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處的動靜引起了飯館内客人的注意,童毒收起了匕首,曲九身上彪悍氣息也是一收。
“程……程……”管平宇有些磕巴。
“虎狼,送管總出去。”程孝宇用歉意的目光望着管平宇:“管總,過後我單獨請你,今天先這樣。”
“這……”管平宇想要彰顯自己的義氣,卻發現身體不再受大腦的控制,隻能自嘲尴尬的笑了一聲,跟着虎狼向外走去,與童毒和曲九擦肩而過。
三人呈三角坐在桌子上,桌上被重新收拾了一下,老闆親自送來了一壺茶,顯然是認識曲九,吩咐兩個有眼力界的站在不遠處,别打擾也别冷落。
程孝宇端起茶壺,分别給曲九和童毒倒了一杯茶,很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讓二位鬧矛盾了。”一邊說着,伸手去夠童毒坐下後重新放在桌上的那把槍,抓在手裏沒有任何停頓,速度不快卻透着一絲冷冷的決絕,槍口一轉頂在了左臂上端,手指已經搭在了扳機之上,側面一根筷子甩了過來,頂在槍上,巨大的力量震得程孝宇撒手,槍掉落在地上。
“你很會裝好人,這一槍打下去,曲九就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童毒哼了一聲,在她的面前,一雙筷子隻剩下一根。
程孝宇笑道:“九哥在江湖上混這麽多年了,這麽膚淺的招數你覺得他會輕易就吃嗎?”
曲九端起茶杯:“透着彪悍的外表下,我們都是一顆脆弱的心,小響馬,這世界如果任何事都可以用武力解決,你現在又何必在奉天呢?”
曲九的話顯然戳到了童毒的痛處,冷哼一聲,不矯情的去辯解,該怎麽回事就是怎麽回事,是在西南惹了大麻煩,得罪了一個滿是污穢的錢權圈子,切了人家的财路,搶了一批貨,讓人家損失了幾千萬,這還不算,又火拼了一場,把來自内地和境外兩股勢力都給打疼了,金三角那邊是放出了風要将這響馬做掉,内地這邊一個錢權交易的圈子被觸動,掃清黑惡勢力的苗頭還沒有完全熄滅,童毒的人就遭遇到了軍警雙方面的清剿,不少兄弟都折了進去,童毒本人更是被暗中追剿,爲的是将那批貨奪回來。
童毒猛啊,一個人,在邊陲某省跟黑白兩道來了一場追逐戰,愣是沖出了包圍圈,将那些能夠殺的毫不留情都宰了,穿着軍裝和警服的都放了一馬。
女響馬這下子徹底揚名了,不過卻是在黑暗秩序之内,明面上未曾有任何的消息透露出,也沒有通緝令之類的,童毒一路逃一路放出話,老娘要是被通緝,不僅要将貨毀了,每一個王八蛋就洗幹淨脖子等着,老娘肯定找你們。
官面上那些被污染了的高官們自不會怕一個亡命徒的威脅,不發通緝令是擔心事情被徹底鬧大,童毒敢驕傲挺着,他們樂不得看到,殺手、亡命徒齊出動,死活不論,童毒這才到了啓豐的身邊,尋得片刻的甯靜,而啓豐來奉天也不是随便而來,有着他的目的。
沉默,尴尬,沒有話題。
程孝宇一杯一杯的倒着茶,曲九一杯一杯的喝着茶,童毒則把玩着剩下的那根筷子。剛才一時氣湧發生的沖突,兩人都很後悔,這要是被啓豐知道了,兩人是都要吃排頭的,自家兄弟之間最忌諱自相殘殺,還是那種一言不和就有可能傷及姓命的沖動。
程孝宇的手機響了,接通後十秒鍾的時間,沖天的戾氣湧出,一瞬間讓童毒和曲九看到了他的猙獰。
“在哪裏?”
問了三個字後,停頓了有十幾秒鍾,說了一句堅持幾分鍾後挂斷電話,騰的站起身,連最基本的禮節都顧不得了,徑直向外走去,那股子殺意誰都能感受得到。
“開車,去皇朝大酒店。”
黒木跟程孝宇在一起這麽長時間,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沒再将開車的位置讓給虎狼,一腳油門踩踏下去,車子成爲了夜晚奉天街頭的幽靈,轟鳴的發動機響動與城市中見不到的車速相搭配,如若有拍客之類的拍下這鏡頭定然會上傳網絡後大肆宣揚又有富家公子哥街頭飙車或是某某官員車輛醉酒街頭飛車之類的新聞出來。
程孝宇顧不得了,他不是個偉人,在公衆愛心和在意的私欲面前,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而目前什麽是他最在意的,毫無疑問是愛情親情。
電話是王慧打來的,說是裴裴在皇朝大酒店遇到了麻煩,本是帶着公司的高層吃飯,被人堵在了屋中,朱達常和孟秃子堵在門口,堅持不了多久,而自己這邊報出了裴裴是裴書記的女兒,對方并未害怕。簡短幾句話之後,王慧說會馬上報警。
不是不相信警方,一省省委書記的女兒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被堵,隻要接警的不是傻子都知道問題的嚴重姓,但程孝宇還是心急如焚,一直以來裴裴身邊都隻有王慧一個人,不是因爲王慧足夠強大,而是她的身份。
不出問題則以,出就是大問題。
黒木用了不到六分鍾趕到了正常車程需要十五分鍾的皇朝大酒店,程孝宇一縱身沖出了車子,飛速的沖進酒店,正是晚上客流最多的時候,酒店裏面迎來送往好不熱鬧,王慧作爲兩栖女子陸戰隊出身的女兵,懂得什麽時候用最簡單的方式說明問題:“皇朝大酒店,二樓聽雨閣。”
黒木和虎狼沖的比程孝宇快。
“二樓聽雨閣。”程孝宇喊了一嗓子,二人如炮彈般沖上了樓,那速度,百米世界冠軍放在這也不一定能夠在有障礙的奔行中快過兩人。
程孝宇沖到二樓的時候,看到黒木已經一腳踹開了緊閉的房門沖了進去,虎狼則雙手蝴蝶刀飛舞,門口幾個彪悍的漢子要麽被蝴蝶刀割傷要麽被虎狼的腿砸倒。
嘭嘭嘭的巨響充斥在房間中,程孝宇在看到聽雨閣包房大門緊閉的那一刻,整個人心底深處最暴虐的因子被引發,窮山惡水刁民,興隆村本就彪悍的民風被老爺子給壓了下去,程孝宇身上的兇殘之氣也被老爺子磨砺得圓滑無鋒,但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不存在。
左手刀,右手槍,一刀就斬斷了被虎狼蝴蝶刀割傷後退過來大漢的右手,鮮血噴濺使得整個二樓服務生服務員和一些客人尖叫不已。
“艹你大爺虎狼!”程孝宇喊了一嗓子,沒想别的,先沖到了包房門前,望向裏面,那被點燃的狂暴因子稍稍收斂一些,裴裴穿戴整齊的站在角落裏,眼眶沁着淚水沒有滴落,在她身前,王慧癱軟在地上,臉上有一道鮮血橫流的疤痕,身上也是淩亂一片,血迹斑斑。
門口地面上還癱軟着兩個人,那大紅大綠的穿着和另一個秃秃的地中海頭型,都在預示着二人的身份。
黒木跟一個五十出頭的精瘦老頭正在交手,就見他單臂握着一把薄薄的短刃上下翻飛,對面的精瘦老頭強自支撐着,身上已經見了幾道傷痕。
虎狼邁步從程孝宇的身邊走過,在程孝宇罵過之後短短的十幾秒鍾時間,還在支撐的幾個大漢咽喉全部被放倒,身上迸濺着鮮血的虎狼進屋後二話不說,直直走向另一個方向的站立的幾個人,手裏的蝴蝶刀滴着血。
“哈!”一個短小的男人沖了上來,手裏抓着兩把匕首沖向虎狼。
不閃不躲,一招分勝負,肩膀處插着一把匕首仿若未見,掐着對方的脖子,蝴蝶刀上下翻飛,雙手雙腳盡數被廢,伸出舌頭舔了舔迸濺到嘴角的鮮血,呵呵的笑着,掐着對方的脖子猛的向牆上砸去,就聽得轟的一聲,整個屋子都跟着顫抖,短小以忍者招式對敵的漢子整個人暈厥過去,虎狼還不放過,蝴蝶刀一收,另一隻手握拳,連續轟轟的砸在對方的臉上,直到鮮血沿着牆壁流淌下來,徹底失去了直覺,不死也剩不下幾口氣了。
“等等,這是誤會,這是誤會……”
對面角落内,一個陰柔的青年,一個留有小胡子的猥瑣男,一個透着彪悍氣息的壯漢,還有兩個明顯也是保镖的存在,正是這個壯漢站出來揮舞着雙手阻攔,太快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一切來了個調轉。
“誤會你媽b,跪下!”程孝宇将沙漠之鷹對準他,現在的他不想多說一句廢話,因爲離得近了他看到了裴裴臉頰上紅腫的五個手指印。
一直以來,無論是在春城還是在奉天,裴裴都從未出現過被人糾纏的事件,有也是彬彬有禮自認爲可以赢得美人歸的自耀男,要說動粗無禮,誰敢,省委書記的女兒,黑道巨孽、商場大亨、世界子弟、紅色貴胄,都得帶着三分小心三分恭謹,如今曰這般的情景,程孝宇都有些不太敢相信,看屋内的狼藉狀況,如果自己再晚來幾分鍾,或許不該發生的事情都會發生。
暫且不論原因是什麽,暫且不論發生過什麽,先弄了這幫王八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