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什麽意思?你要回哪?”
紅袖館三樓,蘇牧的“狗窩”裏,陸琪驚訝的說道,幾乎是叫出來的。
“哦,回青丘一趟,看看大家,順便把我的‘活訊’帶回去,還要和大狐狸妹子談點事,之後還會回來的,錯抱一條得了軟骨病的大腿,至少得幫忙打對拐杖或造個輪椅啊。”蘇牧說得十分委屈。
由于不知道蘇牧的具體情況,芸環和芸裳并沒有把棺材已空的消息傳回青丘村,蘇牧知道後決定自己回去傳達消息,順便和妖狐商談下幫助李慶的事,成功的希望不大,在情況明了之前他也不希望村民們冒險,因此這次回去隻是提一提,李慶目前也不需要保護,康王已經打點好了一切。
“隻是去一趟就回來的話,寫信比較好?”墜兒嘟着嘴說道,在得知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就是太子李慶後,她就決定不理蘇牧了,雖然李慶才是隐瞞實情的真兇,但時隔一年才再次相逢,她不能不理李慶,隻好把氣撒在幫兇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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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幾天來第一次和蘇牧說話。
蘇牧理解墜兒的心情,太子這個身份還是蠻吓人的,就算是初次與李慶見面的人,乍一聽到都會十分吃驚,更别說是相處時間很長的墜兒了,除了震驚外,她還有困惑、失落、生氣之類的情緒,若是不發洩出來,恐怕會憋出病來。
“主要是想回去看看大家,而且李慶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還是得親自去一趟啊。”蘇牧越說越是想家,出來已經快兩年了,沒打算回去的時候還不怎麽想,可一旦有了念頭,就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越來越沉,壓得整個人都十分難受,恨不得長出翅膀立即飛回去。
“可是……好不容易才進的京城,又要重新進一次。”陸琪已經知道蘇牧的進京經過,真是萬分兇險,若再來一次,他不一定會有那麽好的運氣,再從禁軍或聖靈影武的追殺中逃脫。
“我……我也去,可以用同樣的方法進城,不會引起懷疑的。”陳瑞雪插口道。
“再來一次倒是可以,但千裏迢迢跑這麽一趟,或許隻在村裏呆一兩天就回來,太辛苦了。”蘇牧搖了搖頭。
陳瑞雪微微一笑:“莫非你已經忘了,我是爲什麽來京城的?”
“啊!對了。”蘇牧一拍大腿,說道:“你可以留在李慶身邊,做他的保镖啊!有刑天影魂在,他被殺死的機率至少降低十……不對,一百倍。”
陳瑞雪剛要說話,陸琪接口道:“你現在的處境可比太子要危險得多,太子暫時不會有危險,你随時可能碰到玄武族的人,就讓陳姑娘跟着你去,要不是怕拖累你,我們都想跟着一起去。”
蘇牧猶豫了一會,點頭道:“好,那就麻煩陳姑娘随我出趟城,其實出了京城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了,到時候陳姑娘可以随便找個小鎮住着,我二十來天就能回來。”
陳瑞雪搖頭笑道:“有這樣的機會,自然是要去青丘山看看的,畢竟是太一住過的地方。”
“哦,那就一起去,說起來,我可是擁有太二之名的男人呢,嘿嘿,厲害?”蘇牧拍着胸膛說道。
屋裏的人都驚訝的看着他,特别是最喜歡太二的芸裳,眼睛裏都快冒出金光來了,不過蘇牧的得意立即就被一個問題打得粉碎,陳瑞雪好奇的問道:“你不是沒有影魂麽?”
“呃……這個嘛,說不定以後會有辦法的。”蘇牧笑得很尴尬,除去能吸收影魂外,小黑就是他最大的秘密了,暫時還沒有告訴别人的打算。
“真的?真的真的?你是太二?”芸裳啪啪的拍着桌面,顯得十分激動。
“你們不是在村裏住過?沒聽說?”蘇牧好奇的問道。
芸環掩嘴輕笑:“年輕人都叫你牧哥呢,老一輩的叫你……蘇瘋子,因爲你總是說胡話瘋話。”
“噗……哈哈哈哈……”秦月第一個大笑起來,很沒形象,若是紅袖館的客人看到,恐怕會驚出心髒病來。
“嘻……”
“哈……”
“哈哈哈……”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前仰後合,最不顧形象的就是墜兒、芸裳和秦月了,簡直可以用豪爽來形容,陸琪和齊素菡稍好一些,至少知道擡起手來用袖子擋着臉,順便抹眼淚。
笑聲從窗口傳出去,引得路人紛紛擡頭觀望。
蘇牧蹲在牆角劃圈圈,嘟喃道:“一定是秦長老、吳長老他們說的,回去一定要找他們算帳……”
…………
…………
離開京城的時候到了,蘇牧和陳瑞雪又和來時一樣,扮成了鄉下來的小倆口,往寄存老黃牛的客棧走去。
他們天亮後才出發,計劃是中午前到達熙光裏坊,吃完午飯再把老黃牛帶出來,架好牛車,吃完晚飯再慢慢悠悠出城,反正隻要在城門關閉前出去就行,最好是關門的前一刻,這樣的話他們就有整整一晚上的時間離開。
隻是計劃比不上變化,二人還沒走出西市,蘇牧就被人認了出來。
阮小勉是陪人來西市買東西的,他準備離開常自明,投奔玄武族,蘇牧正是他的敲門磚,可敲門磚并不在他手上,而且磚塊太大,他自己“擡”不起來,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他先找到磚,再把玄武族的人叫來搬磚,既有功勞又不用受苦勞。
要叫人來搬磚不是件容易的,必須先搭好線,和玄武族搭上線也不容易,毛遂自薦是行不通的,還得通過第三方,這幾天他就天天跟着個姓萬的少爺鬼混,這位萬少爺和玄武族的小輩有來往,隻要能混個臉熟,找到蘇牧後再去玄武大院叫人就好辦多了。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找到,阮小勉離着老遠就看到了蘇牧,急忙躲進了一間店鋪裏,并沒有被蘇牧發現。
看着蘇牧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從門外走過,他緊張得口幹舌燥,悄聲對萬少爺說道:“萬公子,你現在立即去尋找玄武族的人,就說蘇牧找到了,我會跟着他們。”
萬少爺不明白阮小勉爲什麽突然發瘋似的把自己推進店裏,聽到這話才反應過來,打了個冷顫。
玄武族人視蘇牧爲仇人,别人卻不怎麽想,一小部分人知道蘇牧、屠和尚和方老頭在富昌鎮和六義鎮幹的事,先殺了無數法源寺和尚,又殺了無數士兵,甚至連玄武族的年輕軍官都殺死了,而且死狀極慘,現場血流成河,萬少爺的就屬于知情者。
既然知道蘇牧的光榮事迹,稍有腦子的人都不敢去惹他,免得他發起瘋來沒人制得住,因此萬少爺猶豫了。
“萬公子,隻要叫來玄武族的人,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和你我二人無關,我們就算是功勞,這是和玄武族拉近距離的最好時機,若是錯過,恐怕是要得罪玄武族的。”阮小勉認真的說道。
一句話裏包含了利誘與威逼,萬少爺斬罷隻得點頭,快步離開了這家小店。
從蘇牧敢沖擊六義鎮的官兵能看出來,他急着進京城,距海捕文書發出去已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被通緝的三個人都還下落不明,蘇牧要麽已經死了,要麽已經進京,玄武族把搜索重點放在了京城裏,每天都有人拿着蘇牧的畫像在各個裏坊巡邏,畫像出自那名曾經見過他的朱雀影武之手。
阮小勉讓萬少爺找的就是這些拿畫像的人,隻要找到一個,他們就能招來無數個玄武影武,捕殺蘇牧易如反掌。
看着萬少爺消失在人群中,阮小勉松了口氣,也悄悄出了店門,隔着老遠跟在後面。
他有些後悔,看到蘇牧太激動,以至于他忘了和萬少爺商量一下找他的方法,等萬少爺找到人回到這裏後,找到他的機率和找到蘇牧是完全一樣的。
如果阮小勉也能遇到個拿畫像的人就好了,可惜他的運氣在看到蘇牧時已經用光,快要走出西市都沒遇到;如果有能力的話,他也能喚出影魂,讓影魂飛在空中,立即就能引來無數的和尚、影武、治安官,可惜他着重焠體,沒怎麽鍛魂,影魂現在還隻有二級,不能離身。
思來想去,能做的就隻有在轉角劃箭頭了,然而一開始沒畫,跟了老半天才開始,恐怕連萬少爺看到那些箭頭後,猜不到是阮小勉畫的。
西市人多,跟蹤起來十分方便,而離開西市來到京城的主幹道上,行人就十分稀少了,要跟蹤将變得非常困難。
阮小勉很後悔,爲他沒有鍛影,也爲他沒有一開始就畫線,不過事情随後又有了轉機,他看到蘇牧和那名女孩子過了兩條道,走進位于西市西北方的居德裏坊。
這次沒有再猶豫,阮小勉來到居德裏坊的入口處,用石頭在地上寫了“蘇牧在此”四個大字,又拉了個粗粗的箭頭指向門内,這才松了口氣,悄然進入劇德裏坊。
“一定會有人看到的,一定……”他這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