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夏地勢險要,黃河繞其東,賀蘭聳其西,西北以山爲固,東南以河爲險。惟河東橫城堡至花馬池一帶,地勢平漫,無險可守。甯夏鎮的防禦重點就在河東三百裏一段。先後修建了“沿河邊牆”、淘樂長堤、鎮遠關邊牆、北關門長城,城西南牆、西關門牆,從河東花馬池,到西北中衛,形成一道嚴密的防線。
因爲我們遠東的到來,曆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目前陝西三邊總督洪承疇,并沒有因遼東局勢的惡化,調任薊遼總督,而是随着大明北方數省的大旱,總督河南、山西、陝西、湖廣、四川五省軍務,加太子太保、兵部尚書銜,成爲了明廷鎮壓農民起義的主要軍事統帥。去年,洪承疇率陝西的精銳主力出潼關,正在河南、胡廣一帶與各路流賊激戰,目前陝西的明軍兵力相對空虛,也給我們省卻了很多的麻煩。
明末時期,大明各地實行的衛所制逐漸弛廢,募兵制代之而起,軍隊中私養家丁的現象日趨嚴重,并很快盛行,直至明後期發展成爲與募兵制度并行的家丁制度。甯夏鎮當然也不能免俗,明初僅甯夏一鎮,原額馬步守城及東操夏種舍餘并備餘官軍,總數應爲七萬一千六百九十三人,可是現在甯夏鎮實額隻有兩萬多人。
據甯夏情報站傳來的消息,目前甯夏鎮可堪一戰的精銳邊軍不足五千,這還包括各級官員、軍頭的家丁。而且洪承疇南下進剿流賊,還從甯夏鎮調走一部分精銳可戰之兵。可以這麽說,目前甯夏鎮,包括陝西三邊從上到下都已經爛透了。甯夏、甘肅本爲土地肥沃之地,至萬曆年間在冊耕地一萬八千多頃。但皆被文武官員、鎮守官和各衛的豪強霸占,屯田兵卒隻能耕種一些貧瘠之地,以緻屯田虧欠,軍士饑困。”
大家聽了他的話,全都有些不可思議。宋濤搖頭苦笑道:“怪不得大明軍隊碰上後金總是屢戰屢敗,連大明最強的邊軍都變成了這個熊樣,那還談什麽戰鬥力啊。”
李明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大明王朝在九邊軍鎮的防務體制中奉行一套分權制衡、以文制武的思想,在這套思想指導下,武臣的權力被瓜分,“統軍不專一人,練軍不專一人,行軍不專一人。”
以文制武,雖然解決了武臣擁兵自重的問題,卻産生了嚴重的弊端。“以将用兵,而以文臣招練,以将臨陣,而以文官指揮,以武備邊,而日增文官于幕,以邊任經一府,而日問戰于朝。”文臣往往缺乏應有的軍事專業知識和實戰經驗,紙上談兵者多,卓有成效者少。以文統武是明軍戰鬥力低下的主要原因。”
周比利又接着說道:“除了甯夏鎮各級官員、軍頭貪墨成風,還有甯夏鎮城内慶王府的存在,也是甯夏鎮逐年衰敗的主要原因。從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朱梅首封慶王,到崇祯十六年(1643年)末代慶王朱倬纮被李自成農民軍俘虜,共享封250多年。
慶王一脈生齒繁衍,盤根錯節,在甯夏地區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宗室統治集團。這個集團每年享受大量爵米,以緻本地産糧根本不足以支付,隻能從中原和江南數省大量調入,給甯夏軍民帶來了沉重的負擔。甯夏鎮軍屯的良田,有相當一部分被慶王府極其身後的宗室集團所霸占。”
宋濤聽了周比利的話,突然急道:“老周,照你這麽說,如今的甯夏鎮已經窮得叮當響了,那我們還打個屁啊。别打下了甯夏鎮,到頭來什麽也沒得到。”
周比利搖了搖頭,嘿嘿一笑道:“甯夏鎮的情況和你想的正好相反,據甯夏站情報站傳回來的情報,雖然甯夏鎮的軍備弛廢,各級官員、軍頭貪墨成風,使得甯夏鎮連年入不敷出,連官軍的饷銀都發不出來,兵器、城防更是破爛不堪。
可是甯夏鎮的那些官員、軍頭各個撈得腦滿腸肥,一個個都是家資巨萬。他們除了霸占甯夏鎮各地最肥沃的軍屯良田,邊軍皆淪爲他們的農奴佃戶。但最大的财源卻是走私,以鐵器鹽茶等物與草原各部交易,賺取其中的滾滾暴利。甚至還爲草原各部的蒙古鞑子提供大明的制式兵器和铠甲以資敵寇。”
大家聽到這裏都是義憤填膺,這個時代的大明九邊,說白了都特麽是走私犯。八大漢奸晉商若是沒有各地軍鎮的文官軍頭們配合,怎麽可能把戰備物資運到遼東。甚至很多朝中的重臣、閣老的家族,都會參上一腿,隻因其中的利潤實在是太豐厚了。
就像大明的江南地區,王公貴族、士紳高官、豪商大戶、地主豪強,哪一家不是靠海吃飯。大明連年禁海,可是越禁走私就越猖獗。哪一個豪強海商身後沒有一個強大的勢力支持,這股勢力其實就是那些王侯貴胄和士紳大戶,甚至是朝中的那些高官閣老。
這也是爲什麽大明一旦要解除海禁,必遭來滿朝文武的群情激昂,聲色俱厲者有之,引經論典者有之,嚎啕大哭、滿地打滾、以頭撞牆的更是比比皆是。還不是因爲解除了海禁,走私的利潤會大幅縮水,他們的利益勢必會受到侵害。
大明北方沒有靠海之利,隻能打邊關的主意。大明九邊邊牆延綿萬餘裏,屯堡林立,密密麻麻的遍布于大明的北方邊境,可是早就像個篩子似的四處漏風了,北方邊關私通草原的走私生意已經做了二百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