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面無血色,雲塵和元痕的臉上也是微微變色。
二者不約而同的面面相觑,眼中滿是疑惑,不過相比之下,元痕眼中茫然有些勉強,極不自然。
細膩的一幕那人捕捉,那人輕輕一笑,道:“你們并不用過于緊張,我并非刻意針對誰,隻是希望你二人能通報事實,那般異變,到底是何人所爲。”
“此地,絕對有一種煞氣盛濃的邪物,甚至強到足以毀滅江湖!”那人一聲低喝,話語中滿是凝重,“所以我希望你二人能夠指出,好讓我找出那邪物,将它摧毀于此,抹除于世間!”
元痕臉色陰郁,卻至始至終沒有将目光投射向後方的蘇淩。
雲塵面色微變,卻是時不時瞅着面色難看的邪雲。
雲塵目光不善,邪雲勃然大怒,也不管不顧自己的形象臉面,率先大喝而出:“你看什麽看!我未曾煉過如此邪物,明明就是他!”
說罷,指間轉向了後方,已是被衆人遺忘的蘇淩。
蘇淩臉色大凜,卻始終強作鎮定,微微擡頭。
擡頭,卻要面對數人疑惑灼熱的目光。
那股熾熱的目光,刺得蘇淩臉皮泛疼。
那人影注視着蘇淩,皮笑肉不笑:“先前還未知有一人在此,真是失禮。”
蘇淩沒有回話,隻是雙臂一振,站立起身來。
雲塵見得蘇淩毫無禮節,頓時慌忙道:“小兄弟,這是八荒域中極有聲望的銀奎大人,你快快行禮。”
蘇淩随意短鞠,從頭至尾,一字未言。
雲塵見得蘇淩情緒消極,一時間爲其辯護:“大人,這小兄弟秉性不壞,自然不可能身懷那般邪物,我看倒是這邪雲……”
邪雲見得雲塵将矛頭對準他,當即之下臉色大變,就欲發作,便是聽聞得銀奎雄渾的冷笑之音,響徹于這片天地。
“真是好生凜冽的殺意,好生深沉的心機!我八荒域竟是出了如此年輕一輩!”
雲塵聞言,渾身一振,面上流露驚容。
銀奎的臉色漸漸陰沉而下,而蘇淩緊攥拳頭,爆發出吱吱的震響之聲。
最終,蘇淩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仇恨情感,如若青龍出海。
一道低低地尖嘯,自喉口嘶出,驚震天地!
那一刻,天空中竟是再度升騰起大片的血雲!
萬物,無不變色!
銀奎神色一凜:“孽畜,原來先前的邪魔異象是你所引,使得我損耗精元進入此地,今日必将你殺除!”
蘇淩此刻,好似變了一個人。
他腳踏血霧,站立高空,睥睨衆生!
那濃郁的血氣重重疊疊,如蛛網般從他身上連連擴散!
“天脈流派的狗!”蘇淩一聲大喝,雙目已被血暗的潮紅所掩,夾雜着兇戾。
世人都無法想象,天脈流派帶給他的痛苦!
那個老人在他眼中身死道消的凄容,令得他無時無刻,心如刀絞。
他立誓要一日将天脈流派血洗!
仇恨終是徹底爆發!
鎮海針能量再露,不過轉瞬間,血光便是黯淡而下,閃爍連連。
“好你個小子,居然祭練如此血煞之物,還不速速受死!”銀奎一聲大喝,已是一掌咻地拍出,掌印光芒萦繞,便是對着蘇淩鎮壓而下。
蘇淩神色大凜,心中暗道不妙,鎮海針的能量,居然在如此時刻被消耗殆盡!
無奈,迫切,蘇淩隻得再度大嘯!
腿臂處,晶紫光芒如同舞蝶一般連連煽動!
“吼吼吼吼吼!”蘇淩一聲大叫,便是邁出腿臂,毫無保留施展出雷神玄步二式,聲勢迅猛,破風之聲嗚嗚徹耳。
咚!
雲塵臉色大變,見得蘇淩被銀奎那一掌擊中,想要出手,卻還是緊緊咬牙。
銀奎面露駭色,呐呐道:“這可是那早已失傳的雷神玄步?”
雲塵神色怔怔,早已愕在原處,不知所雲。
是那早期名動江湖的雷神玄步?
雲塵急忙放眼望去,隻見得蘇淩身形如若斷線風筝一般爆抄而出,撞在了數丈之外的一道石壁上。
巨坑碎裂,紫血豔飛!
有一虛弱臨危的少年苟延殘喘,堅定着自己的信念!
“你已被那邪氣侵入神智,若是在這般下去,定會反噬成魔,喜好殺戮。”銀奎一指蘇淩,淡淡道,“我先将你禁囚回我天脈流派,在那黑水鐵獄關押十年之久,将你魔性洗去!”
蘇淩神色一黯。
十年。
十年長久,他會錯過多少?
也許一世,就如此荒廢。
可如今,别無他選!
蘇淩咧出舌頭,舔淨唇角的血液,眼中殺意迸露!
渾身冰冷的血液,沸騰了!
他要逃脫!
“神戟縛!”忽地,一聲大喝之聲自蘇淩耳旁響徹而開,隻見得細碎的刀戟渣滓化作一條條密布的鐵鏈,對着蘇淩飛籠而至。
蹬!蹬!
粗壯如蟒的鐵鏈攀爬上蘇淩臂膀,隐隐傳出絞痛,将蘇淩束縛得動彈不得。
一絲淤印自蘇淩手腕處滋生而開,蘇淩咧咧嘴,神色痛苦掙紮,蠻不舒服。
元痕面如死灰,顯然被這太過突然的一幕給打擊得神志不清。
雲塵面色大變,望向蘇淩的目光,驚疑不定。
邪雲的臉色也是極其難看,若是蘇淩被銀奎所擒,那他身上的雷神玄步,也将歸爲銀奎所有!
原本爲邪聖宗立功的一個條件,此刻沒了!
邪雲緊握手掌,壓抑下心中貪婪,不去違背自己的理智。
“此刻你已被我們擒住,你已是沒了掙紮的能力了。”銀奎漠然道,“原來一個不起眼的小輩,身上還有如此邪物,幸虧被我逮住,不然日後生性如魔,必将臨害世間,整片江湖雞犬不甯!”
“将你抓住,倒是不虧我耗損精元了!”銀奎一聲大喝,那鐵鏈紛紛振動,一陣拉扯,便是将蘇淩拖至銀奎面前。
“現在,和我出去!”銀奎手掌一握,劃破手臂,一大簇朱紅豔血,飛射而出。
“以精血爲引,耗損本源,引天地空間之力,遁于無常萬物間!”銀奎一聲大喝,隻見天地扭曲,昏黑的空間被撕辟而開。
銀奎束起蘇淩,就要向幽黑空間處邁去,卻是覺察身後響起陣陣金鐵摩擦之音。
銀奎轉身望去。
他傻眼了。
刀戟化作的鐵鏈支離破碎,唯有蘇淩緊握着一根粗壯針杵,神色兇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