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橋本康太郎的心情并不怎麽樣。
雖然他也知道進入三菱财團董事局的重大意義,更清楚再也不會有這麽好的機會,但是岩崎榮一提出了一個非常苛刻的要求,即橋本家族與緒方家族必須拿現金購買股權,劉威還不加思索的答應了下來。
一萬五千億曰元很少嗎?
對任何人、任何家族、任何财團來說,這都不是一筆小錢。
雖然緒方櫻香答應通力合作,兩大家族的總資産肯定超過一萬五千億曰元,橋本家族的總資産就在三萬億曰元以上,但是資産不等于現金,要在短期内湊出這筆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岩崎榮一很狡猾,隻給橋本康太郎與緒方櫻香一個月去準備資金。
他的要求并不過分,由船社内亂引發的動蕩必須盡快解決,如果出手慢了,川崎家族肯定會侍機而動。要是被川崎家族拔得頭籌,岩崎家族跟橋本家族與緒方家族的合作基礎就不存在了。
一個月是最後期限,要想做成這筆買賣,肯定是越早越好。
走到這一步,橋本康太郎首先想到的就是賤賣資産。
以橋本家族的基業,就算打個對折,也能湊出一萬五千億曰元。問題是,基業是橋本家族存在的基礎,把基業賣了,就算進入三菱财團董事局,也沒資本玩下去,甚至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橋本康太郎算得上是老江湖了,一下就猜出岩崎榮一在想什麽。
這家夥肯定會趁此機會,大肆收購橋本家族的基業,把橋本家族掏空,到時候再反戈一擊,徹底整垮橋本家族。
這就是上流社會的遊戲規則,有多少資本、玩多大遊戲。
任何超出自身能力的行爲,都将産生毀滅姓後果。
橋本家族遠不是岩崎家族的對手,跟岩崎榮一玩,隻有死路一條。
可惜的是,劉威竟然答應了下來。
當着岩崎榮一的面,橋本康太郎不好多說什麽。可是他心裏很不是個滋味,劉威怎麽會做出這麽愚蠢的決定呢?
“橋本君,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你……哎……”康太郎歎了口氣,才對劉威說道,“你想沒想過,如果我們拿不出這筆錢,會有什麽後果?”
“什麽後果?”劉威呵呵一笑,說道,“大不了不跟他玩了,他做他的太上皇,我當我的地頭蛇,還怕被他吃了?”
“出爾反爾、眼高手低,就算在道上混,也會受人恥笑。”
“橋本君,你不會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吧?”
康太郎苦笑起來。“信心歸信心,可是我們确實沒有那麽多流動資金,就算吧緒方家族加上,也湊不出一萬五千億曰元。”
劉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問道:“我們現在有多少流動資金?”
“不會超過兩千億曰元。”
“怎麽隻有這麽一點?”劉威一下瞪大了眼睛,“在島上,不是從李老二手裏賺了一萬多億嗎?”
“确實賺了這麽多,可是開支也不少。”康太郎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的大部分資金是從銀行借的,還了大約四千億。爲了穩住其他社團,又花了幾千億。在大阪大鬧一場,又花掉一千多億。除掉一些固定投資,現在隻有不到兩千億流動資金。緒方家族的情況比我們還要糟糕,能湊出一千億就不錯了。”
“還能從銀行借嗎?”
“能借,也借不出這麽多錢來。”
“爲什麽,拿資産抵押不就行了?”
康太郎又歎了口氣,說道:“幾家大銀行都與三菱财團有關,向外資銀行借貸,必須通過政斧審批。隻要岩崎榮一有心,就能堵死這條路,不但讓我們借不到一分錢,還能讓銀行催還欠款。”
“還欠銀行很大一筆錢?”
“主要是業務上的資金往來,大概有一千多億吧。”
“這麽說來,隻能想别的辦法了。”
“還能有什麽辦法?”康太郎看了劉威一眼,說道,“隻能變賣資産,岩崎榮一肯定猜到我們會這麽做。”
“這個我明白,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變賣資産。”
“你有好的辦法嗎?”見到劉威若有所思的樣子,康太郎覺得還有點希望。
“主要是得傍上一棵大樹。三菱财團在曰本勢大根深,岩崎家族的影響力非常大,别說其他有實力的家族,恐怕連川崎家族都不會賣我們面子。”
“那是當然。”
道理很簡單,幫助橋本家族與緒方家族進入三菱财團董事局,等于讓阪神地區最有影響力的兩個社團投靠岩崎家族。對于死守阪神地區的川崎家族來說,希望看到的不是岩崎家族與地頭蛇結盟,而是雙方不歡而散。
“橋本君,還記得我的李師叔嗎?”
“你是說……”
“李師叔自幼體弱,不适合練武。當年祖師爺說過,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所以李師叔棄武從文,做的就是這方面的買賣。”
“什麽買賣?”康太郎立即鎖緊了眉頭。
劉威笑了笑,說道:“李師叔行走江湖幾十年,交友甚廣,受他恩惠的豪門福族數都數不過來,要是他肯出面,那就不是問題了。”
“你能找到他?”
“這個……”劉威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李師叔遊曆天下,行蹤不定,我也隻能設法聯系。”
康太郎長出口氣,說道:“劉君,要是李師叔肯來曰本,康太郎絕不輕待。”
“橋本君,嚴重了。”劉威呵呵一笑,說道,“李師叔待我如同己出,我的事他絕對不會含糊。”
“那就請劉君艹心了。”
“由美是我的未婚妻,家族的事就是我的事。”劉威遲疑了一下,說道,“俗話說,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得做多手準備。”
“你是說……”
“現在各大社團都在努力漂白,全力進軍正當産業,要是有機會,誰都不會錯過傍上三菱财團的機會。雖然這麽做,會使問題複雜化,也會對家族利益産生影響,但是在找到更好的辦法之前,我們必須考慮。”
“其他社團……”康太郎遲疑了。
“兄弟會隻是關東五雄之一,其他四個社團肯定想插上一手,隻是沒有機會。主動權在我們手上,可以盡量壓低其他社團的要價,掌握話語權。弄得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整合關東地區的社團。如果到了别無選擇的時候再考慮其他社團,不但沒有主動權,連轉圜餘地都非常有限。”
“這事我得仔細考慮,即便要做,也不能立即攤牌。”康太郎皺起眉頭,思索起來。
劉威沒再多說,康太郎才是兄弟會的龍頭。
乘飛機回到東京,再轉車回到橫濱的時候,天色已經放亮了。
因爲田中麗奈以代理律師身份留在長崎,與岩崎家族的代理律師起草協議文本,沒有返回橫濱,所以回到兄弟會,與康太郎道别後,劉威徑直回到住處。
金家姐妹已經起床了,正在廚房裏跟那個叫崔珍智的韓國女人準備早飯。
小倉籁還在床上,這妞一向習慣晚睡晚起。
花園内,竹内琴音與五個姐妹正在晨練。
讓劉威頭大的是,橋本由美也在花園裏,看樣子還在指導竹内琴音她們。
“她怎麽在這裏?”劉威把金恩玉叫了過來。
雖然金家姐妹的相貌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區别,但是兩人的神态完全不同,劉威一眼就認了出來。
“橋本小姐是昨天晚上搬過來的,就住在那邊。”
劉威這才發現,他的别院已經跟旁邊的别院打通了,牆上多了一道門。
“她們呢?”劉威又朝竹内琴音她們看了一眼。
“橋本小姐讓她們搬過來的,說是保護她的安全。”
劉威翻了下白眼,在這地方,誰敢招惹橋本由美?
“劉大哥,早飯準備好了。”
“你們先吃吧,我找老典有事,别等我了。”
趁着還沒被橋本由美發現,劉威趕緊溜出廚房,去了典斌住的别院。
兄弟會的老巢足夠大,像劉威這種有身份地位的人,都有獨自的庭院,典斌他們三個是劉威的師弟,享受同等待遇。
跟正在做早飯的松島楓打了招呼,劉威徑直去了書房。
典斌從來不睡懶覺,天沒亮就起床了。
“我說過,别來打擾我……”擡頭看到劉威,典斌一愣,轉口說道,“把門關上,正準備去找你呢。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到,找我有什麽事?”劉威坐到了書桌旁邊的椅子上。
“老李那邊有消息了。”典斌把筆記本電腦轉向劉威,說道,“蒙巴迪确實組織了一支雇傭軍,準備拿到軍火後回去奪權,他們就在曰本。”
劉威一下鎖緊了眉頭。
“藏在宇和港的一艘貨船上,大概有五百人。不過昨天上午就出港了,正朝我們這邊過來,預計傍晚入港。”
“東京?”
典斌點了點頭,說道:“這些人中有一批赤軍成員,正好有一名我們的諜報人員,而且是老李的部下。消息已經發了出去,曰本警方也很配合,預計今天、最遲明天就會召開新聞發布會,公布調查結果。”
“會有什麽後果?”
“指揮這支部隊的是蒙巴迪最忠誠的部下,被稱爲‘劊子手’的裏昂上校。這家夥在科特迪瓦制造了數十起種族屠殺事件,科特迪瓦開出了五十萬美元的賞金。按老李判斷,隻要認定蒙巴迪之死與曰本有關,不管是社團還是政斧,裏昂都不會放過曰本,肯定會在東京大幹一場。”
“針對平民?”
“現在還不清楚。隻不過,蒙巴迪死了,裏昂就算回到科特迪瓦,也孤掌難鳴,還不如在曰本撈上一筆。”
劉威一愣,随即笑了起來。
“你找我有事?”典斌知道劉威又在打鬼主意了。
“不是找你,是找老李,讓他幫個忙。”
“不要我傳話?”
“你願意嗎?”劉威笑着伸出手來。
典斌沒多羅嗦,把專門與李廷軒聯系的手機交給了劉威。要是小事,劉威不會親自聯系李廷軒。既然是大事,更沒理由替劉威出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