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們餓了啃上幾口壓縮餅幹,再喝點水,吃上一根能量棒,就算是吃飯了。長時間在崎岖蜿蜒的古道上急行軍,使得大家都非常辛苦。
山地一師每年的訓練計劃,要求四次山區拉練,所以官兵們早已經适應了這樣的長途行軍。隻是這一次屬于長距離急行軍,官兵們耗費的體力,與平時山區拉練要大得多。
但是常年累月的辛苦訓練,再加上夥食标準很高,山地一師的官兵,體力與耐力都儲備得不錯,還有就是每年四次的山區長途拉練,讓官兵們早就培養出了堅強的意志。
部隊行軍路線的上空,始終有幾艘飛艇來回巡弋,負責爲部隊提供警戒偵察、引領路線和通訊中繼等空中支援。
師部直屬的偵察營,已經乘坐飛艇前出至長江以南的縱深地域,提前控制了川黔古道上的綦江、虹關、九盤子、捷陣溪、石虎關、婁山關等險要關隘,盡量保證部隊的行軍速度。
另外,軍委會從各地抽調來的特種部隊,也都紛紛稱做飛艇深入敵後,最遠的精銳特戰小隊,甚至已經穿插至貴陽城附近地域,對前線的戰況進行偵察,并不斷的将各種情報反饋到後方。
旁晚時分,段陽所在的營,做爲先頭部隊,率先趕到了纂江,此時這裏已經被師偵察營的一個排占領了。他們輕松的擊潰守城的幾十個明軍,占領了纂江縣城。
因爲川黔古道都是穿城而過,所以偵察排已經打開了纂江縣的大門,并組織縣城内的百姓,爲部隊做了一頓熱氣騰騰的飯菜,還燒了熱水,紛紛擺在了小鎮狹窄的街道上。
段陽率領排裏的戰士走進小鎮,就看到城内的一幫老百姓,正站在街頭兩邊,滿臉驚恐的看着他們。十幾名身穿迷彩作戰服,臉上也塗抹着花花綠綠油彩的偵察兵,正端着槍在鎮内來回巡視。
偵察排的排長看到了段陽,就笑着迎上來說道:“你們可算是到了,大夥辛苦了,我動員鎮子裏的居民爲大家準備了一口熱乎的,趕緊吃兩口吧。”
段陽謝過了那個偵察排長,讓身後的戰士們趕緊喝上一口熱乎的粥。然後自己也從一名百姓的手中接過一碗熱粥,趁熱喝了下去。
“你們吃完飯馬上和我們換防,現在前面已經有漢人的難民逃過來了,我們得馬上去前面看看,别讓大批難民把路堵上。”
段陽一聽連忙不顧燙嘴,幾口把熱粥喝下去,然後放洗碗說道:“那你們快去吧,主力部隊馬上就上來了。”
他說完開始催促戰士們趕快吃飯,然後沖遠處的軍士長山田大喊道:“山田,你帶着一班、二班去和偵察排的兄弟換防……”
這條古道本來就崎岖擁擠,若是北逃的難民把路給封住,那可真就耽誤大事兒了。
過了一會兒,主力部隊上來了,段陽把情況向營長做了彙報,然後馬上帶着戰士們離開了纂江縣。
段陽帶着排裏的戰士們,一路急行軍走到了半夜,來到了一處古道的驿站。現在已經是午夜時分,他看了眼身後滿頭大汗的戰士們,決定今晚在這個驿站留宿。
這裏的幾個驿卒看到偵察排殺上來,瞬間一哄而散,隻留下了一個留着花白頭發的老驿卒沒有逃。段陽讓山田組織大家休息,布置崗哨。
然後他一招手把那個老驿卒叫到身邊。老驿卒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剛想下跪,段陽一瞪眼道:“别跪了,我問你點事兒。這幾天從南面套過來的難民多嗎?”
那個老驿卒滿嘴的牙都快掉沒了,而且本地口音也很重。
“将爺,從昨天開始就有人逃回來了,聽他們說,山上下來的土蠻已經瘋了,他們見人就殺,松坎鎮已經被土人破了,如今那裏到處都是死人。估計明天從南面逃出來的人,就該到這了。”
段陽皺着眉頭,拿出一塊壓縮餅幹塞在老驿卒的手裏,然後煩躁的揮了揮手,想把那個老驿卒打發走。
誰知那個老驿卒苦着臉問了一句道:“将爺,後面還有平叛的大軍過來嗎?若是再不來,那貴陽、桐梓、遵義和平越的漢人,就得被土蠻殺絕了。當年播州鬧得那一次,那人死的啊……唉,我這把老骨頭死就死了,可……”
他說到這裏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顫巍巍的走到驿站的院門前坐了下來,拿着段陽塞給他的壓縮餅幹吃了一小口,然後就把壓縮餅幹塞進了懷裏。
聽了老驿卒的話,段陽再也睡不着了。看來貴陽那邊的形勢已經到了非常危急的時刻了,做爲先遣營的尖刀排,一定要盡量了解前方的情況,爲主力部隊打開前進通道。
想到這裏,他把崗哨趕回去睡覺,自己親自放哨。
戰士們隻睡了三個小時,就被段陽叫了起來,大家整理好裝備,然後用背包繩一個個連在一起,摸着黑在崎岖蜿蜒的山路上艱難前行。
一直走到天亮,段陽趕到一個不大的小鎮,這裏已經人滿爲患,沿街正架着大鍋熬着熱氣騰騰的米粥,一幫難民正圍在大鍋的旁邊,滿臉憂郁的瞅着鍋裏翻騰的熱粥。
幾名偵察排的戰士正守在這裏,他們将逃到這裏幾百名漢人難民收攏了起來,并在鎮子裏買了些米,煮了幾大鍋熱粥,讓這些又累又困的難民吃上一口熱乎的。
看到段陽他們氣喘籲籲的趕了上來,一名班長連忙走了過來,焦急的說道:“情況很不好,前方的難民越來越多,我們先走了,去支援排長他們。”
他說完也不管段陽,轉身和幾名戰士急匆匆的去了。皺着眉頭看了一眼他們的背影,段陽想了一下,然後命令一班留下守住這裏,不許任何人離開,然後帶着其他人繼續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