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隻飛禽類影魂升到了天空,沒有急着過來,而是凝視着蘇牧與幾名影武交手的地方,看了一會,才以緩慢的速度往這邊移動起來。
蘇牧對此一無所知,他哪裏還有空看别的地方?面對兩隻六級的窮奇,他忙得焦頭爛額。
打了沒多久,那兩名影武就看出了蘇牧的實力,這書生怪招連連,起初确實讓人頭疼,稍不留意就會中了他的招,可熟悉之後就好打多了,隻要讓影魂留幾分力,保護好影武就行。
蘇牧汗流夾背,那兩人顯然把他當成了老鼠,兩隻窮奇就是大貓,随意的逗弄着他,既不讓他離開,也不将他殺死,似乎是想讓他累癱在這裏。
就地一滾,避過了一記虎爪,他直接飛身前躍,肚皮貼地滑過去,斬向一名窮奇影武的腳,紮馬釘已經扔光,就連身上的碎銀子都當暗器扔出去了,卻沒能像仙劍裏的金錢镖那樣大殺四方,右手的刀還在,是唯一能傷到影武的武器,左手的已經擲出去,此時正握着星石,是唯一能抵禦$頂$點$小說()影魂的防具。
這架得真心憋屈,也不知道被他們抓住後會有什麽下場。
那名影武的身手也不錯,見蘇牧斬向自己的雙腳,他輕巧的一跳,在蘇牧肩上一點,笑嘻嘻的落到一旁。
這一腳點得不輕,踩得蘇牧的肩胛骨咯咯直響,他是以趴姿滑過去的,被踩中之後一時半會轉不過身來,不知道有沒有影魂撲過來,連忙揮舞左手的星石,看起來凄慘之極。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都回來,欺負個孩子算什麽?”
聲音有點尖,有點娘,有點熟悉。
蘇牧深呼吸一口,艱難的撐着地爬起來,雖然打鬥的時間算不上長,卻是他至今經曆過的最辛苦的一戰,幾乎要脫力。
往周圍一看,他吓得險些跳将起來。
空地不大,此時已經站滿了人,差不多有四五十個,其中有十多人穿着那種材質極好的深灰色長衫,二十多人穿着曾在齊家門外見過的那種黑衣短打,剩下的則穿什麽的都有。
蘇牧一個一個找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尹公公,又見面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撐起一個苦笑。
尹公公微笑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周圍的人見蘇牧居然認識自己這邊的人,都有些驚訝,但誰也沒有出聲詢問,四五十号人靜悄悄的站在這裏,很是詭異。
蘇牧發現,尹公公居然不是這裏最白的,另有兩人更老一些,更胖一些,也更白一些——像是撲過了粉。
三名太監同時出現在這裏,要麽是因爲齊家還經營着閹割生意,要麽是有皇字号的人物來了。
回想起齊二小姐說的,齊家連接待客人都不行,意思就是清場、排查過了,閑人免進,這陣仗不可謂不小,難道攝政王還有興趣微服私訪?
想到這裏,蘇牧往三名太監身後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名少年。
那少年十五六歲年紀,比蘇牧瘦一些、矮半個頭,三個太監站一起,跟堵牆似的,擋住了這人的視線,他正探頭探腦的掂着腳尖看蘇牧。
“尹公公,您可真夠忙的,滿世界跑啊,我這還有點事,就先告辭了。”蘇牧見這麽多人默默看着他,跟瞻仰遺容似的,渾身不舒服,對尹公公拱了拱手,轉身就要去尋找他扔出去的左手刀。
“不忙。”尹公公這次終于說話了,微笑着問道:“烤肉的人就是你?你爲什麽會在這裏?”
上次尹公公來村裏的時候幫了不小的忙,蘇牧心裏是很感激的,連忙說道:“我來給齊家家主齊景安送信,結果他不在,家裏似乎又有什麽貴客要來,不能進,我就隻好來林子裏等了,肚子餓打頭鹿吃,沒想到吃個烤肉也能吃出事來,你們應該就是齊家的貴客?”
尹公公點了點頭,還沒說話,他身後那少年說話了:“哈!你烤肉烤得不錯,我聞到香味,也餓了,才讓侍衛來找你買的。”
他年紀不算小了,可是聲音稚嫩,語氣天真,像是個七八歲的孩子。
蘇牧笑着說道:“你要是想吃,我再烤隻鹿腿給你。”
“好啊好啊!”少年用力從兩名太監中間擠出來,走到蘇牧面前,見蘇牧滿頭大汗,滿身泥土,衣服褲子上都有不少扯壞的破口,解下腰間的一塊玉佩遞給蘇牧:“你衣服被我侍衛打壞啦,這個賠給你。”
這話一出口,先前那名來買肉的侍衛臉色劇變,單膝跪在少年身前,說道:“小人該死,打壞的衣物全由小人賠償,請……主子收回玉佩。”
“不就一塊玉佩麽?沒事,家裏還有。”少年滿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仍将玉佩遞向蘇牧。
那塊玉佩是白色的,像是羊脂,微微有些泛黃,細膩溫潤,光澤飽滿,玉佩造型簡單,就是一個扁寬的小人舉着個大圓環。
見那侍衛臉色變得這麽奇怪,似乎這玉佩是很是珍貴,不像是家裏還有的樣子,笑着搖頭道:“我這破衣服值幾個錢?哪用賠這麽貴重的東西,不用了。”
少年沒有把玉佩收回去的意思,很大方的說道:“這東西又值幾個錢?就算比金子銀子貴重些,也不過是塊死物,多餘的錢就算是買鹿肉啦!”
“這個……”蘇牧不知道該不該接,看向了尹公公,見尹公公微微點了點頭,這才伸手接過來,說道:“好,我現在就給你烤肉。”
說着他重新回到火架子前,把那條已經烤成了碳塊的鹿腿扔掉,割了幾塊最嫩最好的肉用樹枝穿着,從鹽塊上搓了些鹽粒灑在肉塊上,懸在火上烤了起來。
那少年似乎是第一次見烤肉,蹲在一旁仔細看着,三名太監緊緊跟在他身後,那些身穿披風的侍衛都散開來,大部分進到了樹林裏,隻有少數幾名老者仍站在空地上。
其餘那些沒穿披風的人則站在不遠處,隻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走過來,面帶微笑,彎腰向蘇牧問道:“你剛才說,你有信要送給齊景安?”
“是啊。”蘇牧點了點頭,問道:“怎麽?你認識齊家主?”
中年人笑了笑:“我就是齊景安了,是誰讓你送信的?”
“蘭艾同焚。”蘇牧擡頭看着齊景安,說出了金莊曾經交待過的話。
齊景安臉色一變,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瞟了一眼周圍的人,笑着說道:“原來是金老闆,沒想到他還記得我,信一會再給我,不急,不急。”
“什麽蘭艾同焚?”那少年好奇的問道,周圍的人也看向了齊景安。
齊景安一躬身,笑着說道:“當年我獨自離家做買賣練手,曾與金老闆有過買賣糾葛,還吵過架,那時候我年少氣盛,曾經跟他說些買賣不成就蘭艾同焚的話,沒想到他還記得。”
少年一聽和做生意有關,頓時沒了興趣,又低頭看蘇牧烤肉。
蘇牧已經明白,齊景安顯然不願讓這裏的人知道金莊的身份,這才編了個做買賣的故事,隻不過金莊是大内密探,這裏的人也是宮裏來的,幹嘛不能說呢?
過了好一會肉才烤熟,那少年已經咽了好幾次口水,其餘的人聞到肉香,肚子也有些不太老實,隻是這時已經沒一個人敢開口讓蘇牧烤肉了。
“燙,涼一會再吃。”蘇牧将肉串遞給少年,從上面取下一塊來自己拿着啃,肚子餓的毛病還沒好全,又打了這麽半天,他也餓得有些受不了。
少年接過肉串,鼓着腮幫子一個勁吹,吹得臉色通紅,見蘇牧吃得香,也不怕燙,就問道:“你是影武?哪個族的?”
“青丘族的,我隻是半個影武,沒能顯影。”蘇牧嚼着肉,含糊不清的說道。
“哦,隻是半個。”少年點了點頭,張口咬下一塊肉來,大口嚼着,不住的點頭稱贊。
肉串剛一吃完,立即就有一名太監遞過來一塊雪白的帕子,少年随便擦了擦手,向蘇牧問道:“我要回齊家了,你來不來?”
“呃……”蘇牧又看向了尹公公。
既然見到了齊景安,一會把信交上去,他在這的事就算完了,下一步去哪也沒想好,倒是可以去齊家看看。
尹公公這次終于開口了:“就一起去,主子也缺個玩伴,你們倆好好聊聊。”
“行。”蘇牧點了點頭,直接在自己身上擦幹淨手。
說走就走,一行人往齊家走去,那少年拉着蘇牧走在前面,似乎因爲多了個玩伴而十分高興,蹦蹦跳跳。
蘇牧看到尹公公和另外兩名太監跟得稍遠了一些,忙悄悄問道:“你是皇族的人?是某位親王的兒子?”
“親王?”少年楞了一下,笑道:“九州隻有一個親王,就是攝政王康王,我不是他兒子,我是太子,叫李慶。”
“太子?”蘇牧下巴差點掉在地上,回頭看到三名太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又壓低聲音問道:“那個……請問你覺得我用哪個姿勢抱你大腿會比較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