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今天的餅子比以往多了不少啊。今天晚上就打仗了,是不是大王多賞了兩個餅子啊。”
李慶奎點了點頭道:“以前在邊軍的時候,出征前都得讓兄弟們吃飽。大王這麽仁義,平時都能讓兄弟們吃三頓飽飯,今天四個餅子算什麽啊,糙米粥沒準都能管夠了喝。”
李三娃聽了二叔的話,心裏頓時火熱了起來。四個餅子啊,他長這麽大,還沒有一次吃過四個餅子呢。
現在營區裏大部分人還在睡覺,所以打飯的人并不多,排在李三娃前面的人隻有三四個,但李三娃卻感覺好像等了很久似的。
終于輪到他了,他急切的端起飯碗走了上去,心裏期盼着能分到四個餅子。營區負責打飯的是一個胖士官,因爲李三娃年齡小,胖士官每次對他都比較照顧,偶爾還逗他幾句。
胖士官看到了李三娃,就笑着道:“小子,晚上有任務,所以今天餅子和糙米粥管夠了吃,每人還有一條鹹魚和一些鹹菜。”
李三娃聽了頓時就呆住了,滿臉都是不相信的表情。胖士官看這李三娃,笑罵道:“你小子發什麽呆啊,若是不吃别擋着别人。”
聽了胖士官的話,李三娃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大碗遞了過去。但是他心裏已經掀起了滔天的巨浪,餅子和糙米粥管夠了吃,真的假的,還有這麽好的事情。
“餅子每次隻許拿兩個,吃完再回來拿。放心,今天餅子有的是,夠你小子吃的。”
李三娃連忙向胖士官道謝,緊着跑到了邊上,拿起餅子就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看着木桶裏堆着冒尖的餅子。幾口就吞進去一個餅子,就像跟餅子有仇似的。
李慶奎也好不到哪裏去,也是拼命的往嘴裏塞着餅子,至于糙米粥和鹹魚什麽的,這個時候還哪顧得上啊。其他流民就更不用說了,他們中絕大多數,長這麽大都沒有管夠的吃過一頓飯。
李三娃快速的吃完了兩個餅子,連忙沖過去繼續排隊,短短的一會功夫,他已經領了四次餅子。把胖士官都吓壞了,連忙勸道:“小子,你特麽悠着點兒,别撐死了。晚上還是管夠了吃,你吃得那麽多,晚上你還能吃的下去嗎?”
聽到了胖士官的話,李三娃這才發現肚子有些脹德難受,但他還是領了兩個餅子,然後端着糙米粥來到了營地的邊上,慢慢的喝着粥,閉着眼睛品嘗着鹹魚。
直到他把第十個餅子吃進了肚子,李三娃才舒服的打着飽嗝,身子靠在圍欄上,回味着他有生以來吃得最飽的一頓飯。以前在家的時候,他爹娘最疼他,家裏總是先可着他吃飽。可就算是過節,他也沒有吃過這麽多餅子。
撫摸着脹脹的肚子,再想起爹娘,李三娃的眼淚頓時就流了下來。如果他們還活着該多好,哪怕吃一頓這樣的飽飯再死,這輩子也值了。
李慶奎走過來坐在李三娃的身邊,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孩子想他死去的爹娘了。他伸手揉了揉侄子的腦袋,歎了口氣道:“三娃,想你爹娘了吧……”
李三娃抹了把眼睛,然後重重的點了下頭。李慶奎沉聲道:“咱爺們以後就跟着大王拼命吧,一定要好好的活下來,管夠的吃餅子。”
等到營區内的流民紛紛起床,聚集到食堂準備打飯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今天的餅子管夠了吃。營區頓時歡呼聲一片。大家一遍遍的排着隊,每個人都至少吃了十個八個餅子,這還是聽說了晚飯也可以管夠了吃的消息,他們才算是停了下來。
吃完了午飯,營區内到處都坐滿了流民。他們撫摸着脹脹的肚子,臉上滿是滿足的笑容。這一年來,他們颠簸流離,哪曾想過,還能這麽痛快的吃上一頓餅子。
下午的時候,部隊也沒有安排訓練,隻是集合分發了武器。李三娃按照二叔交給他的辦法,找了快破布把分給他的那把鏽了吧唧的鐵刀纏在了手上,這是爲了防止在對陣的時候鐵刀脫手。
李三娃已經纏了幾遍,可是他二叔還是不斷的讓他纏。而且李慶奎還在旁邊不斷的唠叨着:“等對陣的時候,你一定要跟緊了我,我用大槍紮傷的人,你要趁着這個功夫上去補刀。補完了刀馬上躲到我身後,我手裏的大槍,掄開了幫你擋着。你機靈着點兒,千萬别逞能……”
他一邊說一邊不斷的拾掇他手中的長矛,矛頭已經鏽的不成樣子了,矛杆也隻是随便找了根木棍對付的,但他還是把矛頭弄得結實點,生怕矛頭在拼殺的時候掉下來。
晚飯後,流民們開始集合,各個大隊的大隊長分别進行了一番動員,還不斷的爲他們講着戰場紀律。今晚一共要拿下三個目标,他們被分成了三個大隊。
李慶奎看着一千多人的隊伍,心裏頓時就打起了鼓,本來才幾千人,現在竟然還要分兵。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都擔心了起來。很多人都打過地主的圍子屯堡,幾千人去打都不一定能打下來,而且還得折進去不少,可現在每個隊伍隻有一千多人,這還怎麽打。
天剛一黑下來,各個大隊長領着各自的流民隊伍紛紛踏上了征途。每名流民都分了一根火把,每個人的挎包裏還裝了一袋炒面,水壺裏也裝滿了涼開水。
每個大隊除了一千多流民,還有百餘名遠東軍的官兵。但是今晚的戰鬥,還是要以流民爲主力。目前這些流民并沒有真正的成爲山西遊擊支隊的一員,甚至連各個中隊的編制都沒有确定。
他們還要經曆實戰的考驗,如果發現怯戰怕死的人,還要進一步清理出隊伍。直到經曆了幾次戰鬥,還依然有戰鬥勇氣的人,才能最後成爲山西遊擊支隊的一名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