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平現在已經是遠東的人了,因爲長期呆在大明,行事做派還是大明的那一套,但他見到了李明還是改變了稱呼,弄得有些不倫不類。
李明握住宋世平的手,使勁的搖了搖,笑着說道:“老哥,幾年沒見,發福了……”
“哈哈……還不是跟着遠東幹舒心嗎,老哥我是真想你們啊。我爲大夥準備了熱水,你們好好的洗個澡,然後我陪各位領導好好的喝一杯。”
先遣小組和情報部的其他人,宋世平也都安排了人手侍候着,把大家引到各處沐浴更衣,然後擺上了酒席,各自入座吃了起來。
李明端起酒杯,沖着宋世平笑道:“老哥,這杯我代表公司敬你,這幾年你把江浙的工作搞得有聲有色,爲公司做出了很大貢獻啊,來……我敬你……”
他說完一仰而盡,宋世平連忙也跟着喝了一杯。他抹了把嘴,笑着道:“若不是當年幾位領導救了我老宋一家子,如今我早就爛的骨頭渣子都沒了。我想好了,這輩子就跟着遠東幹了,以後我的兒子孫子,也跟着遠東,我們老宋家就是給遠東做牛做馬,也還不上您的救命之恩。”
大家一番寒暄,場面十分熱鬧。宋世平特意安排了一些能說會道的人。在各個桌子陪酒,氣氛弄得非常好,所有人喝得都很痛快。
宋世平這幾年在江浙混得風生水起,大把的銀子撒下去,在江浙兩省,甚至是南直隸,無論是****白道都很是吃得開。憑借着遠東的各類商品,在各地大肆售賣,再加上海上的買賣,每年各項收益加起來,那真是金山銀海一般。
他把每年的收益,都換成了遠東需要的糧食、棉花、絲織品、瓷器等物資,源源不斷的運往遼東和馬尼拉,爲遠東立下了汗馬功勞。他還四處收攏大明的流民、婦女、工匠和孤兒,每年都組織大批的船隊送往遼東。
遠東公司對他也比較照顧,不但把江浙地區每年的收益拿出來給他分紅,還把他的家人送到了馬尼拉,分配給他的家人一套環境優美的海邊别墅和幾套洋房,還在馬尼拉娛樂休閑區和商業區,各爲他弄了一個店鋪。
他畢竟經商多年,馬尼拉的發展潛力他心知肚明,這幾年宋世平在馬尼拉大肆投資,把自己的私錢都買了房産和店鋪,光是這一項,就能讓他的後代,幾輩子享受榮華富貴。
宋世平每年都會去馬尼拉和家人呆上一段時間,馬尼拉的繁華讓他非常震撼,使得他對遠東更加的死心塌地。這幾年他在江浙很是賣力氣,隻要是遠東交代的事情,他都能辦的妥妥當當。
先遣小組和情報部在這裏休息了一晚,就坐上一艘海軍部的機帆船,北上前往雲梯關黃河入海口附近海域。目前遠東的船隊雲集于此,他們改裝好的兩艘内河機帆船,也正在那裏停泊。
當李明他們乘坐的機帆船來到這片海域的時候,大家都被眼前的情景弄得目瞪口呆。隻見遠方的地平線上,密密麻麻的滿是帆影,随着機帆船不斷的前行,遠處的成片的帆影越發的清晰,無數帆船幾乎鋪滿了海面,場面非常的震撼。
一艘艘小船也在不斷地從雲梯關過來,每艘船都裝滿了流民,然後把流民轉移到停泊在海上的風帆船上。但是場面卻非常混亂,整個過程充滿了暴力色彩,流民哭喊着被遠東的官兵驅趕到風帆船上,皮鞭、棍棒不斷地揮舞,狠狠的打在流民的身上。
整個海面,到處都是流民的哭喊聲和遠東官兵的喝罵聲,不時還有個别的流民落入海中,惹得周圍驚呼連連,遊弋在周圍的沖鋒舟,連忙開過去,把落水的流民救起來,送上風帆船。
李明和宋濤他們站在甲闆上,看着這裏混亂的場面,心裏都不是滋味。
“麻痹的,亂世人不如狗啊……”宋濤有點兒看不下去了,嘴裏嘟囔着罵道。
周比利笑了下,淡淡的說道:“等你到了河南、山陝,就知道什麽叫亂世了。這才哪到哪啊,進了山陝地區,流民過境,赤地千裏,餓殍遍地,連樹皮都啃光了,沿途的樹都是光秃秃的,地上想找個草根都找不到。”
“這個****的世道……”宋濤又罵了一句,然後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李明指着遠處那一船船被送過來的山陝流民,沉聲道:“這幾年我們收攏了大量的流民,但是我們得運力有限,資源有限,每年二三十萬流民根本是杯水車薪。如果我們開辟了河套根據地,就能就近收攏流民,到時候就能多救一些人。
明年開始,崇祯大旱所帶來的影響就會顯現出來,整個大明北方,遍地都是流民。我們遠東每年就算是付出再大的努力,也救不了這麽多人,他們大部分還是得餓死。大明朝廷府庫裏都是空的,别說赈濟災民了,連維持運轉都難。
可是大明的地主士紳手裏不缺糧食,更不缺銀子。面對遍地的流民,他們卻鮮有拿出糧食赈濟災民的,而且還把手裏的糧食屯着不賣,坐等糧食漲到天價,他們好能大賺一筆。而且借着這個災年,他們又能大肆的兼并土地,反正士紳階層不納糧,他們的地再多也不怕。”
周比利冷笑道:“大明各地的流民軍爲什麽屢禁不絕,還不是流民被逼的沒有了活路,反正都是死,還不如加入流民軍,吃幾頓飽飯。這次我們情報部去西北,重點就是偵查山西那些漢奸晉商和大地主,把他們手裏的糧食、銀子都搶光。”
宋濤一聽就樂了,他笑着道:“老子親自帶人去,麻痹的,到時候把他們的牆皮都給刮下來,讓他們屯糧不賣,讓他們兼并土地,我特麽讓他們一朝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