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和四川南部的叛軍,也趁着南明各地軍頭相互割據,無法統一禦敵的機會,将各地軍頭的兵馬各個擊破,四處攻城略地,各地土司率領十餘萬彜、苗、瑤、壯等族蠻兵,再次兵圍貴陽。
其實西南各地的土司都已經看出南明支撐不了多久了,江北的遠東軍幾年之内必然南下,到時候改朝換代是必然的結果。
這個時候西南各地是越亂越好,因爲每個剛剛奪取天下的中原王朝,爲了西南的穩定,一般都會各地的土司加以籠絡,采取懷柔政策。
西南滇、黔、蜀、楚等省偏遠山區,山高林密,交通不便。新朝剛剛平定中原,百廢待興,想要徹底蕩平西南諸蠻,絕對是一件耗費錢糧,還不讨好的事情。
而且西南地區的破壞的越徹底,剛剛入主中原的新朝,恢複起來就越慢。各地土司頭人禍亂西南各地,還能最大程度的擴大地盤,增強自身的實力。
而各地土司的實力越強,新朝對各地土司懷柔的政策就越好。畢竟新朝剛立,封建統治者當然不希望天下的局勢糜爛不堪,而且西南土司也不會動搖新朝的統治,最多是在西南的偏遠之地當一個逍遙的土皇帝而已。
至于他們殺了多少漢人,搶了多少财物,禍害了多少漢女,曆朝曆代的上位者誰特麽在乎。
其實這些西南各地的土司,想法真的沒錯,若是換了個封建王朝入主中原,還真會按照他們預想的那樣發展。
可他們根本想不到,這個初入中原的遠東公司,是一幫來自現代社會的民族主義者。或是别的封建王朝不把底層的老百姓不當回事,可遠東公司不論在什麽時候,最無法容忍的事情,那就是外族肆意屠殺漢族的事情。
西南各地土司大規模叛亂發生以後,遠東公司情報部駐西南情報站,第一時間就将消息傳回了北京。
此時李明正在民委會和幾個部門的領導開會,突然接到了高建國的電話,讓他馬上趕到軍委會,召開董事局委員會常委會議。
李明皺着眉頭放下電話,然後宣布散會,等幾個部門領導離開以後,李明也換上了軍裝,然後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軍委會。
他現在心情也有些焦急,從高建國的沉重的語氣裏,就能感覺出來,應該是出大事了。而且董事局委員會的常委會議,如果在軍委會召開的話,那就說明事情已經非常嚴重,甚至到了需要動用武力的時候了。
可是現在以遠東公司目前的态勢,不可能出現什麽問題啊。歐洲已經被打得稀巴爛,奧斯曼帝國也被敢死軍禍害得屍橫遍野,至于北美東部和南錐體地區,他不相信當地的印第安人能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難道是東歐、烏克蘭或是巴爾幹半島出問題了,應該也不能,現在白皮隻要一想到遠東軍,都得被吓得褲裆裏啦拉尿,那是離遠東軍越遠越好。
中原北方就更不可能了,對待中原那些士紳階層,還用出動遠東軍嗎,武裝警察和基層民兵就能橫掃他們了吧。
當李明帶着滿腦袋的疑惑,推開軍委會小會議室的大門時,發現董事局的幾個常委都到了,還有情報部的三大特務頭子,以及遠東軍總參謀長林華等幾個軍委會的委員。
而且此時軍委會的小會議室裏,氣氛非常壓抑,高建國的臉已經陰沉似水,王和與其他人也是滿臉凝重,讓李明的心也不免沉重了起來。
高建國看到李明來了,連忙沉聲說道:“李明,就差你了……”
李明沖屋裏的衆人點了點頭,走到高建國的身邊坐下,接過王和遞過來的煙,點上抽了一口,然後問道:“哪裏出問題了?”
對面的周比利淡淡的說道:“西南……”
李明聽了周比利的話,頓時就明白了。估計是西南那幫土司又不老實了,畢竟這個時代因爲遠東的到來,曆史上沙普之亂并沒有發生。
目前長江以南形成了軍閥、流賊割據的局面,南明政權的政令已經出不了浙江、江西,别說西南諸蠻了,就算其他地區的軍頭,也未必沒有自立的野心。
畢竟他們心裏明鏡似的,遠東公司早晚會南下。何不趁着現在這段時間,盡情的當幾天土皇帝呢,再盡情的撈點銀子,等遠東公司南下的時候,把自己控制的地區雙手奉上,然後拿着撈足的财富,找個山清水秀的對方做一個富家翁。
在如此的背景下,西南滇、黔、蜀、楚等省偏遠山區的各地土司,必然會坐不住。其實每到中原王朝内外交困的時候,也是邊疆地區最混亂的時期。
尤其是從明中期開始的改土歸流政策,觸動了西南各地土司的核心利益。不管未來那個王朝執掌中原,改土歸流也是必然的趨勢,所以這些土蠻不鬧才怪呢。
高建國看到李明好像長出一口氣的樣子,苦笑着把西南的情況,向他說了一番。也讓李明剛剛舒緩下來的心情,又變得沉重了起來。
李明也沒有想到,西南的局勢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裏,變得如此糜爛。怪不得大家的臉色這麽差,若是西南滇、黔、蜀、楚等省偏遠山區的衆多土司蠻兵大部叛亂,首先遭殃的就是西南諸省的漢族百姓。
這個時代西南諸省有漢、苗、布依、侗、彜、水、回、仡佬、壯、瑤等十多個民族,少數民族大都生活在偏遠的山區,那裏土地貧瘠,交通閉塞,經濟落後,反正日子過得非常苦逼。
這要是他們都從山上殺下來,整個西南諸省還不知道死多少人呢。現在長江以南因爲各方割據的态勢,各個勢力隻求自保,根本無法像大明,或是曆史上滿清政權那樣,集中數省兵馬集中進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