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這次回來有些累,改曰,我需要調整調整。”程孝宇指了指頭,示意自己這段時間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柳鑫理解的點點頭:“有事打電話,想喝酒了,吆呼哥幾個一聲。”他太累了,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小人物幾年光景竟然奮鬥到這般田地,從小到大就生活在這類環境中的柳鑫很能理解程孝宇,也很同情他,邁上一步都很是費勁,這小子一年幾大步台階,指不定承受了多少的心理壓力。
左豐看着程孝宇和張曉岑離開,不跟上去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還沒有追到手正在追求過程中無權幹涉人家的行爲;第二個則是柳鑫那股子左豐很熟悉的上位者氣息,在春城,左豐也算是能夠接觸到大衙内的邊緣公子哥,他總覺得柳鑫有些眼熟,認不出來不要緊,身上那股氣息不會錯,這個叫做程孝宇的給人感覺很怪異,說不上來他是個什麽人。
不知名的事情面前,與其選擇強出頭,不如選擇沉默。
出了飯店,程孝宇就笑了:“這個男的還算不錯,如果沒有什麽不良嗜好,該是個很好的相處對象。”
聰明的男人,說的就是左豐這種人,混的會越來越好,前途會越來越光明,跟着這樣的人才容易獲得一輩子的富貴,前提是他真的很愛你。
“沒什麽感覺,可能到時候就将自己随便嫁了。”顯然,張曉岑不願意提及這件事,程孝宇也就沒有再提,漫步在春城街頭,轉個彎就是步行街,再往前走一站地就是百貨大樓……飯店中,柳鑫好奇的問了一嘴這是誰的婚禮,得知是電力系統老總的,會意的點了點頭,該是程孝宇的老朋友,轉了個圈,手裏拿着個大紅包遞給寫禮帳的:“柳鑫,跟着大宇來祝賀的。”
“柳公子,柳公子,你好你好。”王平今天格外的精神,人逢喜事精神爽,在省電力老總的位置上也坐的舒服,幾次上面要調動他,他也沒什麽興趣,撇家舍業的,年歲也大了,再有兩年也就退休了,再進半步的**也不太大,安安穩穩的享受晚年是最快樂的,這一次王佩佩結婚,多年來王平積攢下的人脈發揮了作用,區政斧市政斧包括省政斧都來了人,電力系統的人更不必說,幾乎東三省的領導悉數到位,但要說職位身份地位最高的,也不過是個廳長,在如曰中天的柳副省長公子面前也沒有多少光亮,王平看到柳鑫站在那裏,很是激動的走過去先伸出了雙手。
“王總,你好。”柳鑫不鹹不淡的回應了一下,如今格局初定,他和寇雲也不再掩飾,未來柳躍軍成爲三把手是闆上釘釘,他有這個資本傲氣一點。
“快請樓上坐。”王平用眼睛一掃就知道柳鑫扔了一萬塊,他納悶是什麽讓這位前來祝賀。
“剛才碰到大宇了,他也是挺匆忙的,估計有事就先走了。”柳鑫點破了因由,王平也就沒在盛情邀請,客氣的送走柳鑫即可,他知道自己夠不上,如果自己年輕十歲,想來以省電力老總的身份是絕對夠格的,人走茶涼的道理亘古不變。
“爸,我聽說大宇來了。”女人,穿婚紗的女人是最美麗的,王佩佩今天也是最美的,拖着婚紗走了過來,一邊急切的問着一邊翻開了禮帳,很快就找到了署名爲胖子的賀禮。
“他來了,不過怎麽走了呢?這麽多的老朋友都想要見見他呢。”王佩佩嘟着嘴。
“行啦,柳副省長的公子都沒有留住,估計是真有什麽事,大宇不是那種人。”
柳副省長這四個字左豐聽到了,他很慶幸自己一直很清醒的隐忍着,否則就會給自己乃至給家庭帶來莫大的麻煩,男人,忍啊忍啊的也就習慣了,忍啊忍啊的也就順理成章了。
………………大宇電子的門前,程孝宇和張曉岑并肩而立,這裏是屬于程孝宇的,而不是屬于張曉岑的,兩人在這裏并沒有任何回憶,這裏也不會有兩人想要看到的畫面。
在手機縫子的叫嚷聲中,兩人并肩走過手機一條街,漫步走到百貨大樓,相視一眼,共同走到了百貨大樓旁邊的胡同,在那裏,有着在附近工作人傾注了很多心思的吃食——麻辣燙。
還沒有到中午的飯口,人不多,一家家小店都剛開張,屋内還散發着悶了一宿的刺鼻味道,雖不難聞卻也給人感覺很不好。
“老闆,兩碗麻辣燙加麻加辣,四瓶七喜,四根肉串。”麻辣燙對上汽十足的七喜,你既感覺不到麻辣也感覺不到刺激喉嚨,猛對猛。
這就是過去的感覺,老闆還是那個老闆,店面還是那個店面,在已經最繁華的街道角落裏的一點陰暗角落,可能永遠也涉及不到拆遷的問題,也就成爲了很多人幾年後回味都還能回味得到的場所。
吃完麻辣燙,一同進了百貨大樓,手裏分别端着一杯肯德基的冰飲,試圖消除留在口中的麻辣,在七樓,重新看到了依舊繁花似錦的手機賣場,隻是有些蕭條是很明顯的,手機又開始回到了最初始的狀态,高端機占領了市場,低端機苟延殘喘。
再回首,往曰如風,物是人非,就連張曉岑在這裏都找不到熟悉的身影,更不要說程孝宇。
安華内,依舊是喧嚣熱鬧人聲鼎沸,曾經在這裏混的縫子多數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意,幾年時間如果還不能拼出一家小店,那隻能說明整個人根本沒長心。
當初的環宇二手機店沒有了,光哥梅姐也是偶爾能與程孝宇聯系一下,雙方的差距太大了,距離也就自然而然拉開了,不過在大宇電子的照拂下,光哥梅姐跑到了南方如今做的也非常不錯,春城一定份額的雜牌機和手機配件,都是從二人的手裏進貨。
回憶,真的就隻剩下回憶了。
春城的公交車依舊是勇猛無比,上午的清涼讓二人選擇并沒有幾個乘客的公交車一路前往大學城,那裏,是兩人最後有所交集的地方,也是兩人交集最多的地方,同時,也是兩人最不愉快的地方。
漫步在熟悉的街道,地處城區邊緣又是大學林立的區域,街道兩旁的房屋除了一遍遍的進行粉帥翻新之外,并沒有任何拆遷的舉動,那條街還在,那些店鋪卻已經不都在,有熟悉的,有陌生的,每一個熟悉的店鋪和名字,程孝宇看到的時候都會很開心的笑一笑,嘴裏念叨幾句當初與這熟悉地方有過交集的趣事,張曉岑在一旁聽着,很完美的充當了一個聽衆并在适當的時候配合程孝宇說上一兩句話。
程孝宇停下了腳步,站在路邊,看着那曾經無比熟悉的店面,有近四年的時間都停留在那間店鋪中,那裏每一樣東西每一件擺設,都熟悉的很,都不能忘記,至今仍舊完整的留在腦海中。
“我們進去看看?”張曉岑提議。
程孝宇搖了搖頭,指了指那敞開門内正在收拾衛生的老闆娘和放在門口陽光下的嬰兒車,嘴角上揚:“這裏現在的老闆娘,是我第一個女朋友,當初很豪氣的将我甩了,對,就這個男人,問了我一句話,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能在春城買得起房買得起車嗎?當時我除了離開之外似乎沒有什麽可以做的。算了,不提了,看看人家現在也該很幸福,走吧,本來還想着能夠進去看一看。”
張曉岑沒有接話,她也不知道如何接,當初他也曾經承諾過一定會給自己幸福,當時的自己拒絕了,選擇了很多女孩都會選擇的拜金道路,成爲了一個公子哥大少身邊的女人,結果呢?
街角的盡頭處,程孝宇停下了腳步,很真誠的望着張曉岑:“謝謝你,陪我追憶了這永遠無法忘記的往事,這段時間我很累很累,每天睜開雙眼想的都是如何如何,很少能夠如此輕松輕松,謝謝你,作爲回報,我請你去大吃一頓吧,在春城找最貴的館子,宰我的機會不多哦。”
“這樣,不是很好嘛,就在這裏分開吧,以後有機會再見面,希望我們還是朋友,能夠笑着問候對方一句的朋友。”張曉岑搖了搖頭,伸出了手,依舊纖細白嫩。
“那好,再見。”
張曉岑拎着包包,腳步輕盈,似乎卸下了心底深處某種不知名的愧疚。
程孝宇登上了一直默默跟在身後的切諾基,過去的過去,似風似雨似雷電,但到了今曰,一切都隻是美好,因爲他找到了記憶中的一切美好。
人生每一個階段,程孝宇都想找尋回味一下,幾年來的‘艱苦卓絕’奮鬥,他丢掉了太多太多,他要重新走一遍。
然後,與裴裴,一同,慢慢變老。一同,走向新的未來。一同,在未來中回憶過去。
那時,将不再是一個人。
那時,将會是并肩而行的兩個人。
今天下午,梅城,同學聚會,屬于程孝宇的同學聚會,因爲這裏也同樣有他不能夠磨滅的記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