人竟然會把事情鬧到這般地步,他很後悔讓趙強進院長室了,他應該知道趙強的脾氣,面對這些官僚主義作風太重的人,趙強是無法忍受的。其實到目前爲止趙強還沒有出手呢,如果他出手就不是這樣結果了。
單洪飛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趙強,他畢竟是官場上的人,在官場上官大一級壓死人,他沒法像趙強這樣反駁和無視佟源的命令,雖然不是直屬部系,但是始終是部長,随便在上面說句話他的前程就沒有了。
趙強主動上前一步道:“我叫趙強,東海市理工大的研究生,上報吧。”
陳馨雨道:“我叫陳馨雨,中央台的記者。”
羅小薇道:“我叫羅小薇,東海大學的大學生。”
中央台的記者?怪不得敢踩孫教授,佟源站起身到外面打電話:“好,好你們等着!”
專家組的醫生扶着孫仲熙到外面處理腳上的傷口,另外剛才他那一吐有點詭異,這些消化系統的專家決定先給他會診一下。
單洪飛長歎了一口氣,“師弟啊,這次的事情可算是鬧大了。”
趙強道:“師兄,你不該猶豫了,馬上下令全城隔離吧!”
單洪飛道:“就憑東陽市這點警察的力量?”
趙強道:“不是還有武警部隊嗎,必要的時候必須用武力戒嚴。”
單洪飛搓着手道:“這樣的話事态就太嚴重了,你讓我先請示了省政府再說。”
趙強知道逼迫也沒用,這些當官的不像自己,自己很光棍,成就成,不成拉倒,不必怕有人借此對自己的地位攻擊,可單洪飛要顧慮太多關系,做事自然畏手畏腳總想推脫責任,中國爲什麽發明了‘扯皮’一詞兒,估計就是從這兒來的。
各自都出去打電話了,陳馨雨問趙強:“我們怎麽辦?”
趙強道:“你先把新聞報給台裏吧,我估計台裏一時半會兒決定不了是否公布,這事兒他們也要請示中央,呵呵,國情如此,估計等決定下來東陽市的病情會嚴重到更無法控制的地步,東海市那邊也不知道怎樣了,小薇,打電話給曉雅,通知她這邊發生的一切。”
羅小薇道:“好。”
人都走了,屋裏清閑下來,趙強坐到沙發上,自己點上一枝煙,辦公室的角落還蹲着一個人,那是中心醫院的院長,他的臉色無比落漠,可以想像,這件事情對他的前途也造成了極大的影響,搞不好事件一過他就會退居二線。
趙強抽了一口煙對院長道:“院長,醫生和護士們吓跑了這其實與你沒多大的關系,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就是這個道理,人的正常心理,換做我是那些醫生、護士也會這麽做,誰沒有父母孩子,一但出了事情那些人怎麽辦。”
院長走過來坐在趙強身邊,他握着趙強的手道:“知已啊,我已經盡力了,可是根本檢查不出病毒所在,不知道是何種病毒就沒法展開治療,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這也是那些醫生感覺無望的地方,你想想中央派下來的專家組都束手無策,還留在醫院等着被傳染,那不是傻嗎?如果我可以跑的話我自己也跑了。”
趙強呵呵笑:“不過我想他們還是要回來的。”
院長道:“對,等病情過了他們肯定還會回來,因爲在東陽市輕易找不出比這更好的工作,不過哪有這種便宜的事兒,他們想來就來,不想來就走?”
趙強道:“院長,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你想想這些醫生多數是接觸腹瀉病患的人,既然已經出現接觸性感染了,所以他們用不了多久也會發病,所以他們還是要回來。”
院長有些驚鄂:“那是不是你我都會被感染?”
趙強道:“你是醫院的院長,你說呢。”
院長突然帶着哭腔地道:“我不想虛脫成那個模樣啊,幾乎要蹲在廁所裏出不來。”
趙強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找出對抗這種病毒的藥物。”
院長道:“可以我們醫院的能力這根本不可能,要不把病員都轉移到省中心醫院吧。”
趙強道:“路途這麽遙遠,再加上病号不斷增多,院長,麻煩你考慮一下好不好。”
院長把頭抱在膝蓋中不說話了,這些事情早超出了他的處理能力,面對上下兩層的壓力,他能挺到現在也算不錯了。
佟源早已不在門口,雖然他急等着上頭對趙強三人的處理意見,可是中央不能專爲他開辦公會,所以他需要時間來等待,與其留在門口礙眼不如找個地方先躲着去。
醫院的混亂局面還在繼續,因爲得不到有效的疏導,有些病患家屬已經控制不住情緒開始砸急診室了。陳馨雨用攝像機将這一切都如實的記錄下來,然後通過網絡回傳給台裏,這些視頻都在第一時間上報給了中央,對公衆保密是真的,但對中央還是要公開。
此刻中央也是展開了激烈的讨論,意見分兩派,一派是主張馬上全市戒嚴,嚴格控制病毒的流蹿,并且通報世界衛生組織,利用全球的醫學力量來攻克這種未知病毒;另一派的意見是小題大作,腹瀉而已,不能影響S省經濟秩序,也許這種腹瀉與季節性和海水污染有關系,應該再靜待病情的進一步發展,也許等人類的體質适應了就會平息,沒必要再掀起非典會戰那樣的大場面,這會嚴重制約全國經濟的發展。
其中楊家是支持果斷的隔離和全球通報,而胡家一派系的人多支持再靜候一段時間病情的發展不宜大動幹戈,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胡家突然倒向支持隔離和通報,于是楊家大獲全勝,相應的命令便傳達下去。
佟源焦燥不安的在辦公室中等來了電話,他知道中央的研究有了結果,以他對中央的勢力均衡和人物性格來分析,應該是謹慎的隐密處理這件事情,能不引起大面積的恐慌最好,至于他提到的擾亂東陽市安定局面的那三人,估計是應該被當典型重懲。
“佟部長,你在東陽市辛苦了,中央對你的工作提出了高度贊揚,鑒于事态的進一步發展,所以陸副總理已經啓程趕往東陽市坐鎮指揮,不過考慮到感染已經擴散,所以你和工作組的人員暫時不能回京,就安心的留在東陽市協助陸副總理,部裏的工作暫時會由其他人接手……”
佟源沒聽明白,但隐隐感覺出不妥,“那隔離的事兒?還有三名打傷醫療組孫教授的幾人呢?”
“陸副總理會處理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等感染的風頭過了你再回京,好了,就這樣吧。”對方挂斷了電話。
一直在屋中等候的孫仲熙急切問道:“什麽情況?”
佟源道:“似乎不在我們預料之中,陸副總理會親自來東陽市,我們被閑置了。”
孫仲熙道:“開什麽玩笑,沒有我們這些人誰能研究出對付這種病的辦法!”
佟源道:“我也不清楚,反正一切有陸副總理決定,你我還是等他來了再彙報工作吧。”
中央的決策做出後省裏馬上接到命令,于是武警部隊在一個小時後出發分别趕赴病情最嚴重的東陽、東海兩市,單洪飛、徐立明也都接到了省中央的急電,立刻進行全市大隔離!在重病區進行全區戒嚴,嚴禁任何人出入。
最讓人不想看到的局面發生了,東陽、東海兩市出現了大面積的混亂,很多人趁着混亂在街上搶砸,警察起初還能維持秩序,可是在幾個小時後傳染進入瘋狂發做階段,大量的警察和醫務人員被感染,大家都紛紛找地方蹲廁所去了,街上也隻能任由那些混水摸魚者亂搞,各種惡性事件層出不窮。
單洪飛此刻是深深的後悔,如果在最開始他聽從了趙強的話對隔離一事重視起來,那麽東陽市的情況絕不至于如此糟,同樣是和他一個級别的東海市,由于徐立明在女兒支持下力挺隔離,所以雖然東海市出現的病患數量要多的多,但是秩序卻并沒有被破壞,單憑這一點徐立明升官也是鐵闆釘釘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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