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五萬,亦或是十萬,數十萬,沒有人統計過,究竟有多少的人類被這個空間選召。因爲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鬥争,殺戮,生死,别離,都在這處慘烈的戰場上演。
或許昨日還在食物鏈的頂端呼風喚雨的強者,今日便因爲一個微小的失誤,意外隕落在了無限世界的某處劇情副本。
又或許,昨日還在爲自身命運苦苦擔憂的弱小者,今日便僥幸完成了某項任務,得到了某種血統,某樣道具,成功完成了鹹魚翻身,上位逆襲的奇迹。
因爲這片空間,本就在無限的世界中充斥着無限的可能。
不過總的說來,這裏存在的基調,仍舊是**裸的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陰謀,詭計,明槍,暗箭,任何能讓自己處于優勢地位,獲得更大利益的手段,都被這片空間的規則所認可。
殺戮,算計,掠奪,壓迫,任何能讓自身更加強大,獲得更強實力的行爲,都被這片空間的人類信奉。
沒有所謂法律,沒有所謂道德,沒有所謂約束,幾乎去除了套在人類本性上所有的枷鎖,利益高于了一切,實力淩駕了信仰,血腥,暴力,不擇手段的生存下去,更好的生存下去。
人心的惡之花,被無限空間這片奇異土壤的滋養,瘋狂生長,染上那忽然散落的一抹無比鮮豔的血紅,絢麗綻放。
單純,弱小的家夥,最先就會被殘酷的法則淘汰,能夠在空間中存活并站穩腳跟的選召者,無一不是跨過了屍山血海,從激烈的篩選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
然而在這些佼佼者們之上,還有着那麽十個人,強大如神明的十個人,屠神滅魔,焚天煮海,一言可決千萬人生死,屹立于無限空間之上,如同十座高不可攀的山峰,重重壓迫在每一個選召者的心頭。
讓所有人敬畏仰望的同時,也激勵着所有人拼命的向着巅峰攀爬。
停歇便意味落後,落後便意味淘汰,淘汰便意味死亡,簡單而直接,殘忍又真實。
正如每一個選召者被無限空間刻印的銜尾之蛇。
這種生物,并不擁有眼睛,因爲在它的外圍已經沒有任何需要觀望的東西存在。
亦不擁有耳朵,因爲在它的外圍已經沒有任何事物需要聆聽。
它的外圍沒有任何的氣息,所以它不用呼吸。
不存在任何的器官,因爲它的身邊沒有任何東西會被它吸收、消化。
在它被構造存在後,它的身體便成爲自身的食糧。
它的行爲既源于自身,亦受之于自身。
不停的吞噬,不住的環狀旋轉,循來往複,僅僅‘參照自我’的‘無限循環’。
建構與破壞,生存或死亡,既相融合又包藏對立,既清晰而又模糊的‘完美’概念。
在這無限的世界,形成了這無限的空間。
……
……
‘咔咔’。
手指過度用力,捏響了關節交錯的聲響。
“呼……。”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在巫月近乎戲谑的挑釁下,千鬥一續臉上的微笑終究漸漸隐沒了下去,表情平靜,淡漠,如同寒冷的冰山。
“說實話,巫月君,不是爲了聯盟的任務,原本我本來是非常欣賞你的……自信,謹慎,實力也并不弱小,特别是面對強者也能夠談笑自如的心态。雖然隻是東京喰種那樣沒什麽發展潛力的世界特選者,但是在無限空間,要獲得其他強大的能力并不是很困難。”
漸漸冷酷的雙眼,直視着巫月的身影,千鬥一續嘴唇微微動着,聲音不輕不重的響了起來。“可惜,你實在不應該打黃金支線的主意。”
“呵呵,真有意思,看起來你打算幹掉我了呢……怎麽,終于不貫徹你們聯盟特選者友愛互助的原則了?”
千鬥一續漸漸散發出的殺意,沒有讓巫月感到一絲絲的緊張,反而更加惬意的刺激起了對方,輕松的語氣,好像是朋友之間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一般。
而巫月的話語一說出來,千鬥一續沒有生氣,反而也是重新笑了起來,不是敷衍僞裝的笑,是一種發自内心感到愉悅的真實笑容。
“呵……”
輕搖着腦袋,千鬥一續笑了一陣子,終于止住了那不應該出現在即将大戰前嚴肅氣氛下的笑容,“好久沒這樣感到好笑了,巫月君,不用說這些無謂的話了,大家都是聰明人。都知道什麽狗屁的友愛互助不過是一個口号而已,也就騙騙那些呆頭呆腦的家夥了。”
“特選者聯盟,或者說無限空間任何公會,不過是利益的結合體而已,我們需要會長那樣強大的力量給予庇護,而會長也需要我們的力量爲他辦各種各樣的事情,大家各取所需而已。”
“無限空間的殘酷,讓每個人都在身不由己之中,拼命的往上爬。我們這樣的人,屈服于強者,依附于強者,隻不過是在相對安全的環境之下玩命的收集各種資源壯大自身而已,即便是會長那樣如同神明一樣的人物,隻要出現可以利用的破綻,我相信第一個對會長捅刀子的,就是特選者聯盟那些野心家。”
“并且會長肯定是最明白的那個,所謂忠誠,呵,在無限空間确實有一些例子,但是簡直少的跟國寶一樣。”
“巫月君,其實你不必試探我的底線的,無限空間像我這樣的人有很多,大家都在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的最大化,爲了得到蛋糕中最大那一塊,是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
“如果不是這次黃金支線的價值是我必須要緊握在手中的,能夠用來招攬你這樣的人才,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送給你。但可惜,談判顯然已經崩潰了。”
收斂起了笑意,也同時收斂起了殺意,千鬥一續淡然的用手指敲起了放置在身前的桌面,這股突如其來的沉寂,并不是代表危險消失,反而逐漸彌漫上了千鬥一續皮膚的詭異斑點花紋,顯示着一股狂風驟雨正在平靜之下緩緩的醞釀着。
“天之咒印?”
巫月眉毛一挑,道出了那詭秘花紋的出處。
“沒錯,火影世界的天之咒印,巫月君,你果然很聰明,隻是從一開始我在你身上放置的油女一族寄壞蟲,就猜測到了我力量的出處。”
“所以你應該會明白,對于不能招攬你,我心中的那份可惜之情。不過,無所謂了,和我即将在這個世界獲得的力量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了。”
“巫月君!出于對你即将逝去生命的惋惜,就讓你看看吧,我願意爲之付出一切的原因!”
平靜的訴說,身體卻已經緩緩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表情雖然依舊平靜,然而雙眼之中卻深藏着炙熱的光芒。
‘啪’。
響指聲從千鬥一續的指尖傳出。
在千鬥一續的身後,兩隻寄生獸架着一個人類走到了那詭異的屍塔之前,在所有人注視之下,寄生獸的器官輕易的刺入了那竟然在死之前臉上還挂着病态笑容人類的胸腔之中。
鮮血汩汩而出,鋒利的刀刃器官瞬間解剖開了人類的身體,并且從其中拿出了那塊猶在跳動的心髒,扔進了巨大的屍體金字塔之中。
‘嗡嗡嗡,嗡嗡嗡。’
巫月瞬間眉頭皺了起來,而在場的其他人,包括寄生獸都死死的捂住了耳朵,一陣陣讓人心煩意亂的詭異頻率雜音似乎是直接從心底湧進了腦海。
而這并不是唯一的異變。
那巨大的屍體金字塔,在跳動的心髒剛剛被扔進去的一瞬間,從屍體上滴落彙聚的血水就仿佛重新活了過來一樣,飛速的流動着,注入了周圍地面刻畫的詭異符号之中。
而當最後一個符号被填充滿後,巨型屍體金字塔的頂端,忽然爆射出了一道絢爛無比的光芒,直直的沖向了天空,仿佛洞穿了整個天際。
“哈哈哈哈,哈哈哈,它,要來了……寄生獸世界最終極的秘密……寄生獸的起源……”
“這些忽然降臨在這世界上的殺戮兵器之母!”
“來自宇宙間的強大種族,星際蟲群!”
“哈哈哈,巫月君,知道了嗎!這份力量,隻要我奪取了蟲母控制繁衍蟲群的蟲群之心,将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吞噬、進化,瞬間就可以跻身無限空間的十大強者之一啊!!”
“到來吧!!到來吧!!!順着這屍體之塔的信号,挖掘開蟲洞,穿梭過無盡的宇宙,降臨吧!我最強的軍隊!無盡的蟲海!”
狂風。
狂笑。
肆意的姿态。
千鬥一續張開了雙臂,盡情的享受着這一刻。
而天際邊,層雲激蕩,寄生獸世界東京的所有人類都驚駭的看着逐漸開裂的天空,似乎末日降臨。
…………
…………
叩叩。
“請進。”
無限空間特選者聯盟基地中一扇房門被敲響了。
而聽到屋内人的回答後,房門也應聲而開。
進入房門的,正是之前在聯盟門口的北雲。
不過,這時候的北雲,并沒有被身後的十六夜秋攙扶着,反而是臉色紅潤看不出一絲病态。
“呵呵,你終于過來了……真是等了好久啊……”
房間内坐在沙發上的人,望了一眼北雲兩人,臉上和煦的笑了笑,不過并沒有起身,反而伸了一個懶腰,很是随意的開口,“不過,你來的正是時候……随便坐一會兒吧,等的太久,正在看電影直播呢,倒是出人意料的有意思…大結局的劇情應該很精彩才對,先不談事情,一起看看。”
似乎是很熟悉對方的作風,北雲也沒有客氣的坐了下來,眼睛随意的掃了一眼正在播放着的屏幕畫面,眉頭微微皺了皺,“巫月?就是那個殺了石王侄子的人?……千鬥一續,呵,又是一個無聊的家夥……如果請我過來,是這種小事情的話,我會拆了你的基地的。”
“…………。”
“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啊,好吧,好吧,現在這個時候我可不想得罪你這個十大強者之一。”
“那就談談正事,這次請你過來……是請你去狙擊李瑞克……”
靠在沙發上的會長,聽到北雲的話語,漫不經心的關掉了正在播放着畫面的屏幕。
當屏幕的畫面化爲了黑暗之後,一雙在暗淡的光線裏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随即直視着北雲,淡然的聲音随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