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以爲你是康王安插在我身旁的奸細，不過回想了一下，那天在應天城裏要是我沒去救的話，你就真把李慶殺死了，康王現階段肯定不會殺死李慶，所以這個想法不成立，那麽比較靠譜的猜測就隻能是你想殺康王了，我沒錯吧？”蘇牧給陳瑞雪倒了杯茶，好奇的問道。
陳瑞雪了頭：“刑天族已經滅族了，大巫被殺、族人被屠，活下來的也已經分散，再難找到，本想問問康王爲什麽要這樣做，再殺他報仇的，不過原因你已經告訴過我了，他沒辦法控制刑天族，我們隻是障礙而已，就這麽簡單……”
“刺殺太子隻是爲了接近康王吧？方法倒是沒錯，畢竟太子身邊的力量比康王要多了，就是情報收集不準确，不知道趙公公和劉公公的存在。”蘇牧想了想道：“不過控制不了的影武族很多，比刑天弱或強大的都不少，爲什麽不去動那些，單和你們過不去呢？”
“應該是因爲刑天影魂的防禦能力吧，哪怕隻是個普通人，有三個刑天影魂圍在身邊就很難被殺死了，若是被别人利用，比如太子或皇後，康王應該會很爲難的，所以……”這些天來，陳瑞雪想通了很多東西。
“出于好奇想問一下，爲什麽能認定是康王，而不是皇後？”蘇牧歪着腦袋問道。
“當時皇後正在招募我們，族裏的長老也傾向于跟随皇後，不過在最終的結果定下來之前，村子就被屠了，先是下毒，接着又有蒙面的影武闖進村來，殺了大巫、殺了長老、殺了師父師娘，還有師姐，師娘在我臉上抹了血，很腥……”陳瑞雪出現了害怕的表情，目光變得呆滞，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情形。
蘇牧拍了拍她的肩，讓她清醒過來，很随意的道：“一起努力吧，九衛營可以實現你的願望，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大家也會幫助你的，這次我離開的時間可能比較長，也可能很快就會帶着失望回來，無論如何，你幫了我這麽多次，我會拼了老命幫你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靜，别急着報仇，一定要等我回來。”
“嗯，我應該幹什麽呢？”陳瑞雪了頭，曆史上敢刺殺皇帝的人很多，成功的人卻寥寥無幾，她不笨，至少不像她曾經的那樣，隻是個被師姐欺負的影武，既然聯系不到分散的族人，報仇的重任就落在了她的肩上，她是不會輕舉妄動的，特别是在刺殺太子的事發生之後。
“什麽也不用幹。”蘇牧起身後道：“換句話就是什麽都幹，多幫着跑跑腿好了，多學東西，成爲我的眼睛和耳朵吧。”
陳瑞雪皺着眉擡起頭來：“九衛營裏……有不能信任的人嗎？”
蘇牧搖頭道：“現在這些人應該都是能信任的，但人心是會變的，不販賣情報的話，九衛營沒辦法累積财富，不過發展起來之後，卻能擁有極大的權力，這是能改變人心的東西，必須提防，而且以後不斷會有人加入進來，那些人主要由陳林他們審核，内務部的名聲會很快打響，有心機的人來了之後肯定會對他們有所提防，所以就需要你在暗中觀察，唔……要掩飾身份的話就你是人事部的好了，跟齊素菡一聲。”
“我知道了。”陳瑞雪頭。
“那麽……”蘇牧撐了個懶腰，從床底下拉出個書簍，打開來檢查了一下裏面的雙刀，背起來，想了想，道：“那麽我走了，替我照顧好村民們，等我回來。”
“啊，這麽急？”陳瑞雪知道蘇牧是個随性的人，卻沒想到他随性到了完話就離開的程度。
蘇牧了頭：“我要找的人在乾州出現了，預計會往巽州方向走，消息從乾州傳到這裏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如果我不盡快趕到巽州，怕是會錯過，到時候就要花更長時間了，能早走就早走吧。”
着他走出門去，向衆人一一告别，離開了京城。
…………
…………
雪時節過後，京城斷斷續續的飄起了雪，不過蘇牧沒并有看見，他又開始在荒野狂奔，徑直朝向西南方，一刻不停的跑回了長橋縣。
屠和尚和方老頭如果要去青丘山的話，肯定會在這裏停留落腳，不過他并沒有在長橋縣的縣城停留，這裏地方太大，防禦力量太強，而且推斷出屠方二人會來巽州的人肯定不止蘇牧一個，前來捉拿他們的人大部分應該會集中在州府，另有一些賭運氣的則會散布在較大的縣城，屠和尚方老頭應該不會來這裏。
蘇牧選擇停留的地方是丘山鎮，離青丘山最近的人口聚居地，如果屠方二人要上山的話，肯定會經過這裏，況且他和屠和尚的初次相遇也是在丘山鎮。
進入丘山鎮後，蘇牧先去飽餐了一頓，接着又在鎮上轉悠，想看看有沒有影武在這裏，然後裝成他們的同伴，如果有警訊傳來，要大家一起去圍捕屠和尚和方老産砂的話，他就能在暗中幫忙了。
影武沒有找到，蘇牧卻遇到了個熟人，與了塵和尚的緣份再度出現了，二人在一處牆角相遇，都楞了一下。
蘇牧這次沒有逃跑，黑是不怕星石的，有黑這個不再是秘密的秘密武器，對付了塵不是問題。
俊和尚依舊英俊，隻是清瘦了一些，見蘇牧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了塵單掌合什行了一禮，問道：“施主認得貧僧？”
“呃……”蘇牧搖了搖頭，上次趁了塵昏迷的時候，他曾讓方老頭用西王母影魂對了塵來了很多次尖嘯攻擊，看來攻擊是成功了的，和尚似乎已經失憶。
見蘇牧搖頭，了塵再行一禮，往前走去，蘇牧一直看着他消失在視線盡頭才快步離開，免得了塵突然想起來又帶人來圍他。
走了幾條街，一個影武都沒遇到，蘇牧來到了當初他見到屠和尚的那座院子前，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四處看了看，趁着沒人留意到自己，他跳上圍牆，往院子裏看去。
院子裏擺放着十多具屍體，有的脖子被刮開，有的身體被擊穿，有殘肢斷臂，有滿牆腦漿、滿地鮮血，顯然都是方老頭和屠和尚的傑作，蘇牧蹲下來看了看血迹、摸了摸屍體，知道這場戰鬥才剛結束沒多久，便壓低聲音喊道：“殺豬的，老頭子，你們在不在？”
他曾聽屠和尚過，在出家之前曾是個屠夫，爲了避免把别人引來，殺豬的這個稱呼更安全一些。
沒有人應聲，屠方二人沒有像上次那樣打開屋門走出來，顯然已經離開了這裏，蘇牧并不如何失望，因爲以二人那種近乎瘋狂的戰鬥方式，是不可能幹幹淨淨離開的。
順着院落查找一番，果然在屋旁找到了血滴，尋着血滴往前走，離開了院子，離開了丘山鎮，地上的血滴沒有減少，這讓蘇牧皺起了眉頭，如果是從身上滴下來的，走了這麽久應該早就滴光或幹掉了，到鎮子外面還有，明有人受傷，或是追錯了人。
無論如何，這是最後的線索，蘇牧加緊腳步往血滴延伸的方向跑去，沒一會就來到了河邊，血滴也到這裏終止了。
向下還是向上？蘇牧看了看河道兩頭，果斷的向上遊方向走去，屠和尚是那種認準目的地後，連軍陣都敢闖的人，如果打算去青丘山的話，傷痛是不可能阻撓他們的。
往前跑了一截，始終沒有見到屠和尚高大的身影和锃亮的光頭，蘇牧剛想提速，突然有一顆鐵佛珠從側後方打來。
鐵佛珠是從水裏打出來的，蘇牧走到岸邊定睛往水裏看去，果然看到了屠和尚因爲水流而扭曲的笑臉，大和尚竟是在水底行走，這倒是個逆流而上的好方法。
不過方老頭的情況讓人擔心，他被屠和尚夾在腋下，捂着肚子，不停有淡紅色的液體從指尖溢出，迅速被水流卷走。
…………
“你該減肥了，挺這麽大個肚子，不被劃開才怪了。”坐在山洞裏，蘇牧起了火堆，一邊處理着方老頭肚子上的劃痕一邊道。
劃痕是在打鬥中被一把劍拉出來的，二人果然比蘇牧到得早，屠和尚心血來潮，要在遇到蘇牧的院子裏住幾天，卻因爲停留而被圍攻，雖然把對方盡數殺死了，方老頭也負了傷。
方老頭不理會蘇牧的調侃，似乎也感覺不到腹部的疼痛，問道：“你子不是在京城麽？怎麽回來了？”
“你的大秘密我已經解開了，當初好了解開會告訴你，這次是特地回來找你的。”蘇牧着把他的發現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麽回事，有趣，這是天意啊，我得到了那十九個，傳給了同爲青丘族的你，你來解開謎題，繼承太一的遺澤，有趣，哈哈，好好修煉，看你能不能追上太一。”方老頭笑得十分開心，他心頭的兩件大事——報仇和解謎都算完成了。
“你們不去？”蘇牧抹好傷藥，開始打繃帶。
“我這身子骨是不行了，沒辦法再修煉，也活不了幾年，屠和尚又不是影武，跟着去幹嘛？還不如多殺幾個和尚來得爽快。”方老頭很爽快的道，屠和尚也在一旁用力頭。
“行啊，那你們可得好好活着，至少得看我修煉出來能強到什麽地步。”蘇牧認真的叮囑。
“廢話少，把你那影子影魂亮出來咱們看看，要不是被追得緊，我們都想去京城看了。”方老頭直勾勾的盯着蘇牧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