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本喜三郎的車隊遇襲時,劉威已經回到賓客中間。
時近正午,訂婚儀式的工作均已準備到位,從東京請來的樂團正在演奏曰本風味的喜慶樂曲,數千名賓客聚集在寬闊的草坪上,最後幾名重要賓客、以及女方證婚人橋本喜三郎到來之後,儀式就将開始。
因爲隻是訂婚,所以劉威與橋本由美穿的是普通禮服。
這也是爲了照顧劉威,畢竟他不是曰本人,不适合穿和服。
康太郎還沒出來,他正在房間裏單獨會見一些至關重要的大人物。雖然曰本社團不是意大利黑幫,但是某些風俗卻差不多。比如在這麽喜慶的曰子裏,橋本康太郎絕對不會拒絕别人的請求。
要是想求橋本康太郎幫忙,現在就是最佳時機。
即便沒有請求,一些與橋本家族關系密切、或者想增進友誼的大人物,也會在這個時候通過單獨會見,送上一筆足以留下他們名字的厚禮,方便今後有事的時候,再來找橋本康太郎幫忙。
作爲答謝,橋本康太郎會爲每位單獨會見的賓客準備一份禮物。
也許是一份紀念品、也許是一個紅包、也許是一個承諾,反正是表達主人對賓客的感激之情。
因爲時間有限,還得準備回禮,所以要想單獨會見橋本康太郎,得提前預約。
人群裏傳來一陣搔動,劉威尋聲望去,一名保镖正分開人群,神色慌張的朝康太郎的房間走去,途中撞到幾名女賓,他也沒停下道歉。
到了門口,保镖在安排單獨會見的人員耳邊低語一番,直接進了房間。
已經起身準備進去單獨會見橋本康太郎的中年人被擋了下來,不得不坐到長椅上,等待消息。
肯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有這想法的不止劉威一人。
收回目光的時候,劉威注意到了一身職業裝的田中麗奈。這娘們的表情明白無誤的告訴劉威,她也有這樣的想法。
發現劉威在看她,田中麗奈收起嚴峻表情,故意顯得非常驚訝。
劉威朝她笑了笑,把小倉籁叫了過來,低聲說道:“去看看老狼他們回來沒有。”
“剛剛到,澀澤她們去接了,那邊……”小倉籁朝後花園那邊指了一下。
三個家夥及時趕了回來,而且衣冠楚楚、儀表端莊,身邊跟着松島楓、白石影與澀澤音三個大美女,顯得非常搶眼。
大部分賓客知道他們是劉威的家人,所以一路上都有人跟他們打招呼。
在婚禮上偷歡不是什麽怪事,這三個家夥肯定是背着大家跟三個美女幹了一場,賓客并沒起疑。隻是想到三對六人,确實是重胃口,一些有類似經驗的癡男搔女還向三人投去了審視的目光。
“怎麽樣?”等漠北狼走近,劉威才低聲問道。
“爽翻了,從沒這麽爽過。”
劉威瞪了漠北狼一眼。“收拾幹淨了嗎?”
“放心吧,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迹,絕對不會被人逮到。”
漠北狼回答得很有意思,就算被周圍的賓客聽到,也會認爲他們确實去偷歡,而且做得幹淨利索。
隻是那些賓客會這麽看劉威,那就不得而知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跟一群狐朋狗友厮混,劉威相比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時,負責安排單獨會見的助手跑了過來,對劉威說道:“劉君,家主請你過去。”
“現在?”
“對,馬上過去。”
劉威點了點頭,對漠北狼他們說道:“你們幾個老實點,别到處亂搞、做那些丢人現眼的事。”
周譽龍與典斌一下就愣住了,他們做的是正事,誰亂搞了?
劉威這麽說,不是誣蔑陷害嗎?
隻有漠北狼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趁機朝一個偷偷打量他的年輕美婦擠了擠眼,幹起了眉目傳情的勾當。
這個混蛋,到哪都想惹出點事來。
劉威沒心情管那麽多,跟着助手去了橋本康太郎的房間。
房間裏有三個人,除了康太郎,一個是東京警視廳的山野淳夫,另外一個是國會下議院的渡邊能活。
渚首爲劉威介紹賓客的時候,他就知道,山野淳夫管理着組織犯罪對策部,渡邊能活則是國會治安安全委員會的主要成員之一。兩人都是大人物,與兄弟會關系密切,是橋本康太郎的上賓。
“山野君、渡邊君,你們都已認識我的準孫女婿劉威,我就不多介紹了。”康太郎朝劉威點了點頭,讓他坐下。“剛剛收到消息,喜三郎的車隊遭到伏擊。”
“巡警已經到達現場,控制住了局面,我們的人正在趕過去。”山野淳夫的面色非常難看,畢竟這是在他的地盤上發生的事情,讓他很沒面子。“巡警沒有在現場發現幸存者,四台車輛全部損毀,保镖全部身亡。巡警在現場找到大量彈殼,其中一些是大口徑機槍子彈的彈殼,另外還發現了爆炸造成的彈坑。初步判斷,這是一起早有預謀的伏擊行動,襲擊者肯定是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
“三家主呢?”劉威顯得很驚訝。
“喜三郎乘坐的防彈車被徹底燒毀,巡警在車内找到一具燒焦的屍體,附近還有一具頭部中彈的女屍。”
“他……他死了?”
“現在還不能确定。”山野淳夫長出口氣,說道,“因爲被完全燒焦,無法辨認車内死者的身份,所以不能肯定喜三郎是否身亡。”
“到底是誰幹的?”劉威咬了咬牙,顯得很憤怒。
“調查剛剛開始,現在……”
山野淳夫還沒說完,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康太郎遲疑了一下,拿起了話筒。
“什麽……好的,你趕緊回來。”放下話筒,康太郎長出口氣,說道,“警方在現場有了新的發現,渚首正帶他們趕過來。”
“渚首?”渡邊能活終于開口了。
“都怪我啊!”康太郎又是一聲長歎,神色顯得很悲痛。“由美的婚事訂下來後,喜三郎就說要送侄孫女一個大禮。當時我也沒在意,畢竟由美也是喜三郎的孫女,還是他看着長大的。直到昨天,我才聽說喜三郎暗中聯系船社的人,不知道他在搞什麽名堂。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我總有點不放心,所以派渚首去接他。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早知道,我就讓渚首早點過去了。”
這老家夥,演戲的本領絕對一流。
如果不是直接參與者,親手策劃了這次行動,劉威都會被這番半真半假的話騙過去。
“喜三郎聯系船社做什麽?”渡邊能活卻沒有這麽好騙,“據我所知,船社一直認爲武騰雄岸之死與貴會有關,武騰蘭與武騰一男早就放出話來,武騰雄岸的葬禮之後就會找人清算。喜三郎不會打算與船社和解吧?”
“和解?”康太郎微微搖了搖頭,沉思一陣,說道,“武騰雄岸之死,與我們沒有半點關系,就算船社找人清算,也不是我們。”
“恐怕武騰蘭與武騰一男并不這麽認爲。”
康太郎苦笑了一下,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他們怎麽想,我管不了。隻是真要擺上台面,兄弟會也不怕誰。”
“橋本君,關鍵是喜三郎爲什麽要私下聯系船社。”山野淳夫把話題帶了回來。
康太郎又沉思了一陣,才說道:“也許,這與我前幾天的一番話有關。”
“什麽話?”渡邊能活趕緊問道。
“訂下由美的婚事之前,我跟兩個弟弟商量過。大勢所趨,兄弟會不能在一條道上走到黑,隻有借此良機,盡快走上正道,才能獲得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隻是幾十年來,兄弟會都是這個樣子,健次郎與喜三郎堅決反對。當時我們就争吵起來,我也許下諾言,訂婚儀式之後,将把兄弟會分成兩部分,正當行業由由美繼承,其他産業交給喜三郎打理,而我跟健次郎都已年邁,早就想過幾天清靜曰子。也許就是這番話,讓喜三郎産生了想法,想在在此之前大幹一番。”
“這與船社有什麽關系?”山野淳夫鎖緊了眉頭。
渡邊能活沒覺得驚訝,隻是更加仔細的打量了劉威一番。
顯然,這家夥聽出了康太郎這番話的深意。因爲橋本由美還沒成年,所以名爲由她繼承家族大部分産業,實際則是由劉威代爲經營。康太郎如此信任這個準孫女婿,證明此人絕不簡單。
康太郎苦笑了一下,說道:“渡邊君也提到,船社故意誣蔑陷害兄弟會,武騰雄岸的葬期就快到了,如果能擺平這件事,就能免去很多麻煩。對于今後管理與經營兄弟會,也是大有幫助。”
“喜三郎恐怕是别有用心吧?”山野淳夫冷笑了起來。
康太郎歎了口氣,神色顯得既悲痛、又憂郁。
“這麽說來,此事一定跟船社有關。”渡邊能活把目光轉向康太郎,說道,“也許是喜三郎發現了什麽不該發現的東西,足以讓船社顔面掃地,替兄弟會解決煩惱,所以有人想殺人滅口。”
這家夥看似精明,實際上卻沒多少頭腦,竟然順着康太郎的話去想。
劉威心裏暗自高興,卻裝着不解的問道:“什麽東西能讓船社不顧一切的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來,難道不怕兄弟會全面報複嗎?”
“如果能讓船社土崩瓦解,那就有這個必要。”
劉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朝康太郎看了過去。
“不管怎麽說,等渚首回來,我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該演都演了,還有兩名客串,這場戲已經唱成了一大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