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幾許悅耳的蟬鳴萦繞于幽谧的山林間,幾隻靈動的小獸在枝葉間竄動。周圍之景煞是怡人,讓人情不自禁心生舒爽。
橫瀑川流,自萬裏碧空沖刷而下,瀑布之下,一少年盤起而坐,任由瀑布猛烈擊打在後背,生出淡淡的淤印。
轟!
一聲低沉的悶響震蕩開來,曜日似是輕微顫動,少年渾身漲起濃烈的光芒,将其軀殼所掩。
“元魄境……中成!”蘇淩低聲而叱,眼中掠過的僅是淡然,“在此苦修了兩月……有此成就,不足爲奇!”
距離那與陳家的一戰,不知不覺間也是渡過了三月之久。蘇淩斬除陳家之後,便是飛快地拿着籌齊的五千兩白銀,前赴錦娴城,啓用那‘洞察天門’,探查月兒的所在之處。
而這一探查,無一例外,正是噩耗的開始。
三月前……
蘇淩身處一碧玉輝煌的大殿,心情略帶急促,因爲不久之後,自己就要知道她的處地`頂`點`小說`了——那個在心中極其重要的,算是自己妹妹的人。
洞察天門開啓,映入蘇淩眼中的是一段影像。
原本心情還懷帶着欣悅激動的蘇淩,一時間怔在原處,兩眼無神。
畫像中,不是那個嬌俏可愛、面容熟悉的女孩,而是一團昏黑的霧霾,将圖像所掩,隐隐間有着綴泣之聲斷斷續續,不過蘇淩聽得清晰,那是月兒的聲音。
蘇淩虎目怒睜,死死盯住流動着的畫像,可是一切都被黑霧所掩,探不清虛實。
而那開啓洞察天門的人,則是滿目駭恐,雙目死死盯住影像,濃郁的懼色從其臉上湧出。
他告訴蘇淩,無需再用無用之功了,他那個妹妹,是挽不回來了。而蘇淩此刻,還全然無知,月兒到底身處何處。當然,那處極其危險,若是橫闖直入,九死一生。
似是出于對蘇淩的安慰,那開啓天門之人隻收取了蘇淩一半的銀兩,其他的剩餘,足以将蘇淩養活大半年了。
而事後,蘇淩則是尋找了一幽谧深山,閉關于此,清靜自若。
二月時日,修爲練就至元魄境中成!且将辰龍毒霸大成!
“月兒。”蘇淩輕聲喃喃,任憑日光照射在其萦繞銅光的身體上,神色泰然,“不知是何等實力将你擒捕,不過我定然……要将你尋回!”
咯咯!
蘇淩拳頭緊握,摩擦之聲連連響徹,波動四溢,大地都是脈裂開一條條如同蛛網般密集的波紋,蔓延至遠處。
“既然已是晉入元魄中成,那也無需在此處久待了。”蘇淩随聲一歎,旋即披上道袍,輕領衣袖,邁起步伐,便是向着遠處而去。
日色赤光,愈久怡情。
蘇淩邁步,行走在人往頻繁的街道上,心中思索着如何才能更快更顯著的提升實力。在龍蛇混雜,犬牙交錯的江湖中立足,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真的,太過艱難。
靈天塵的死,不就是沒有實力所構造的嗎?如果當時自己有堪比陳家的實力,那陳家必然也會對自己心存忌憚,三下躊躇才會出手。暮雪身不由己,也是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若是自己是仙人巨孽,那想帶走暮雪,無人可阻!
而此刻月兒,更是不了行蹤,若是自己有足夠的實力!也許能夠将她尋回!
實力。蘇淩自心中漸漸生出渴望,眼神也是堅毅而下,他此刻手中的銀兩還是極其之多的,應該尋找一交易場所,購買些能讓自己實力提升飛快的東西。
其微微攤開地圖,眼眸淡然的掃視着附近的每一場所,欲要獲取對自己有利的信息。
“地下會所。”蘇淩将卷軸碾起,眼中掠過一抹精芒,“貌似是一個略有不正當的交易之處呢……不過貌似這裏出售的很多東西……都對提升實力有極大的幫助啊。”
蘇淩漫無目的掃視着地圖上的每一角落,旋即定下心念,今日自己就前赴這地下會所,購買點高級靈藥以供服食和煉制。
……
地下會所,是錦娴城著名的黑市交易處,也是富商聚集的一處險地。
金錢,武器,藥草,仙術,禁物,女人,都是應有盡有,大規模的販賣交易也是在此處頻繁引起,蘇淩此刻來到此地,周身便是一陣嘈雜。
“哈哈,還有半個時辰又是一波拍賣會潮開始,這次老子可是帶足了财力,定然是要拍下個美人回家快活!”有着大笑聲自蘇淩耳邊震響,蘇淩微微皺眉,向前行去。
他剛剛幾經打聽,也是認識到一會此處會拍賣一大重品——天玄靈液!
天玄靈液,算是五品靈丹中的頂尖層次,其價更是可以随意提上千兩銀錠,且還是有價無市,千萬強者垂涎萬般。
拍賣還有半小時才是開始,餘下的時間自途休息,蘇淩毫不急忙,随處找着一凳椅坐下,顧望周身。
忽然,一道尖聲響徹在蘇淩耳邊,蘇淩神色凜然,挪動椅凳,隻見得左側方向,衆多人群彙聚在一起,彼此嘈雜,如同嗡鳴的蠅蟲。
蘇淩微微走近,将目光投射向衆人彙聚的裏頭,隻見得一滿臉蒼白的少年被關在一巨大的鐵籠中,其極其年少,應該正是年景十二三歲之時,他瘦骨如柴,體質儒弱,正無力的劃動着瘦小的臂膀。對面是一渾身橫肉,滿目煞紅的血牛,正對着少年直沖而來。
蘇淩極快就明白,這是一場血腥的人獸搏鬥!蘇淩臉色微變,卻見得周圍的富商眼中毫無憐憫,充斥而上的一股淡然及冷漠,似是見怪不怪。
看着弱小之人被猛獸開膛剖肚,無力回天,這正是富商們心中的樂趣,也是他們心中再平凡不過的戲幕!
而蘇淩看着這一幕,心中卻是極度不忍。
“啊!”凄厲的慘叫自蘇淩耳邊震響,血腥的一幕浮現在衆人眼中……那個瘦弱的少年被野獸擊中,野獸愈加獸性大發,狂攻不休,鮮血将鐵籠的每一角落随而染紅,腸肺血流,惡心異常。
“爲什麽那些富商……居然喜歡目睹這般場面?!”蘇淩拳頭緊握,看着鐵籠的目光中有着憐憫,身旁的一人面帶疑惑地望向蘇淩,随即冷笑:“小子,新來的?這種場面可是每天都有上映的啊。下人的命本就是萬分卑賤的,隻能看我們的臉色而活。命賤如草,死不足惜!”
“其實,你們才是最卑賤,最可憐的啊。”蘇淩不齒,輕聲道。此話聲音雖說細微,不過依然是落入了幾名富商的耳中。
“什麽?!”一名富商眼目瞪圓,滿臉兇煞,“新來的小子,勸你不要亂嚼舌根,觸惹公憤。知道老子的後台多大嗎?分分鍾可以把你碾碎成渣。”
蘇淩本就不慣這種風氣,當即之下冷冷回迎:“你又算是哪條狗?放聲亂吠。”
那被蘇淩所罵的富商,臉色也是一刹那難看下來,他是此‘地下會所’的一老顧客了,高家高亮,常年脫離家族,來此處花銷暢嫖,由于他後台極硬,這裏的人都是懼他三分,獻露殷勤,尾随他身邊巧口胡誇,婀娜奉承。
而此刻,一個新來的鄉巴佬竟是敢當衆辱他,這讓他如何在千萬弟兄面前立足地位?
“小子,在我們大哥面前喝?分分鍾讓你斷手斷腳?知道我們是什麽地位嗎?修行者!貨真價實的修行者!”一人伸出粗壯的臂膀,隐隐用力,随而青筋迸露,肌肉隆出。
蘇淩面無表情,懶得和他們紛争,将頭扭向另一邊,心中思索着。
沒想到這地下還有着如此猖羁的黑市,世上還有着如此險惡的人心!蘇淩心中不由得一陣煩躁,直至今日,他才知道,江湖之水深,他不過是水面的魚兒。
“喂,大哥問你話呢?剛剛不是挺拽,現在怎又一臉慫相了?”一男子将手掌搭在蘇淩肩上,一臉獰煞,不禁讓得蘇淩一陣惡心,這黑市之人還真是江湖渣滓,若非那天玄靈液,蘇淩也絕不會來此處混迹。
“得罪了我們大哥,你的後路也就在此終結。”一男子怒笑道,把蘇淩當成了指縫間的玩物,“自己滾去那獸籠裏玩玩?或是讓我們扛着粗棍将你打殘?”
蘇淩越聽越煩,本來隻是在這裏競拍心儀物品,各取所需,誰料一不留心,卯上了這些讓人心煩的黑幫雜混,真是聒噪至極。
蘇淩皺皺眉,依然沒有理會。
“這小子聾了還是啞了?來,弟兄們,把他扔入那獸籠,讓他被撕碾成碎屑!”高亮一聲冷笑,眼中陰寒彙聚,這蘇淩惹上了他的大頭,那就定是要付出一些代價了!
蘇淩臉色毫未變動,周圍有着大批的人流向着他籠罩而來,眼中皆是泛露陰險,“來來,将他綁起來,然後扔到那獸籠……”
嗖!
不待他們話語落下,一道流風般的殘影已是從他們眼前閃掠而過,一張白皙的手掌伸出,上面覆蓋着金黃!
嘭!嘭!嘭!
幾名對着蘇淩籠來的人,皆是喉口悶甜,随即身形一動,便是射向遠處,口鼻溢血,滿臉駭色。
“最看不慣的,就是爾等人渣!”蘇淩厲聲而叱,身形已是站立而起,環顧四周,眼中殺意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