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與橋本由美舉行訂婚儀式這天,橋本家熱鬧非凡,不但兄弟會的重要人物、名下各産業負責人、往來密切的行業與社團人員盡數到場,橋本康太郎還廣發請帖,邀請了數十名國會議員、上百位政斧高官、近百名司法界人士、以及更多的社會名流,到場賓客達數千人之多。
因爲橋本由美是康太郎唯一的孫女,所以橋本家大擺排場合情合理。
讓賓客感到奇怪的是,康太郎竟然把頭号繼承人嫁給了一個來曰本不到一月,連很多家族成員都不認識的香港人。
他是香港人嗎?
請柬上是這麽寫的,隻是沒多少人相信。
雖然很多賓客見到劉威後,覺得此人一表人才,也就二十來歲,配得上橋本由美,有資格做橋本家的乘龍快婿,但是第一印象以外表爲主,要想成爲未來橋本家族中親王級的實權人物,靠的絕對不是外表。
如果隻看外表,橋本康太郎還不如找個偶像派明星當孫女婿。
賓客都知道橋本家族面臨的困境,康太郎要的是一個能力出衆、手腕強硬、頭腦精明的護花使者。隻要此人能協助橋本由美,在康太郎之後率領兄弟會走出困境,就算是個夜叉惡神般的醜八怪,也不是問題。
當然,帥氣一點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應付親朋好友,那是橋本家的事情。
因爲劉威的掩護身份是孤兒,收養他的師傅早已過世,唯一的親人就是橋本康太郎見過的李師叔,而這個老家夥在島上一别之後就去遊山玩水了,沒人找得到他,所以代表劉威家人是冒充他師弟的漠北狼與周譽龍,以及同樣由他師傅收養、隻是資質太差、沒能入門拜師的典斌。
橋本康太郎是招贅孫女婿,不是嫁孫女,男方家人來得少,也很正常。
按規矩,賓客陸續到來之後,劉威出來旋了一圈,算是提前與親朋好友見了面,免得等下有人指指點點,壞了氣氛。
走完過場,劉威回了房間。
這是劉威第一次參加婚禮,還是自己的婚禮,哪怕隻是訂婚,也讓他很不适應。
在渚首引領下,跟那些素不相識、恐怕今後也不會見面的親朋好友打招呼的時候,劉威有種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特别是在渚首介紹他的時候,那些人的眼光,讓劉威覺得自己是把戲場上的猴子。
要怪的話,隻能怪劉威的生活閱曆太少。
像他這個年齡的普通人,參加的婚禮沒有十場也有八場,早就習以爲常了。
還有一個劉威沒有承認的原因,那就是這場婚禮與他并不相幹,因爲他壓根沒想過要娶橋本由美。
一個半大的女娃兒,哪有資格談嫁娶?
想到這些事情,劉威就有點心煩。早知道橋本康太郎會趕鴨子上架,他肯定會采納漠北狼的建議,直截了當的解決這件事情。
隻是劉威非常清楚,如果武騰一男并非知情者,肯定會把事情搞砸。
前功盡棄不說,小豹子等于白死了。
想起慘死在阿富汗的兄弟,劉威頓時了然。他能咬着牙挺過來,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爲了那個與他一同成長、一同戰鬥、一同生活、一同憧憬未來,最終卻拿命換命,死在自己懷裏的異姓兄弟。
如果倒下的是劉威、活下來的是小豹子包瑞新,他也會做同樣的事情。
穩住心情,劉威長出了口氣。
“别動,我幫你整理下頭發。”
聽到從旁邊傳來的聲音,劉威吓了一跳,這才發現是小倉籁。
“叫你别動就别動,都快當新郎官了,還這麽坐不住。”
“幾把賴毛毛,還有什麽好整理的?”劉威笑了笑,抓住了小倉籁的手,“怎麽,又吃醋了?”
劉威一直留短發,标準的闆寸。
“誰吃醋了?我才不跟一個小丫頭吃醋呢。”小倉籁咯咯一笑,輕身一轉就溜進了劉威懷裏。“你早就說過,家主打算把由美小姐許配給你。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怎麽能跟孫小姐争風吃醋呢?”
“還說沒有?”劉威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事八字還沒一撇,現在隻是訂婚,而且由美還小,就算要娶她,也得幾年之後。到那時候,兄弟會是個什麽樣子,由美肯不肯嫁給我,還是一回事呢。”
“劉大哥,你不知道?”小倉籁把手支在劉威肩膀上,撐起了身子。
“知道什麽?”劉威看了小倉籁一眼。
“由美那小丫頭早就看上你了,還放出狠話,非你不嫁。”
“放屁,怎麽可能?”劉威差點跳了起來。
“是她親口說的,又不是我故意捏造,我還想她看不起你呢。”
劉威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來,說道:“一個小丫頭胡說八道,你還信以爲真。像她那樣大的孩子,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那可不見得。你不但救了她,還不準别人欺負她。要是哪個男人對我這麽好,我也會嫁給他。”
“救她?岩田屋那件事?”劉威歎了口氣,說道,“那是自救,槍手又不是沖着她一個人來的,我要不出手,大家都得死。再說了,被她塗成大花貓,我也想找她算賬,隻是沒來得及。”
“恐怕不是吧?”
“什麽不是?我叫住漠北狼,是想親自教訓她。”
“不是這件事。聽說槍手是沖着由美去的,當時你們有機會逃走,你卻沒有逃,而是冒着生命危險擊斃槍手,救了大家。如果當時你逃走了,由美不就危險了嗎?所以說你救了由美,也不假,是不是?”
劉威苦笑了一下,這都叫救人?
當時的情況,從k1出來的劉威、漠北狼與周譽龍确實能輕易逃走,但是典斌這個半吊子特工肯定逃不掉。
再說了,對付五個赤軍的雇傭兵,對劉威來說也是易如反掌。
即便他不出手,漠北狼與周譽龍也能幹掉那五個槍手。
天地良心,劉威當時壓根就沒想到橋本由美。
“劉大哥,你怎麽不說話了?”
“有什麽好說的?”劉威歎了口氣,說道,“那個瘋丫頭,誰娶了她,那可得倒黴一輩子。”
“不管怎麽說,由美這次是認真的。”
“管她認真不認真,反正現在隻是訂婚,又不是結婚。”
劉威嘴上硬,心裏卻想得很清楚,小倉籁說得不假,橋本由美這種情窦初開的少女,很容易因爲一點小小的感動而愛上某個人。
橋本由美自幼孤苦伶仃,即便身前身後從不缺少關愛,那也是因爲怕她,而不是發自真心的關心她、愛護她。當某一天,某個人做了某件無心之舉,讓她認爲是真正關心她、愛護她,從而愛上此人,也很正常。
嚴格說來,這不叫“愛”,而是親情層面上的“喜歡”。
一個還沒徹底了解異姓的少女,又怎麽知道“愛”是個什麽東西呢?
即便像劉威這種已經對異姓有深入了解的男人,也沒搞清楚“愛”的深刻含義。
“喜歡”這東西,今天有、明天說不定就沒有了。
别說過幾年,哪怕是過幾個月,恐怕橋本由美就不會把劉威看得那麽重要了。
劉威想着這些事的時候,典斌趕了過來。
小倉籁知道劉威他們在謀劃一件大事,非常乖巧的站起身來,說道:“劉大哥,你們有事慢慢聊,我去由美妹妹那裏看看。”
“行,多聊聊,不用急着回來。”
小倉籁咯咯一笑,跟典斌打聲招呼就離開了。
“當準新郎的感覺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劉威接住典斌遞來的香煙,“平生第一次,沒有任何感覺。老狼與阿龍都準備好了?”
“早就找機會溜走了。”典斌坐了下來,看了眼手表,說道,“我來跟你打聲招呼,馬上過去與他們彙合。你這邊一定要穩住。我是爲你好,搞砸了的話,你這輩子就得生活在陰影與恐怖之中。”
“穩,怎麽穩?”劉威翻了下白眼,“我盡量吧,你們動作快點。”
“行,我就不多說了。”典斌站起身來,又說道,“橋本康太郎那邊,你想好怎麽解釋了嗎?”
劉威點了點頭,說道:“不用我解釋,他自己就能明白。”
“那就好,希望他到時候别來個手足情深。”
“放心吧,這麽多人在場,康太郎肯定有分寸,演砸了,他也下不了台。”
“别不耐煩,等我消息。”
典斌沒再羅嗦,告辭後就去找到了已經在車上等着他的漠北狼與周譽龍。
因爲此次行動比較複雜,還得抓緊時間,所以劉威安排渚首随行,替漠北狼與周譽龍打下手。隻是爲了保密,他沒有告訴渚首要幹什麽。
渚首這家夥也夠簡單,康太郎吩咐他全力配合劉威,他就從未問過不該問的問題。
本來他也不喜歡問東問西。
此時,濱海高速公路上,一支車隊正在向橫濱方向前進。
中間那輛加長型的奔馳防彈轎車内,橋本喜三郎正在與兩個親信随從談着今天即将發生的事情。
因爲船社的事情越鬧越大,道上越來越不安全,所以喜三郎從德國買來這輛與沙特王室專車同型号的防彈車,還包下一架貨機運到曰本。
這家夥确實怕死,可他更怕的是失去即将到手的權力與地位。
康太郎宣布爲劉威與由美舉辦訂婚儀式後,喜三郎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如果他不搶先下手,橋本家族就将落入他人之手。
隻是出于面子,喜三郎還是得去參加訂婚儀式。
當然,他不會讓劉威輕易上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