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強突然張口道:“老闆,我想去當兵,你給指個路吧。”趙強的當地話說起來不算流利,不過在這種亂世沒人會太去計較。
水果攤老闆對趙強還算客氣,大概是看在他高價買了幾個水果的面子上,“市區一共有兩條主要道路,你順着路走,在十字交叉口就是,據說領袖巴紮菲也在那裏辦公,但你想要見到他那是不可能的。”
趙強又掏錢買了兩個水果,“謝謝你老闆,如果有一天我當了将軍一定回來報答你。”
水果攤主黝黑的臉上透着股和善的笑意:“小夥子有志向啊,不過像我們這些平民,誰勝誰負無所謂,關鍵是趕緊恢複原油出口和食物進口,不然的話再過幾天你想吃我的水果都難了!”
對普通老百姓而言确實如此,誰他媽當官都一樣,讓他們有吃有喝就足夠了。
趙強向着大路的方向走了兩步,身側路邊傳來一陣喧鬧聲,一個當地人大聲喝斥:“滾!滾!沒錢想讨吃喝,你真是想瘋了!老子還餓着肚子呢,爛貨,臭貨!”
趙強轉臉随意看了一眼,從U市的底層來觀察,老百姓的生活極不穩定,在此種情況下不明真相的群衆很容易被煽動起來,估計這也是巴紮菲能在短時間聚起一支部隊的原因。
喧鬧的是一戶人家門口,這個市場就開在居民區裏,小攤販都是當地的居民,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可能向居民乞讨,結果被臭罵着一把推出來,抑面摔了個屁蹲,正好停在趙強身邊,她的目光中含着晶瑩欲滴的淚水,看起來很是可憐人。
趙強猶豫了一下将手中的水果扔給那女人,看不清她的樣子,但是隐約看其膚色應該是亞洲人,搞不好就是外面某個油田的工人,現在油田停産,想回國又無望,隻能混迹在U市讨生活,但U市的物資供應已經中斷,她一天能讨到的東西實在有限,否則也不用那麽可憐兮兮的盯着趙強手中的水果,目光中全是無聲的哀求。
女人一把抓住水果對着趙強感激一笑,然後大口大口的啃起來,同時烏溜溜的眼睛偷偷打量趙強,實際上兩人誰也看不出誰的樣子來。趙強轉身就繼續前行,他的時間可不充足,先要找到巴紮菲的住處,然後再想辦法刺殺他,最後還要甩開追兵回到K市。
走了十幾步趙強感覺到有人在跟着他,回頭一看卻是那個女人一邊啃着水果一邊走在他身後,趙強停她也停,趙強往前走她也跟着走,趙強加快了腳步,女人踉跄着跑起來,看她的動作極爲慌張,似乎怕跟丢了。
趙強拐過一道彎停頓幾秒然後突然回頭,正好與那個女人相撞,趙強用當地的語言道:“你跟着我幹什麽,剩下的水果我還要留着自己吃呢。”
女人的當地話說的比趙強還要不流暢:“我、我需要幫助。”
趙強道:“那你要去找維和部隊,或者是國際紅十字會。”其實趙強完全是在瞎扯,他在K市就沒見到過這兩個組織,在被巴紮菲控制的U市似乎更不可能存在。
女人好像對這個情況比趙強還要了解,她不說話,不過當趙強再次轉身離開,她跟随的更緊了,大概是趙強比較和藹的态度讓她感覺到希望。趙強則對身後的這條尾巴不理會,反正現在他也不可能動手,讓她跟着好了。
在雜亂的居民區走了大概有五百多米後,終于來到主街道上,這時候車輛就時不時能看到了,不過多是軍車,上面坐着持槍的士兵,這些士兵服裝也不怎麽整齊,什麽樣的都有,甚至還混雜着一些平民服飾,估計是剛招收的兵員,一時間還來不及換軍裝。
沿着大路走了有兩千米的距離,前方就是整個U市的中心區域了,這裏的士兵更多,路邊堆放着大量的物資,甚至有成箱的步槍和彈藥就這樣露天擺放,偶爾有幾個黑人孩子過去摸幾下槍膛,趙強甚至看到有幾個小孩子偷了一把子彈藏在口袋裏,不知道是不是打算用它去換食物。
“怎麽不招了?不是說還有五百個名額嗎?”有人擠在一張露天的辦公桌前吵鬧。
一個健壯的黑人軍官大聲道:“滿了,不招了,你們這些家夥當兵隻爲了吃飯,招了你們也是炮灰,都回家吧,等打下K市恢複了原油出口就有糧食了,用不了幾天。”
趙強站在一處比較高的地方四周打量,沒什麽太明顯的建築物,但是這裏的房子明顯比剛才路上看到的要新,趙強一邊啃着手中的水果一邊透視,因爲受透視眼鏡工作距離限制雖然找到了幾處軍官辦公場所,但是并不能看清他們的樣子。
幾個黑人青年大聲叫喊着:“幾天?我們現在就餓的受不了了,走,我們找巴紮菲去,他們可是答應我們有飯吃,不然的話支持他做總統又有什麽用?”
趙強嘿嘿笑着跟在這夥黑人青年身後,有他們領路相信可以減少查找的範圍,他們總該知道一些巴紮菲的信息。
趙強邊走邊用眼睛的餘光觀察身後的女乞丐,她跟的很急,似乎也怕這種雜亂的環境下趙強趁機甩掉她,前面是一條二十幾梯的台階,黑人青年走的很急,趙強也小跑起來,不斷有人從台階下往下走,後面跟着的女人腳步發虛,被人又從前面撞了一下,身體重心不穩,竟然從台階上滾下去!台階下就是公路,上面車輛往來頻繁,如果她不能及時止住身體,誰知道滾落在公路上會不會被車撞到。
女人眼前一片金光閃閃,她是餓的身體發虛,剛才追趕前面的男子又走的太急,現在這一摔讓她接近了昏迷,哪還能考慮到滾落台階後可能存在的危險!
一輛軍車尖鳴着喇叭沖過來,女人身體啪的一下停在那輛軍車正前方,她已經喪失了意識不可能主動躲避,軍車刹車不及,嘎的一聲撞向女人。
這時緊追着女人而下的趙強一把拉住她的腿,往後用力一拽,軍車從女人剛才躺着的地方壓過去,趙強抹了把頭上的汗,好險,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以爲這樣跟着自己就能吃飽啊,差點被壓成肉餅,還惹來那軍車司機大聲咒罵,好在趙強連忙道歉,否則這事兒還不定發展成什麽樣呢。
趙強把女人放在台階的一角,他想離開,可看了那女人一眼又感覺有些熟悉,這樣任她自生自滅于心不忍,沒辦法趙強隻能背起她重新爬台階,這時黑人青年們已經進了台階盡頭的建築中,趙強自然也要跟上。
好像這曾是圖書館,因爲進了建築後到處是書櫃,隻是上面的書不見了影蹤,不知道是被憤怒的當地人拿去當了廁紙還是生了火。前面是被攔住的幾個黑人青年,一隊持槍的士兵往外推他們:“走,走,别留在這裏,這是軍事要地,再不離開就開槍了。”
黑人青年據理力争:“我們要當兵,我們要見巴紮菲領袖!”
士兵道:“領袖不在,有事兒晚上派代表來說,再鬧事就把你們關起來!”
趙強雖然跟在黑人青年身後裝做是一夥的,可是旁邊還是上來幾個士兵圍住他:“幹什麽?哪裏的人?”
趙強急忙運用起漸漸熟練的當地語言:“我女人要餓死了,給點吃的吧。”
背上的女人确實昏迷不醒,整個人一副缺營養的症狀,那幾名士兵聽到趙強的口音後也沒過多懷疑,隻是推着趙強向外走:“滾開,我們都餓着肚子呢,等打下K市吧,據說那裏的食物無數。”
趙強是從K市出來的,這些人美好的夢想估計是實現不了,先不說他們的實力夠不夠攻進K市,關鍵是K市裏面的食物也不充足,大街上也到處是餓着肚子的人,部隊的糧食供應也很緊張,本來中國對S國政府有大批的援助,但在内戰的時候根本不敢運送進來,就怕被别的國家指責爲‘幫兇’,一些遊戲規則明面上還是要遵守的。
趙強一邊和士兵對話一邊四處打量,透過圖書館後面還有幾排建築,這個圖書館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從後面那幾層建築内部布局來看,巴紮菲說不定還真有可能就在此落腳,否則那幾個黑人青年也不會來此。
背着女人下了台階,黑人青年們咒罵着離開了,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傻瓜才會硬闖,這種戰亂之時殺個人如同捏死隻螞蟻。趙強四周看了看,街上到處是士兵,這樣站着顯然不安全,他一頭拐進一條小巷,先找個地方落腳,晚上再夜探圖書館,因爲剛才士兵說過了巴紮菲不在,而且趙強掃描的時候也沒看到有大人物的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