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的騎兵也沒有漂亮的頭盔和華麗的铠甲,統一穿着相同款式的,沒有絲毫裝飾品的制服,而且他們的衣服很髒,胡須可能幾天都沒有打理了,顯得粗鄙不堪。
但是這些戰馬上的鞑靼人,看着極爲兇殘野蠻。他們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目光中帶着一股兇戾,就像一頭猛獸盯着自己的獵物似的,讓他感覺不寒而栗。
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野蠻的人類,這也讓他莫名的失落了起來,生怕那個自己一直期盼着見到的男人,也和這些野蠻的鞑靼人一樣。
這時,幾個鞑靼人驅趕着一輛四輪馬車,來到了他們的身邊,他和母親在兩個随行侍衛的攙扶下登上了馬車,在百餘名彪悍的鞑靼人騎兵的護衛下,呼嘯着向遠方駛去。
艾倫坐在疾馳的馬車上,打量着馬車内的陳設,心情再次失望了起來。馬車除了座椅很柔軟,其他的設施非常簡陋,看來這個一直未曾謀面的父親,對自己并不重視。
雖然他從沒有主動向母親問過什麽,而且每當母親講起父親的時候,他都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
其實母親講過的每一句話,他都在心裏默默的記着。母親說父親是真正的男人,而且還是個執掌着千軍萬馬的軍人,這也讓他一直非常期盼和父親相見的一天。
艾倫畢竟還小,對未知的事情往往會期望過高,所以從他下船的那一刻起,他的所見所聞與他一直想的,明顯有很大的差距。
想到這裏,他撩起車窗的布簾,心情複雜的欣賞着道路兩邊的風景。外面的景色絲毫沒有讓他的心情好起來。
就在他煩悶的想要把窗簾挂上的時候,突然他看到路兩邊出現了連綿不絕的帳篷,遠處是無數的戰馬,幾乎鋪滿了原野,密密麻麻的顯得非常壯觀。
數量如此龐大的馬群,即便是七八歲大的艾倫,也被眼前的情景震撼的目瞪口呆。他越看越心驚,就連馬車停下來都不知道。
直到母親叫他下車,艾倫才從剛才的震撼中清醒了過來。他迷茫着從馬車上下來,發現他已經來到了一處巨大的軍營,整個軍營到處都布置着整齊劃一的帳篷,無數鞑靼人正在營地裏忙碌,不時就有幾隊騎士呼嘯着從旁邊疾馳而過,掀起一陣塵煙。
雖然僅有七八歲大的艾倫,還無法理解什麽是金戈鐵馬,但依然還是能感覺到,撲面而來的那一股凜冽的氣息。
幾名身材粗壯的鞑靼人迎了上來,這幾個人給艾倫的印象就好多了,一個個穿戴整潔,彬彬有禮,還有一個年輕的鞑靼人面帶微笑走過來,拉着艾倫的手向軍營的内部走去。
營地裏的鞑靼人官兵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艾倫等人從他們身邊走過,誰也弄不清這個漂亮的小男孩,到底是什麽來路。
不遠的一段路,也讓艾倫享受了一番萬衆矚目的待遇。好在他從幾歲開始就有專人教授他各種貴族禮儀,雖然艾倫緊張的渾身發抖,但他還是努力的停止了腰闆,盡量做出一副從容、優雅的樣子,跟在母親的身後向前走着。
營地裏的遠東軍官兵看着這個穿着得體的貴族服飾的男孩,像個小大人兒似的,一本正經的樣子,全都忍俊不禁。
這時,艾倫看到一個人他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滿臉急切的看着自己,不知道爲什麽,他感覺自己很委屈,非常的想哭。
他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可無論他怎麽控制,眼睛還是濕了。好在旁邊的母親幾步跑了上去,死死的抱住了這個男人,也讓艾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可對面的那個男人,雖然被母親死死的抱住了,可是對方的眼睛卻還一直在看着自己,讓艾倫眼睛再次一熱,隻能轉頭看着别的地方。
營地裏的遠東軍官兵,也都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有些懵逼。司令員怎麽被一個白皮娘們抱住了,大家再一聯想那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心裏頓時浮想聯翩。
幾個平日裏喜歡調皮搗蛋的戰士率先起哄,這也讓很多官兵都跟着鬧哄了起來,營地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極爲熱鬧。
宋濤被珍妮死死的抱在懷裏,雖然對方的熱情都快把他融化了。可他現在的心思,全都在他兒子的身上。
這個小家夥生了黑色的頭發和雙眼,皮膚和他母親一樣的白皙,小模樣太招人稀罕了,簡直帥到沒朋友。
懷裏的珍妮終于宣洩完情緒,然後轉身沖艾倫招手把艾倫叫了過來,然後笑着說道:“艾倫,這是你父親……”
艾倫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沖宋濤做了個标準的貴族禮,然後禮貌的用法語問候了一句。他對這個陌生的男人印象不錯,隻是感覺對方有些浮躁,連起碼的矜持都沒有,應該不是貴族,這也讓他有些失望。
宋濤看到艾倫态度并不熱切,也把他弄得極爲尴尬,他原本想走過去把兒子抱起來,可這小家夥對他好像有些抵觸,使得他不由得猶豫了起來。
珍妮蹲在艾倫的身邊,闆着臉說道:“艾倫,我來之前怎麽跟你說的,跟父親說話要用英語……”
艾倫微微的點了點頭,禮貌的用法語說道:“是……母親大人……”
珍妮有些生氣,剛想繼續訓斥艾倫,就被宋濤拉到了一邊安慰了幾句,然後沖艾倫笑了笑,轉身對珍妮說道:“走……我們進去吧……”
站在遠處的李明等人,看着宋濤尴尬的樣子,全都忍着笑,小聲的在那裏嘀咕。
周比利并沒有說話,他一直在看着艾倫,然後沖身邊的李明,似笑非笑的說道:“這小家夥挺有意思,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