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方行爲詭異,但是劉同哪敢上去問啊,隻能繼續趴伏在船頭,小心的打量着周圍。
機帆船繼續在狹窄的河道裏前行,話筒裏再一次響起飛艇上官兵的呼喊:“目标出現,敵所在位置在船隊一點鍾方向,共四百餘敵人埋伏在河道兩邊的蘆葦蕩裏,目前距離船隊大約五百米。我們馬上要進行轟炸,大家注意安全,船隊減速……減速……小心誤傷……”
孫周放下話筒,轉身朝身後大喊道:“減速……空艇分隊要轟炸了……”
随着命令的下達,幾艘機帆船和蒸汽甲闆駁船開始慢慢的減速,船隻速度降低到三節以下。劉同發現船上的人都在擡頭向天上四處張望。
“我看到了……在那裏……就在那……”
突然,一名遠東軍興奮的用手指着天空喊道。大家都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都興奮的歡呼了起來。
劉同也站了起來,雙手搭着仰頭向天上望去,就見天上出現了一個與天空同色的東西,越來越大。
僅一會兒的功夫就露出了他的真容,劉同這才認出了這東西。他在武昌府的江面上看到過這個龐然大物,沒想到這東西還真是從天上下來的。難道遠東的人真的是天宮下來的仙人。
前方數百米的一處河道兩旁的蘆葦蕩裏,正埋伏着數百名附近的水賊。其實從遠東軍的船隊剛剛進入賀水埔,就被賊人的暗哨發現了。
賀水埔裏的賊人頓時緊張了起來,以爲是官府又派人進剿呢。賀水埔方圓幾十裏的濕地環境,水網密布,到處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蘆葦,若不是在這裏混迹多年的賊人,隻要進去想要再出來那就難了。
所以幾夥賊人占據了賀水埔深處的一處小島,百餘年來一直在裏面活得狠滋潤。官兵曾數次派水師進來清剿,可每次這裏的賊人都借助複雜的環境讓賊人铩羽而歸,甚至還有兩次官軍水師在這裏全軍覆沒。
這也使得武昌府曆屆的官老爺們都不願意招惹賀水埔,反正就是一幫水賊,也不是扯旗造反的反賊,隻要這裏的賊人不過分,誰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武昌府等各地的巡檢司、鹽檢司等衙門,也都與賀水埔的賊人相互勾結,使得賀水埔成了武昌府最大的一股水賊的聚集點和銷贓地點。
賀水埔裏的幾百号賊人,對貿然進攻的遠東軍并不懼怕。就是再強的兵将隻要進入這片蘆葦蕩,想要出去可就難了。
遠東軍幾艘船剛進賀水埔不就,幾百名賊人就搖着小船埋伏在了一處地形極其複雜的地方,正端着弓弩、三眼铳和鳥铳,架着弗朗基和各種大铳,等待着遠東軍的船隊到來。
這幫賊人的戰術很簡單,就是依靠這裏複雜的環境,利用河道兩邊的蘆葦叢掩護發動突然襲擊,被偷襲的船隊在狹窄的河道裏想要逃都逃不出,數百兇悍的賊人趁亂從兩邊殺出來,再強的官軍也得軍心大亂。
即便偷襲不成也沒關系,水賊架着小船可以瞬間一哄而散,往茫茫的蘆葦蕩裏一鑽,利用這裏複雜的環境可以輕松的逃跑,然後在指定的地區重新聚集,再次尋找機會伺機偷襲,就算再強的水師進了賀水埔也拿這些賊人沒辦法。
今天帶領水賊參與偷襲的首領,是一個叫洪九的中年漢子。這家夥在賀水埔厮混了一輩子,無數次在武昌府犯下重案,可以說是殺人如麻,整個湖廣、江西都貼着懸賞他的告示。
洪九雙眼死死的盯着遠處,雙耳也豎起來仔細的聽着。遠東軍船隊發動機的轟鳴聲從遠處傳過來,也讓這裏的賊人感覺疑惑不已。
“當家的,那幾艘船好像越來越慢了,是不是聞着什麽味兒了。”一名水賊從旁邊的蘆葦從裏鑽了出來,跑到洪九的身邊小聲的說道。
洪九一瞪眼,怒罵道:“放你娘的屁,離着兒還有一裏多地,能聞着什麽味兒。都他們娘的回去等着去,聽我的号令……”
“嗡嗡……嗡嗡……”
這時,一陣陣嗡鳴聲傳來,洪九眼神猛的一凝,沖旁邊的一個水賊踹了一腳,然後怒罵道:“你特麽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看看……”
不一會兒,幾個水賊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聚集在洪九的身邊,大聲喊道:“當家的,沒見有船過來啊,那幾艘船還離着老遠呢。”
洪九推開幾個水賊,“呼”的一下站了起來,扒開蘆葦叢看向了遠處的幾艘船,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其他賊人也都有些慌了,他們都是在賀水埔這片蘆葦蕩裏混了多年的老水賊,可還是頭一次遇到如此邪門的事情呢。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哪個水賊朝天上看一眼。畢竟這個時代天上除了鳥,根本沒有别的東西,他們很少往那方面去想。而且密密麻麻的蘆葦叢有一人多高,也遮擋了
洪九心裏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些年盡是腦袋綁在褲腰帶上幹着無本的買賣,對危險當然極爲敏感,他突然大喊一聲道:“兄弟們,趕快撤……”
埋伏在河道兩旁蘆葦從裏的水賊,聽到洪九的喊聲全都愣住了。但是他們也都心裏沒底兒,紛紛拿起手上的家夥準備撤離。
可是還沒等他們爬起來呢,幾個巨大的球狀物體就忽然從天而降,砸在水賊埋伏的河道兩岸的蘆葦叢裏,然後紛紛崩裂而開,瞬間向四面八方彈出無數鐵球。
“轟……轟……”
四處崩飛的鐵球轟然暴烈,無數炙熱的鋼珠四散紛飛,密密麻麻的蘆葦想割麥子似的,紛紛被攔腰斬斷,水賊也被炸得千瘡百孔。
幾枚鋼珠崩在了洪九的身上,深深的嵌入他的體内,讓他瞬間失去了活動的能力。他渾身鮮血淋漓的倒在地上,掙紮着想爬起來,但是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努力了半天依然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