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們便來一戰!”
‘針老’一聲沉喝,已是佛袖而起,眼中光芒凝聚。
銀奎屹然不懼,已是摩拳擦掌,就要出手。
“停!”
就在二者躍躍欲試,蓄勢待發之際,一道略帶震怒的大喝聲,擊穿雲霄!
蘇淩手指碧雲青天,神色憤怒。
兩次!天脈流派帶給了他兩次絕望!
每一次,都要站立在眼前這位慈祥的老人身後,被其庇護!
這種惡性循環的絕望,将會被他親自……粉碎!
“師父。”蘇淩喉口一澀,道,“這麽久……你都去哪了。”
‘針老’沉默,随即旁若無人的一笑道:“倒是對不起你,不過你的成長,倒是極其之大。”
他又如何不知,半年之多的時間,要從往常的築基境踏入元魄境大成,其間的坎坷和困難,蘇淩定然沒少經曆。
“你沒必要爲我再犯險了。”蘇淩小說道,已是強行壓抑下再要流出的淚水,喉口發熱。
‘針老’欲言又止,還是點點頭。
蘇淩見得‘針老’不再阻攔,神色也是冷厲而下,如若毒蛇刀鋒,剮在銀奎身上。
“鎮海針交予給我,那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東西,不得讓我至恨之人染指!”蘇淩一聲冷喝,話語中威脅之意濃郁。
銀奎怒極反笑,似是倍感滑稽:“你我的差距極其明了,這邪物我要親自毀損,自然不會再讓它落入你手中。”
“你一次一次觸犯我天脈流派的無上威嚴,若是你真有本事,十年内邁上我天脈流派山巅,來搗騰一番,我倒可以許可你是真正有本事!”
“哈哈!”蘇淩仰天大笑,“何需十年?!頂多一年,甚至半年,我要親自邁入你天脈流派大門,一路踏屍而來,斬你一門!”
此話沖入雲霄,百裏之内,清晰可聞。
雲塵,邪雲,元痕,皆是一臉愕然,怔在原處!
蘇淩此刻所表現而出的一幕,讓他們太過震撼!
“你們這些敗狗的人頭,我會一顆一顆的摘取,隻惜你天脈流派分爲三大世家,我不能一一斬除。”蘇淩一聲冷笑,道。
“不過其一的銀家,我倒是要徹底斬除的!指日我要提着你們最爲威望的三人的首級,挂上你們銀家先祖的墳頭!”
“銀家就是如此敗毀在後人手中的!還沒替先祖争光就已是遺臭萬年,玷辱了門楣上那碩大的‘銀’字!”蘇淩一聲大笑,已是合起雙手,直視着銀奎怒變的臉色。
“你個廢物!放肆!拳腳功夫實屬花俏,倒是巧舌如簧!我先割了你舌頭……”銀奎一聲大吼,不顧臉面,對着蘇淩怒撲而下,滔滔仙氣怒滾而去。
蘇淩面色不改,一陣大風随其額畔飛去。
隻見‘針老’大揮袖袍,再度和銀奎對峙!
“哈哈,不愧是我針魔聖尊的後人,這話說得倒是大快人心,指日必将手握三尺青鋒,斬滅三世浮屠,讓他天脈銀家血流成河!”‘針老’欣慰地大笑道。
天脈流派,分爲三大世家,銀,辰,元,各家地位權重,執掌着天脈流派的一部分,三家聯手,實力不弱于仙尊,恐怖如斯。
而蘇淩此刻,是和其中的銀家對峙,不死不休!
“你說你半年後登門殺我銀家滿門,我讓你今日就去冥府白日做夢!”
銀奎的喝聲傳入高空,隻見銀奎彎曲雙手,一條赤紅的匹練也是對着蘇淩怒抄而下!
‘針老’率先出手,一點幽芒閃爍,那匹練頓時四震消散。
銀奎惱羞成怒,道:“針魔,我不想和你計較,而你接二連三的擾我,是徹底和我卯上了嗎?”
“無所謂了。”‘針老’淡笑,一聳肩道,“你傷我徒兒,我怎能不出手相助?”
“老師,你别管我。”蘇淩眼目煞紅,悠悠道,“今日縱然是一死,我也要屠滅這畜生!”
‘針老’輕聲一歎,終是搖頭,旋即大手一揮,那原本凝聚的空間,再度分散開一道幽黑漏洞。
銀奎面色大變,本能之下大吼出聲:“你們敢跑!”
針老蘇淩毫未理會,直接腳下飄開一朵輕盈,身形已是邁入了洞中。
“鎮海針也還來!”
一股猛烈的吸力也是自幽黑洞中散發而出,隻見那銀奎手中碩大的針杵也是猛烈的吸入黑洞之中,煙消雲散。
銀奎愣在原處,神情愕然,直至半會之後,才是震怒的咆哮出聲,唯有那野獸雄獅一般的怒吼之聲,震開高空濃雲。
……
其時,黃昏已至,晚霞如火,一條一條如絲綢般的紅色煙雲透過塵光最後一刻的溫存,點點折射在群山環繞的一條碧波萬頃的江河之上,朵朵浮光閃爍,随着波紋的推動,緩緩搖擺。
高空有雲,雲中藏霧,霧中生出裂紋,有兩道人影砰然落地。
嘭!
一地塵屑漫天舞,唯有灰頭土臉的蘇淩抹去嘴角的泥沙,望望四周。
不見針老的身影。
蘇淩有些着急,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師父?”
仍然未有那個老人的影子。
“嗤。”蘇淩自嘲地咧嘴一笑,又是兩道血紅的淚珠順着臉頰滑下。
果然,果然,一切都是假的。
那不是師父,那隻是他的靈體。
蘇淩跪坐在地上,雙腿已經癱軟,再也沒了力氣。
湮神戒依舊飽滿,不過比起往常,似是少了什麽一般。
因爲其中沒有了針老的仙魄殘渣。
沒有了蘇淩心中最後的希望。
“我真傻,師父在大試中已是神魂俱滅,先前保護我的隻是他的一道靈體而已……”蘇淩抹去眼角的一滴血淚,話音抽搐。
“又是師父用代價換來了我的活路……我太沒用了,我就是個廢體,我就是個廢物,我不該修煉的!”蘇淩心中悲痛,撕心裂肺的痛,好似千萬隻白蟲噬咬,千萬隻尖錐深入!
在心中揪痛抽搐的折磨下,蘇淩暈厥了過去。
山河靜寂,一路霞光連綿萬裏。
轉眼間晨曦臨至,已是新時日的來臨。
旭日的雄晖披灑而下,好似天地的暖裝。
蘇淩不知,在這種悲痛之下,他的修爲竟是誤打誤撞的有所精進,與元魄境巅峰無限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