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探機密本應以滲透爲主,策反爲輔,這樣相對要安全、穩妥一些,但是滲透比較耗時耗力,不适合在起步階段使用,我們也沒太多的時間,隻能采用潛入、偷聽偷竊的方法獲取情報,很危險,對情報人員的能力是種極大的考驗,很可能造成人員損失……”
“簡單來說,策反就是讓目标人物加入我方陣營,目标通常有三種,一是敵對陣營的成員,二是目标組織的重要人物,三是手握重要情報、身處敵對組織或被敵對組織盯上的目标,策反方式以心理戰爲主,必要時可以利用目标的親朋好友,策反成功的後轉移工作以協作方式……”
“宮裏原本就有密探,也就是老百姓所說的細作,但和我說的間諜不一樣,現在的大内密探的力量分散,隻在發現事件之後才會參與到其中,很被動,加上通訊、交通不發達,往往很難起到什麽作用,我們要做的是主動去發現事件,在出現問題之前就把隐患消除,而不是發生時才解決或發生後去補救,這才是王道……”
-頂-點-小-說-
霜降日後的第五天下午,幾人再次在太子府的書房裏聚集,蘇牧滔滔不絕的講述着他對情報機構的所有了解。
李慶、尹公公、齊景安、楊哲良和袁奇昌都在認真的做着筆記,和前幾天不同的是,今天書房裏多了四個人,分别是陳瑞雪、秦月、陸琪和墜兒,她們都是被蘇牧帶來的,蘇牧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邀請她們加入進來。
陸琪和墜兒立即就同意了,畢竟是爲了幫助李慶;陳瑞雪一直跟随着蘇牧,在青丘村的時候就決定要加入了。
唯有秦月猶豫了很久才點頭同意,原因是覺得有趣,也想看看蘇牧這個情報機構會長成一個什麽樣的怪物,不過她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一旦發現苗頭不對,她會立即帶着姐妹們抽身離開——總不能讓紅袖館毀在自己手上。
蘇牧答應得很幹脆,就算秦月不說,他也會盡量做好預防措施的,青丘族人也要參與進來,他可不願讓大小狐狸妹子、虎子他們受到傷害。
楊哲良和袁奇昌的眼神已經和昨天剛見面時完全不同了,昨天蘇牧當着他們的面問出了“能否信任”的問題,對二人來說是一種屈辱,當時覺得蘇牧就是那種說話做事不經大腦的莽夫;等蘇牧說出了建立情報機構的打算後,雖然有些驚訝,但仍覺得他隻是個異想天開的癡人而已。
直到現在,聽到蘇牧說出了細節、概念方面的東西,才意識到計劃是可行的,而且可行性很高,細節決定一切,二人很想知道這些聞所未聞、難以想象的細節是從哪裏來的,看向蘇牧的眼神中有驚訝、敬佩,甚至還帶着一些恐懼,對他們來說,最可怕的不是蘇牧戰勝了洪長老,也不是那詭異的影子影魂,而是這個年輕人的頭腦。
…………
蘇牧想到哪說到哪,零碎散亂,大概也不會負責整理的工作,聽完“課”後他們還得花很長時間才能整理完畢,蘇牧所知道的雖然隻是一層毛皮,但這些東西是存在于另一個世界,由無數人堆砌了無數屍體、花費了無數時間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
陸琪看不見,是唯一一個沒有在記筆記的聽衆,不過她記性好,聽過就能記得個七七八八,她越聽越是心驚,這些東西真是的靠蘇牧想出來的嗎?還是又在另一個山洞裏看到的?真有那麽多山洞的話,爲什麽别人遇不到,他一個人全進了?那些詩,真的是山洞裏看來的嗎?
“好了,目前能想到的理論基礎就是這些,以後再想到什麽我會随時補充,現在說說實作方面的問題,隻是個人想法,你們有好點子可以提出來。”蘇牧喝幹了他的第九杯茶,揉着太陽穴說道。
“休息一會,吃過晚飯再說,咱們也寫累了,再講下去咱們都得頭暈,反而沒了效率。”李慶轉動着手腕和肩膀,鼻尖、額頭上滿是汗珠。
“也好。”蘇牧點了點頭:“這幾天一直在想細節,還沒來得及去收靈石,趁着還有時間,現在去一趟好了,晚飯前肯定能趕回來。”
李慶楞了一下:“你真要去?算了,好不容易化解了恩怨,你去要靈石,那個什麽黃長老恐怕不會輕易給你的,當心去了再也出不來,玄武族省了靈石報了仇,說你根本沒有去過,死無對證。”
“去還是要去的,五顆上品靈石呢!就算你是太子也不可能這麽快找出來?”蘇牧笑着說道:“我這次去就是爲了看一看玄武族的态度,要是他們藏着掖着,舍不得給,說明他們不打算再找我麻煩;要是大大方方的給,說明他們有辦法把靈石收回去,我就得提防着點了,唉,真是麻煩事情多啊。”
“原來是要投石問路,我知道了,快去快回。”李慶揮了揮手。
“我也去,免得真出什麽問題。”陳瑞雪站起身來,擦幹淨手上的墨漬。
除了蘇牧外,她是這裏最不會寫字的人,影武族注重修煉,實力強就好,學習什麽的都被扔到一邊,識字就行,誰要是寫篇規規矩矩的八股文,估計會被族人笑死。
蘇牧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要是他們見到有第三方在場,說不定就會取消計劃,這樣我就探不出虛實來了,放心,既然知道可能有危險,我也會小心戒備的,真出了事我會往這邊跑。”
陳瑞雪點頭坐下,開始整理她的筆記。
…………
蘇牧隻身前往位于京城東北角的永福裏坊,很容易就找到了玄武大院。
大院居然沒有安門,隻有個大大的門框,進去後有一面照壁,上面有活靈活現的玄武浮雕,兩旁有牆壁,擋住了視線,行人從玄武大院門前走過時,能看到的就是那面照壁,沒辦法看到院子裏的情景。
蘇牧剛繞過照壁,就有一個老頭笑眯眯的攔住了他的去路,蘇牧說明了來意,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讓他在原地等着,轉身進去通報了。
蘇牧隻能等,他敢貿然進門是因爲來得突然,玄武族就算有什麽布置也來不及發動,但老頭進去後,真正的危險可能随時都會到來,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等了大約五六分鍾,老頭沒有出現,卻從一條走廊裏轉出來個四十歲左右的高壯男人,頭上胡亂的打着個髻子,臉上有一條紅色的疤,從右臉頰一直拉到耳朵上方,杆挺得筆直,步子邁得很穩,身後披着件腥紅的披風,迎風蕩漾。
在這人出現在視野裏的時候,蘇牧就感覺到了一股比北風還要凜冽的寒意,對方身上有一種掩飾不住的殺意,隻有在戰場上收割過無數生命的人才會給人這種感覺,蘇牧猜測這家夥一定很強,強得離譜。
這人走過到蘇牧跟前,攤開滿是繭子的右手,亮了亮掌心的五顆靈石,又把手收回去,扯着嘴角笑了笑,問道:“蘇牧是?我叫宋忠,陶峰他們幾個個臭小子說你不錯,有前途,來咱們倆打一架,你是青丘族的廢人,我是玄武族的廢人,看看咱倆誰厲害。”
“呃……”蘇牧擡頭看了看這人,說道:“可以提前認輸嗎?我肯定不是你對手,而且就沖你這名字,我也不敢跟你動手啊。”
宋忠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裏沒有絲毫譏諷的意思,他這一笑,那股殺意更加濃烈,估計是一種習慣,蘇牧腦補着這家夥滿身是血,在戰場上肆意大笑的畫面。
笑了一陣,宋忠舉起了右拳,說道:“不打不行,你要是不打,我就把這五顆破石頭捏成五百顆,又不是要殺你,這樣好了,我不用這隻手,你可以用你的影子影魂。”
蘇牧苦笑:“看來隻好打了,你可得手下留情。”
“行行行,你先來。”宋忠把右手背在身後,仍直挺挺站着,沒有擺任何架勢。
他的笑聲響亮,引來了不少人,在遠處站着看,有人認出了蘇牧,一番交頭接耳之後,都露出了興災樂禍的笑容。
蘇牧歎了口氣,想了想,說道:“一起上。”
這話是說給小黑聽的,小黑貼地移到了宋忠身後,起身踢向了宋忠的膝窩,它踢中了,卻沒有任何效果,宋忠的膝蓋連彎都沒彎一下,也沒有回過頭來。
蘇牧在小黑出腳的同時,也擡腳踢向了宋鍾的右腰,宋鍾背着右手,沒辦法防禦,他也不需要防禦,蘇牧隻将他踢得晃了一晃,根本沒有造成實際傷害。
宋忠“嘿”的笑了一聲,上前一部,左手一拳打在蘇牧肚子上,他的動作很簡單,速度卻極快,而且是蘇牧踢中他後收腳的這個空擋。
蘇牧還沒挨過這麽重的拳,剛才喝下去的茶水幾乎全部噴了出來,不等他喘上一口氣,宋忠已經握住了他的腦袋,一提一按,蘇牧的腦袋就被按在了堅硬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