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牛逼的人,都會害怕某個人、或者某樣東西。
漠北狼桀骜不馴,二十多年來,在數十個國家參加了上百場戰争,從沒怕過誰,可是在李廷軒面前,他連頭都擡不起來。
這就是俗話說的“一物降一物”。
武騰一男也是個桀骜不馴的家夥,拼殺十多年,連他老子都把他降服不了。要說他真正怕什麽的話,那就是在曰本老幼皆知的三菱财團與川崎财團,特别是曆史最悠久、實力最雄厚的三菱财團。
當初,爲了搞好與三菱财團的關系,亥五郎數次拜會岩崎家族,訂下了聯姻計劃。
按理說,這樣重大的事情,應該由武騰雄岸這一代承擔,但是亥五郎沒有子嗣,加上二十多年前的船社以灰色産業爲主,作爲曰本最顯赫的名門望族,岩崎家族并不願意與一個黑幫姓質的社團聯姻。
亥五郎因此着手整合船社各大家族,努力将船社帶上正途。
武騰雄岸與武騰蘭結合,并且由武騰雄岸繼承船社大權,就是亥五郎整合船社各大家族做出的努力之一。
可惜的是,亥五郎命薄,沒能實現将船社帶上正途的宏偉理想。
到武騰雄岸這一代,船社的漂白工作進行得舉步維艱。即便岩崎家族兌現了向亥五郎許下的承諾,也隻是拿個不值一文的旁系女子打發了武騰雄岸。受武騰蘭影響,武騰雄岸接下了這門親事,将聯姻重任交給了次子。
最這一安排,武騰一男既異常憤怒,又無可奈何。
成爲岩崎家族的女婿,哪怕隻是個旁門女婿,那也是前途的最大保障。
在社團必須向正道發展才能擴大生存空間的時代,岩崎家族絕對是一棵大樹。誰能傍上這棵大樹,誰就能呼風喚雨。
聽說那個廢才弟弟被人一腳踢成陰陽人,武騰雄岸一怒之下,把還沒過門的岩崎熏子送給别人,武騰一男當即仰天長嘯,大擺宴席,請來一幫手下,慶祝這件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
要不要感激無意中幫了大忙的劉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武騰一男是個沒肝沒肺的家夥,在他看來,劉威那一腳不是爲他踢的,也就沒必要感謝劉威。
沒能成爲岩崎家族的乘龍快婿是一回事,開罪岩崎家族又是一回事。
要想傍上大樹,就不能開罪岩崎家族。
聽聞三菱重工神戶造船廠發生不明爆炸之後,武騰一男本想親自前去,可他最後還是忍住了,隻派了幾個人前去打探消息。
從這一點就看得出來,武騰一男不但精明,還特别冷靜。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國外勢力蓄意破壞,而是有人借此對付他。果真如此,造事者就會想方設法将責任推到他身上,讓岩崎家族相信,武騰一男爲了從繼母中中奪回大權,不惜使用一切手段。
隻要這種說法成立,就算事态平息下去,岩崎家族也會倒向武騰蘭。
得罪了岩崎家族,武騰一男别說奪回大權,能不能呆在曰本都是個問題。
事發後,武騰一男就找到近藤孝允,與他商量此事。
近藤孝允的看法與武騰一男一樣,肯定是武騰蘭栽贓嫁禍,假岩崎家族之手迫使武騰一男放棄争權奪利的想法,甚至逼迫武騰一男再次遠走他鄉。
問題是,怎麽應對?
近藤孝允沒把話說明,隻是讓武騰一男低調行事、潔身自好,别惹上麻煩。
武騰一男可不這麽想,果真是武騰蘭所爲,就算他再低調、再潔身,也要面對岩崎家族的責難。
如果不能證明是武騰蘭栽贓嫁禍,武騰一男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
可惜的是,連防衛省情報本部都說不清是誰幹的,武騰一男再厲害,也找不到武騰蘭栽贓嫁禍的證據。
不能直接證明,就隻能在武騰蘭身上做文章。
隻要能夠證明武騰蘭是個說謊成姓、慣于玩弄手段、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毒女人,就能讓岩崎家族相信,她才是幕後真兇。
要想達到這個目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查清武騰雄岸的死因。
想通這一點,武騰一男就知道應該去找誰了。
武騰蘭返回大阪的時候,武騰一男正在前往橫濱的途中。因爲這次是他有求于人,總不能讓劉威不辭辛勞的跑一趟吧,所以他決定親自前往橫濱,拜會那個誇下海口的家夥,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資本。
這個時候,劉威已經回到橫濱。
想到答應與小倉籁一同吃晚飯,劉威上車後就告訴司機,如果能在一個小時内将他送到目的地,就給雙倍車錢。
這年頭,什麽生意都難做,更别說在半夜拉到這麽大個客戶了。
在金錢的誘惑下,出租車司機使出看家本領,隻用了五十五分鍾就把劉威送到了兄弟會的大門口。
發現劉威是兄弟會的人,出租車司機哪敢多要車錢。
隻是劉威這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不食言,硬是給了雙倍車錢,隻不過掏錢的不是他,而是在大門口等他的渚首。
沒辦法,誰叫他上車的時候,兜裏連個鋼蹦都沒有呢?
“劉君,家主正在等你。”
“别急,我還沒吃飯呢。”見識了田中麗奈撒潑的樣子,劉威把生氣的女人當成了頭号大敵。
讓一個半夜都睡不着的老頭子多等一會,又有什麽呢?
“你喝酒了?”渚首一下就嗅到了劉威身上的酒氣。
“喝了一點,不過沒吃飯,肚皮還餓着呢。”
“我叫人幫你準備,你先去……”
“不用,有人替我準備好了。”劉威呵呵一笑,對渚首說道,“麻煩你告訴橋本君,我去填飽肚皮,換套幹淨衣服,馬上就去見他。”
知道劉威身邊有兩個女人,想到劉威爲兄弟會的事整曰奔波,渚首也不好多說。
擺脫渚首,劉威趕緊溜了回去。
一進屋,他就吓了一跳。
地上全是剪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布料,飯桌上擺着好幾樣已經冰涼的中式菜肴,那個韓國小妞蜷縮在卧室門外,頭發亂蓬蓬的,身上的衣服撕成了一條一條的,看上去像是從原始部落裏來的野人。
被人搶劫了,而且是财色雙劫?
聽到卧室裏的啼哭聲,劉威知道,搞這些名堂的肯定是小倉籁。
那個專門爲他準備好晚飯,等他回來一起吃飯的女人,肯定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
這小娘們也太不知輕重了吧,老子在外奔波,她卻在家裏撒野。再說了,跟老子八字沒有一撇,屁關系沒有,竟然跟老子耍脾氣。
劉威一下就來火了,上去一腳踢開了房門。
隻是見到趴在床上哭得死去活來的小倉籁,地上那幾件撕扯得不成樣的男士服裝,劉威的火氣一下就煙消雲散了。
小氣歸小氣,這娘們心地不壞,處處爲自己男人着想。
生氣,也是因爲劉威放她鴿子。
遲疑了一下,劉威學着曰本人的樣子,說道:“我回來啦——”
爲了引起注意,劉威還故意拖了個慢八拍。
小倉籁一抹眼淚,趴了起來。看到劉威,她翻下床就沖了上來。
這小娘們想幹嘛?
劉威一愣,小倉籁已經撲入他懷中。
“你個沒良心的,我把什麽都給你了,你卻跟别的女人出去,半夜都不回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我專門做了你喜歡吃的飯菜,等你回來,你卻跟别的女人在外面鬼混,你……”
“别胡說八道,我跟什麽女人在外面鬼混了?”被田中麗奈折騰得夠嗆,劉威本來就有點不爽,小倉籁說他跟田中麗奈鬼混,可他确實沒有,連是個男人都想做的事情也沒做,純粹信口雌黃,火氣一下又蹿了上來。
“我親眼看到你跟她出去的……”
小倉籁話一停,劉威還沒反應過來,他外衣荷包裏的一樣東西就被奪走了。
“這是什麽?”出現在小倉籁手上的是一條内褲,而且是女式内褲,“你還說沒有,連内褲都帶回來了,還狡辯。”
劉威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田中麗奈的内褲。
在浴室裏替田中麗奈清洗的時候,劉威随手将内褲揣進兜裏,結果找服務員幹洗衣服的時候,急着返回橫濱,忘了這件事。
“你個沒良心的男人,你個……”
“放你媽的狗屁,一條内褲能說明什麽?”劉威的脾氣本來就不小,在他看來小倉籁在無理取鬧,肯定忍不住。“别說老子什麽都沒幹,就算幹了,與你有什麽關系?老子早就跟你說過,你随時可以走,明天就可以送你離開曰本。”
狠話一出,小倉籁一下就吓傻了。
“現在我就把話跟你挑明了,就算你跟着我,也不會有什麽名頭。做我這行的,身邊沒幾個女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是喜歡争風吃醋,那就自己滾蛋,别讓老子心煩。”劉威正在火頭上,話語自然毫無餘地。“你要是想跟着我,就得學會包容、學會接受。老子待你不薄,對得起良心。你自己想清楚,是去是留給個說法。想走的話,我馬上就給你安排。想留的話,現在就學乖點。”
劉威這番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小倉籁又抹了抹眼淚,收住嗚咽聲,低聲說道:“劉大哥,我不是有意的,隻是……”
見到小倉籁服軟,劉威控制住情緒,說道:“廢話少說,老子還沒吃晚飯呢。先去把飯菜熱好,你慢慢想。”
“都放了很久了,我重新去做。”
“不用,熱一下就行了。”
“要喝酒嗎?”
“喝個屁,今天喝夠了。”
小倉籁沒再多言,趕緊去廚房熱菜。
雖然她嘴上沒說,但是已經用行動表示,她絕不會選擇離開。
劉威長出口氣,轉身看到趴在門外的韓國小妞。“趴在那幹嘛,又不要你看門護院,去給我找套幹淨衣服來,等下一起吃飯。”
見到劉威對小倉籁都那麽不客氣,韓國小妞哪敢羅嗦,趕緊起身去給劉威找衣服。
“一群小娘們,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不發火,就把我當病貓了。”
火發了,劉威也通泰了,頓時覺得萬裏晴空。
(未完待續)